「柳蓉蓉和喬一舟?」
西餐廳里,程陽突然一句話,廖七七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扭頭。
她順著程陽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了兩人,臉色微變,握緊拳頭齜牙咧嘴像個刺蝟。
靠!
她今天一定要撕了這兩狗東西!
柳蓉蓉和喬一舟已經交談結束準備離開,剛拿著包要走,頭髮忽而被人抓住。
廖七七用力拽著她的頭髮,氣勢洶洶宛如被激怒的母老虎,她也不說話,撲上去直接一頓踹一頓打,柳蓉蓉疼的直叫喚。
喬一舟蹙眉,走過去想拉開廖七七,程陽側身擋在了廖七七跟前,意味不明的看著喬一舟道 ❅
「女人之間的恩怨,男人少插手」
他話音剛落,突然聽到廖七七尖叫一聲,一回頭,見柳蓉蓉也扯住了廖七七的頭髮。
程陽低咒一聲,直接從後面抱住了廖七七,同時伸手使勁拍打柳蓉蓉的手腕,時不時還扯一下她的頭髮。
「別打了!都鬆手!」
喬一舟「」
這他媽打臉也太快了!
在程陽和喬一舟的干涉下,一場鬧劇終於結束,廖七七滿身狼狽,柳蓉蓉的情況更糟糕,頭髮蓬鬆像鳥窩,臉上還有幾道指甲蓋的劃痕。
她想發怒,又突然想到什麼,深呼了幾口氣把怒火強壓下去,動作優雅的整理好衣服和頭髮,神色頗為詭異。
「跳樑小丑,再讓你們蹦噠幾天!」
說完,她扭著腰高傲的走了,喬一舟看了程陽和廖七七一眼,什麼話都沒說,跟著柳蓉蓉走了。
廖七七氣的要追上去,程陽環著她腰的手收緊,阻止她的衝動,犀利的眸子落在兩人離開的方向,神色略顯沉重。
「如果你是柳蓉蓉,你發現自己算計不成反被算計,你會不會這麼冷靜的和喬一舟吃飯」
廖七七愣了一下,下意識道「怎麼可能!」
程陽帶她回到位子,「當一個人遇到重大變故時,越是冷靜沉得住氣,越是危險」
柳蓉蓉或許能隱藏住心思,喬一舟的性子不會,但事後他並沒有鬧,反而隔了幾天跟柳蓉蓉吃飯。💙👽 69ᔕhυא.匚Ⓞm 😝😝
除非,他們有更好的計劃。
聽完程陽的話,廖七七心裡莫名不安,第一時間給黎沫打了個電話。
「沫沫,你最近可得小心柳蓉蓉和喬一舟!」
因著廖七七的提醒,黎沫最近格外小心,而且,喬肅比她還小心。
除非醫院有要緊的事,否則他都在家陪著她,就算不得不出門,也會讓沈一和沈二在門口守著。
為了讓他安心,黎沫基本不出門,偶爾去一趟外公外婆家,身後也有沈一和沈二寸步不離的跟著。
喬善明知道黎沫懷孕後,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專門從老宅來過幾次,特意囑咐喬肅帶著她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這倒是不用他提醒,喬肅知道她懷孕後,隔兩天就帶她去醫院做了檢查,一切都好。
潘淑婉高興之餘,直接收拾東西跟著黎沫他們回家了,說是黎沫懷孕初期,很多事情要注意,她過來照顧幾天。
實則是故意冷落丈夫幾天,喬正華黑著臉不同意,被老爺子連著幾拐杖打服了。
「淑婉說的沒錯,懷孕初期是不能馬虎,你有什麼不同意的,淑婉總不能圍著你一個人轉!」
喬善明是個人精,自然是注意到了兩人近期的冷戰,索性推波助瀾,距離產生美,短暫的分開未嘗不是好事。
黎沫也樂見其成,喬肅忙的時候,她和婆婆就在家聊聊天,追追劇,逛逛街,討論討論關於育兒的事,或者一起做蛋糕美食。
偶爾外婆和舅媽會過來,兩人跟婆婆也是聊的十分愉悅,特別是舅媽和婆婆,一見如故,相見恨晚,這種日子,當真是十分舒適又愜意。
只是,黎沫心裡還是有一絲不安的。
因為柳蓉蓉和喬一舟實在太安靜了,而且,兩人的行為處處透著詭異。
出事後的第四天,喬一舟的爺爺帶著他去了柳家,喬一舟和柳蓉蓉竟然都同意了訂婚的事。♡👽 ➅➈𝐒Ħ𝔲Ⓧ.ᑕ𝓸ᗰ 🍬🍬
只是時間得按著他們的來,說是等喬一舟的父親回來後,再定個黃道吉日訂婚。
她跟喬肅討論過這事,喬肅也覺得兩人肯定有問題,他讓譚信元找人跟蹤了兩人,但半個月過去,沒有任何異常。
甚至,兩人偶爾還會約會,說說笑笑,像是真的接受了彼此,只乖乖等著訂婚了。
總之,處處透著古怪,所有人都在懷疑,但沒有人知道他兩什麼意思。
黎沫這段時間嗜睡嚴重,雖有不安,但有喬肅他們在,她也沒太多精力思考。
倒是有一件事,她覺得是時候了結了。
或許是當了母親的緣故,加之這幾天,聽婆婆和舅媽她們談起身為母親的不容易,有些事,她覺得自己能釋懷了。
心裡湧出一股衝動,或許,她應該聽聽黎錦的故事。
給樊齊打電話,是在他和沈文東離開的半個月後。
樊齊很高興,他不在雲城,要下午特意飛回來一趟,他最近有點忙,只能在雲城停留兩個小時就得回去。
黎沫原本想往後推遲,或者直接在電話里說,但樊齊堅持要來,直接把地點定在了機場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黎沫特意挑在今天,是因為今天早上婆婆回老宅了,說是喬肅他爸昨晚應酬喝高了,喝醫院去了。
黎沫不知道自己聽了真相後心情如何,怕他們擔心,所以選在婆婆不在,喬肅醫院有手術的時候,只帶了沈一出門。
半個月不見,樊齊憔悴了不少,鬍渣來不及刮,黑眼圈也很明顯,像是熬了幾天夜沒睡覺。
黎沫有些愧疚,「樊醫生,您要不要先去酒店睡一覺?」
樊齊喝了一口咖啡,笑道「不用」
因為樊齊趕時間,所以兩人只是簡單聊了幾句後,就直接進入正題。
在他開始說之前,黎沫為防止他重複浪費時間,所以先把喬肅告訴她的那些事簡單扼要的說了。
聽完,樊齊看著黎沫愈發精緻明艷的俏臉,靜默了少許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當年,石乾只是一個花匠的孩子,連他都看不起身上流著沈家血的沈文東,可想而知,沈文東的日子有多慘烈」
樊齊的父親是沈家的家庭醫生,所以沈家的很多事,他都知道,像沈家這種延續百年的名門望族,外面看著高貴繁榮,內部爭鬥卻堪比皇子奪嫡。
沈文東這種沒有任何人撐腰,卻有分財產嫌疑的私生子,沒被整死純屬命大,他父親覺的沈文東可憐,每次去沈家的時候,都會偷偷給沈文東送些藥。
因為父親每次見到他時,他身上幾乎都是血淋淋的棍傷鞭傷。
「沈文東有個堂姐,跟你母親黎錦是朋友,他堂姐為了討老太太開心,讓你母親去沈家給老太太畫像,那年,沈文東十三歲」
當家主母的鐲子丟了,找不到小偷,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賴在沈文東身上,大雨磅礴中,挨了鞭子的沈文東被罰跪在雨中認錯。
泯滅人性的薄涼親情中,只有黎錦這個外人伸出了援手。
她給老太太畫像,哄得老太太非常高興,趁機要了一個恩典,赦免沈文東。
那天晚上,撐著傘走向沈文東的黎錦,給他擦乾頭髮的黎錦,端了一碗熱湯的黎錦,就這樣被沈文東記在了心裡。
那天,沈文東找到了人生唯一的曙光。
那天,是黎錦噩夢的源頭。
「沈文東這個人,因為小時候那些經歷,心裡很偏激,甚至扭曲,執念很深,就像對你母親,他覺得你母親應該是他的私有物」
所以當他知道黎錦愛上柳遠山後,報復過柳遠山,因為他覺得柳遠山把他唯一的溫暖搶走了。
他打斷過柳遠山的肋骨,甚至當黎錦為了柳遠山訓斥他時,他嫉妒的發狂,差點殺了柳遠山。
那時候,所有認識沈文東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可以為了黎錦癲狂的瘋子。
後來有一段時間,沈文東放開了黎錦,因為那時候的柳遠山,意氣風發,實在太耀眼,沈文東自卑了。
樊齊總是在想,若是柳遠山後面不那麼窩囊,若是柳遠山不放棄黎錦,他們的結局,一定都不同。
「男人的自卑一旦形成,很難走出來,所以沈文東即便知道你母親跟柳遠山分手了,也不敢再靠近她,只是遠遠的守著她,一切的變故,就在當年那個酒吧」
咖啡廳里,樊齊看向神色平靜的黎沫,聲音沙啞。
「沫沫,你不是早產兒,對嗎?」
黎沫喝了口白開水,臉上依舊沒有太大波動。
「你想說,黎錦是在那天晚上懷的孕,你想說,我的親生父親是沈文東」
過於平靜的語氣,讓樊齊失笑,他看著她的眼睛,無奈道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早就猜到了」
黎沫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抿唇道「所以呢,黎錦知道自己懷的是沈文東的孩子,為什麼還要生下來?」
樊齊深深的看著她,「就算她那時懼怕沈文東,你也是她的孩子,你母親那樣溫柔良善的人,怎麼可能忍心把孩子打掉」
黎沫摩挲著手裡的杯子,「騙人,她後面不是又懷過兩個孩子,又跳樓又自虐,怎麼會不忍心」
樊齊搖頭,臉上帶著沉痛的表情。
「不是,第一次從樓上摔下來,是被人推下去的,老爺子雖然是秘密培養沈文東,但沈家個個是人精,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他們要了沈文東的命」
「你母親不知道是誰,但確實有人推了她,她沒把這事說出來,是因為顧及沈文東,以沈文東的脾氣,如果知道有人要害你的母親,必然是要發瘋的,而那時,沈文東還沒有與沈家對抗的能力」
老爺子雖然看中了沈文東,但那時候真要鬧起來,老爺子會捨棄沈文東,畢竟,沈家不缺繼承人。
黎沫握緊手裡的杯子,聲音纏著一絲波瀾,「那第二個呢,為什麼自虐?」
樊齊又沉嘆一聲,苦笑,「自虐是因為,那個孩子和沈文東,只能活一個」
黎錦只是老爺子控制沈文東的工具而已,就算老爺子允許黎錦生下孩子,也絕不會允許她生下未來家主的長子。
所以,老爺子讓黎錦自己在孩子和沈文東之間選一個。
黎錦選了沈文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