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種種都有因,只不過這因,因為被許多迷霧隱起來,顯得不真實。
邵宛如看完,放下了手中的信,眼角閃過一絲笑意,有些事情她已經釋然,曾經她很希望秦懷永象對秦玉如那樣對自己。
這在上一世最希望,必竟那個時候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秦懷永的親身女兒,被秦玉如謀奪了身份也不自知,眼下這個時候卻不想再提了,重生之後她查明了真相之餘,對秦懷永也一直親近不起來。
上一世的事情在記憶中越來越消散,幾乎就要看不清楚了。
放下了手中的摺子,邵宛如含笑,眸色清雅淡然:「還請夫人回去謝過寧遠將軍,當年看護之恩!」
不管如何,秦懷永對她也有養恩,不過是對於秦玉如偏心罷了,之後秦玉如不是他親生女兒,恐怕也是後悔莫及。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已經不希求秦懷永的父愛,既便沒有父親,她還有許多愛她的人,不再是上輩子那個缺愛無助的秦玉如了。
水若蘭知道邵宛如的意思,和秦懷永能維護著這君臣的名份就好,至於其他的還是不要再論,心裡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最好的了。
「多謝皇后娘娘。」她雖然知道邵宛如心性寬厚,對自己和老夫人也很好,但這份好裡面不包括秦懷永,當年的事情細想起來又有誰能釋懷。
將軍讓自己送一封摺子過來,也是有著解釋事情的意思,事情現在是解釋清楚了,其他的水若蘭不敢要,也要不起。
因為邵宛如成為皇后,自家得到的好處已經不少,再多水若蘭壓力太大。
又陪著邵宛如說了一會話,聽聞瑞安大長公主過來晉見,水若蘭便站起身行禮離開。
邵宛如也沒留她,知道水若蘭的性子,不擅長與人交際,又是一個性子綿軟的。
走到宮門處的時候,正對上瑞安大長公主,水若蘭急忙上前行禮。
「水夫人免禮!」瑞安大長公主和氣的道,微笑著著水若蘭,「水夫人以後有空就多進宮來陪陪皇后娘娘。」
她自己還要照顧女兒,有時候分身不瑕。
「臣婦會的!」水若蘭柔聲道,她雖然不願意跟京中其他世家的夫人交往,但邵宛如不是旁人,在她心中如女兒一樣的存在,當然不會覺得為難。
「秦老夫人身體如何?」瑞安大長公主又問道,她對於秦老夫人一直是感激,自打知道秦老夫人當初一直護著邵宛如,甚至和狄氏做對之後,時不時的便會派人往寧遠將軍府送一些禮物過去,以表謝意。
有幾次還會親自過去,和水若蘭也還算相熟。
「老夫人身體還好,多謝大長公主掛念!」水若蘭柔婉的道。
「等下次有空了,我去看老夫人!」瑞安大長公主笑道。
水若蘭謝過瑞安大長公主後,跟在一位嬤嬤後面往外行,走了沒幾步,又讓瑞安大長公主叫住,這一次她特意差人準備了宮轎,送水若蘭出宮。
水若蘭原還想推辭的,卻見瑞安大長公主特意差了她身邊的人過來,陪著她上宮轎,一時間也不便再拒絕,向瑞安大長公主道了謝之後,上了停在一邊的宮轎,瑞安大長公主府的人陪著她出宮。
瑞安大長公進宮來說的主要是卿華郡主的事情,行罷禮之後,在一邊坐定。
「皇后娘娘,卿華似乎認出了皓兒。」
瑞安大長公主激動的道。
告訴卿華郡主,邵元皓是她的兒子,幾乎是每天都在說的事情,但每每睡了一覺之後,卿華郡主就又忘記了,只是偶爾會喚幾聲「灼灼」,也記得「灼灼」是個女孩子,看到人家抱在懷裡的女孩子特別的注意,對於邵元皓卻是全無印象。
瑞安大長公主沒辦法,只能一再的說邵元皓是她的兒子,是她和邵江所生,並不只有一個女兒的事情。
但收效很差。
「母親記住了皓弟?」邵宛如身子坐了坐正,對於這個消息也很感意外,臉色驚喜。
「是好了一些,有時候會記住的,明秋師太和齊神醫兩個人的醫術不錯!」瑞安大長公主連連點頭。
「不是明秋師太了!」邵宛如含笑道。
瑞安大長公主也笑了,「對,現在不是明秋師太,是齊夫人了。」
明秋師太和齊珏兩個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眼下已經正式成婚,走在了一起,也算是苦盡甘來,齊珏不接受皇宮的束縛,就借住在瑞安大長公主府,一方面也是方便對於卿華郡主的醫治。
兩個人當初因為種種誤會分開,現在能在一起,也是邵宛如希望看到的一件事情。
「母親能好起來,可太好了!」邵宛如道。
瑞安大長公主的神色又低落了下來:「齊神醫和齊夫人說,就算能好,最多也就是記起一些,不可能完全好的。」
這話說的邵宛如一陣沉默,想了想之後,安撫瑞安大長公主道:「外祖母,有些時候太清醒了也不好,可能是上天不忍看娘親這麼痛苦,才如此的吧!父親不在了,如果母親清醒過來,該是如何的傷痛……」
話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心裡很是難受。
既便再難受,親人們也是希望她的身體沒什麼病的,又怎麼會說這樣的話,不過是為了安撫瑞安大長公主罷了。
瑞安大長公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眸色慈和的看著邵宛如:「我知道……沒事,不管如何,都是好的,必竟你母親還在,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上一世的時候,瑞安大長公主入了空門,皓兒又出了事情,母親最後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猜也能猜到。
這一切都是邵靖害的,想起這一點,邵宛如就心意難平。
為了一個爵位,居然謀算了自己兄長一家,甚至連最小的孩子也沒放過,也話該邵靖落到這樣一個下場。
「你們府上的太夫人如何了?」瑞安大長公主抹了一把眼淚道。
「還是讓郁嬤嬤照顧著,搬了一處偏遠一點的地方住著。」邵宛如道,提起興國侯府太夫人,不起一絲的波瀾。
這位說起來是她的親祖母,但實際上呢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一家毀在二兒子的手上,如果說起初她不知道,還說的過去,但後來呢?她不可能不發現自己二兒子的異常,但卻依然緊緊的護著邵靖,甚至於一而再的幫著二房陷害自己姐弟。
她知道太夫人護的是興國侯府,為了興國侯府的安寧,她可以犧牲她的兒子,甚至其他人的性命,涼薄的令人髮指。
如今她中風了,被安置在興國侯府的一角,也算是看在她是自己祖母的份上,但也只是如此而已,沒人會在意她,郁嬤嬤一個人在服侍著她。
「她這樣的人也是罪有應得!」瑞安大長公主恨恨的道,她對太夫人向來不滿,好幾次恨不得把她撕了。
說完又看了看邵宛如的肚子:「齊神醫說這胎是你胎,一應事務方面更要小心一些,可不能有什麼偏差,太后娘娘身體不好,也不能事事叮囑著你,蘭太貴妃自己也沒生過,自然不懂什麼。」
「外祖母放心,本宮會小心的,皇祖母那裡派了幾個嬤嬤過來,都是很有經驗的,蘭太貴妃對本宮也極好,時不時的過來陪著本宮,這宮裡現在很清楚,沒有什麼外人在,很是安寧。」邵宛如含笑道。
蘭太貴妃沒生過?其實是生過的吧!
楚琉宸的意思是不願意公開認蘭太貴妃和太上皇,那就不認了,只要心裡知道就行,眼下楚琉宸對蘭太貴妃也沒有以前那麼生氣了,有時候蘭太貴妃在的時候,還會留下來說幾句話,沒有象以前那樣直接甩臉子,轉身就走。
蘭太貴妃已經很滿意了,時不時的來看邵宛如,並且說等邵宛如生下孩子之後,跟太上皇離開京城,去各個地方遊歷一下,年輕的時候不得已,各種各樣的原因,眼下終於可以清靜了,唯有放心不下的就是邵宛如肚子裡的孩子。
這應當是她的親孫子或者親孫女,又怎麼會不上心。
對於吃食,也讓邵宛如一再的小心,宮裡現在雖然沒有新人跟邵宛如爭寵,但還是小心一些才是,鋮郡王和玥王,以及楚清以往的人手也不一定這幾天都清洗乾淨,還有以往各宮的探子,以小心謹慎為主。
為了引起邵宛如的注意,蘭貴妃還特意的說起她當初不小心中了毒,把毒引到了楚琉宸的身上的事情,每每說起這件事情,蘭太貴妃的眼眶就會紅,一個勁的說都是她的錯,否則楚琉宸不會受這麼多年的苦。
至於後來查到了一些事情之後,又自暴自棄,完全是為了對她和太上皇的責罰,眼下終於好了,雖然沒有明著認她,她已經很滿足了。
宮裡的日子過的還算舒心,從來沒有過的舒心,邵宛如的肚子慢慢的也大了起來,算算生產的日子快到了,楚琉宸比邵宛如還上心,睡的特別不安穩,往往有些風吹草動,就立時起來,睜開眼睛就問:「是不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