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夫人在窗口看到兒子轉去客院的方向,立時笑的見牙不見眼,兒子果然是個嘴硬心軟的,明明是在意人家的,卻偏偏說不願意,也不知道象誰,看他這個樣子,自己如果不推一把,一輩子也娶不了親的。
「我現在就去宮裡找皇后娘娘。」文太夫人笑著對一邊的秦依言道,事情宜早不宜遲,趁著兒子還沒有說的直白的時候,趕緊把事情訂下來才是,免得到時候夜長夢多,又起了變化。
秦依言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也聽到了文溪馳的話,雖然追著文溪馳這麼多年,但是聽到文太夫人的話,還是羞的低下頭。
再一次感嘆,果然太子殿下的法子,就是靠譜,早知道可以進到文相府,跟文相夫人聯繫上,她這麼多年也不會這麼白負了。
文溪馳去往客院,沒找到秦依言,聽小丫環說這位依言郡主已經被自己母親帶走,立時知道不好,轉身再尋於清心閣的時候,卻見清心閣里只有秦依言在。
「見過文大人。」秦依言笑盈盈的上前,向文溪馳行了一禮,心裡暗付方才文太夫人的囑咐,可不能讓文溪馳這麼快就追上文相夫人。
「依言郡主客氣了。」文溪馳看了看左右,沒看到文太夫人,眼眸微凝,「依言郡主可看到我母親了嗎?」
「文太夫人嗎?方才才走!」
「去了哪裡?」文溪馳急問道。
「聽說是府上的一些大事情,要進宮去跟皇后娘娘說一聲。」秦依言看了看他的臉色,笑道。
文溪馳轉身就要走,才走了幾步又不得不停下腳步,門口居然讓這位依言郡主堵住了。
「文大人,且慢!」
文溪馳不得不停下腳步,按捺著性子道:「郡主還有何事?」
「文大人,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嗎?」秦依言道。
「郡主何出此言,我只是著急家母的事情,怕家母進宮去亂說話,驚擾到了皇后娘娘。」文溪馳不得不解釋道,「還請郡主且讓一讓。」
「太夫人不會亂說的,聽說是文大人同意的,但又不好意思去說,那就請文大人在這裡等著吧!」秦依言咬了咬唇,臉紅了起來。
必竟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想法是想法,真的讓她去攔著文溪馳,心裡還是有些慌的,一隻手捏著帕子,狠狠的糾結。
但是文太夫人就是這麼吩咐的,說絕不能讓文溪馳追上來。
「郡主,還請讓開。」文溪馳面色一沉,臉板了起來。
秦依言有點慫了,但又不甘心這麼一個機會:「文大人,這是文太夫人的意思!」
「既知是母親的意思,郡主又何須跟著母親胡鬧。」文溪馳冷聲道,一張英俊的臉上泛起怒意。
這話幾乎是訓斥的,秦依言眼眶紅了起來,手捏著帕子,用力的捏緊,想平息自己心頭的委屈,可是莫名的這種委屈越發的滿溢起來,幾乎就要溢出自己的眼眶,「我……我就這麼讓文大人討厭嗎?」
這話幾乎是衝口而出的,跟著衝口而出的還有眼角的一絲淚痕。
「郡主,我不是這個意思!」文溪馳往後退了一退,無奈的放緩聲音。
「那你是什麼意思?」秦依言激動起來,「太夫人說您受了女子的傷,所以離女子都遠遠的,太夫人說她對不起你,只想讓你好好的,可你在幹什麼?你到底是受了什麼傷,受了哪個女子的傷,你倒是說明白,說清楚了,既然這麼久了,就算你有心儀的女子,人家也嫁人了,你還想怎麼樣!」
文太夫人的意思是文溪馳是因為表妹顧兮妹的事情,秦依言卻覺得未必,她覺得文溪馳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更象是受了那種話本子上的情傷,從此看到女子就退避三尺的樣子。
這些話當然是猜測,但眼下委屈不已的時候,就全部沖了出來。
文溪馳臉色難看起來,秦依言的話重重的砸在他的心頭,幾乎是撕開了他心上那層薄薄的輕紗,輕紗下的真相讓他自己不想去看,也不願意去討究。
他其實是清楚的,也知道再無可能的,也覺得兩個人的人生不可能再有交集,但其實心裡是一直期盼著的,所以,他才會這麼一直……等下去的嗎?
「文大人,我不知道你跟那個女子的事情,也不好奇,但我想既然你對那個女子這麼上心,她必然是一位溫柔、善良的女子,也必然不願意看到你如此孤苦一生的吧?你這是故意想讓她不舒服,讓她覺得虧欠你的嗎?文大人,你何其自私!」
秦依言既然開了口,就不打算把心思隱藏下去,話一句句的拋了出來,越說越覺得難受,也越發的覺得自己猜的是對的。
「我沒有這麼想!」文溪馳困難的道,仿佛心頭有一些小小的見不得人的想法被掀開,讓他一時間自己也難以接受。
「你既沒這麼想,為什麼要一再的這麼做,於父母無益,讓太夫人一直擔心不已,與那女子又多了負擔,一份原本不屬於她的負擔,她或者不說什麼,但可能放在心裡,就是濃濃的一個負擔。」秦依言依著自己的性子胡說起來。
她原本也就只是看著柔弱而已,這時候起了性子,平日裡想的那些點點滴滴的溢出來,也顧不得淚流滿面是多麼的狼狽,就這麼瞪著文溪馳一邊哭一邊指責。
纖瘦的身子因為激動,更是顫抖起來,莫名的讓人覺得多了幾分脆弱,而且還是那種真性情的展露的脆弱。
文溪馳的薄唇緊緊的抿著,看著眼前的秦依言,忽然想起之前遇到皇后娘娘時,也曾經數次的問起自己的親事,並且問要不要她保媒,每一次都帶著幾分期望,所以說,她的確也是希望他成親的吧?
難道說,莫名的自己真的成了她的負擔了?
秦依言的話,更象是暮鼓晨鐘,重重的擊打在他的頭頂,讓他此刻更加清醒的看清楚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有些時候,他一真是在自欺欺人吧!
或者自己真的是錯了呢?心裡一時間百感交集,仿佛翻動了五味一般,絞著心腹說不出的難受!
好半響,抬起頭,目光落在哭的如同一個淚人一般的秦依言的身上,聲音緩和了下來:「多謝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