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我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縣主。💙☝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周婆子和曹峰立馬驚呆了。
見王桃花表情不似開玩笑,下一刻,周婆子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縣主,我兒不會說話,還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這一回吧!」
王桃花趕緊去拉人。
「大娘,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一旁的曹峰頗有些尷尬,又有些害怕,訥訥得不知道說什的。
周婆子卻忙去扯他:「峰兒,還愣著幹什麼?快跪給縣主磕頭認錯。」
曹峰趕緊跪了下來:「縣主大人,剛才是我胡說八道,你要打要罰都來找我,別為難我爹娘他們。我……我給你磕頭了!」
說著「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這頭磕得很實誠,很快額頭就破皮流血了。
王桃花被這一通操作整傻眼了,這叫又叫不住,拉又不好拉,只得斂了臉色:「你們若是再跪著,我可真生氣了。小蘭,快扶大娘起來!」
周婆子兩人這才忐忑不安地站了起來。
「大娘,你們都坐下,我有些事想問問你們?」
周婆子忙擺擺手:「可不敢!我……我站著就是了。縣主有啥吩咐,儘管跟老婆子說。」
「你看啊,你們這麼站著,我坐著跟你們說話也不方便,是不!?」
兩人這才磨磨蹭蹭地坐了下來。
「大娘,剛才大哥說的話我都聽清楚了。」
周婆子立馬嚇得站了起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縣……縣主大人,我……我兒……真不是故意的……」
王桃花知道她誤會了,忙抓著她的手坐下。
「大娘,你別急,我沒有怪大哥。只是想跟你們說,我才第一次來這莊子上,也沒見到那曹榮,可沒說過改租子的事。」
到現在王桃花已經猜到這曹榮是打著自己的旗號,做了這傷天害理,豬狗不如的事了,氣是不打一處來。
母子倆互相對視了一眼,半信半疑。
周婆子怯生生地問道:「縣主,你真沒說過改租子?」
王桃花坦然地笑道:「這舉頭三尺有神明,這事我發誓,真沒說過!」
曹峰立馬大聲嚷嚷了起來:「娘,這還有什麼不明白。肯定是曹榮那狗東西打著縣主的名義欺負咱們,哼,這種事這些年他可沒少干!」
周婆子又趕緊朝院外看去:「峰兒,別這麼大聲!」
「娘,怕什麼啊!?這莊子是縣主的,現在縣主都來了,她會幫咱們,幫鄉親們做主的。」
王桃花看著這個憨厚又頗為莽撞的漢子笑道。
「大娘,大哥說的沒錯,這莊子是我的,這事我就管定了,一定會幫你們討個公道。曹大哥你把這曹榮做的惡事細細跟我說一遍。」
曹峰聽了十分歡喜,也不添油加醋,就把這些年的曹榮做的事給說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這個田莊子本是九江通判夫人的私產。去年冬日囤糧之事,九江大大小小官員擼了一批,這莊子就籍沒為官產了。可丁汝章為官很是愛惜羽毛,對這犯官的田產從不染指,於是依然讓曹榮管著莊子,收成時按慣例給衙門送去就行。
這曹榮以前就仗著山高皇帝遠,在莊子裡作威作福,苛待欺負莊子裡的佃農,還時常剋扣佃農上交的租子,強逼著佃農幫自己干私活。
「縣主,以前的東家跟咱們約定好的是六成的租子,咱們還能混個半飽。可今年春上,那東家遇了事,曹榮就說這租子是交給衙門的,得打點衙門裡頭的人,一下子就把租子提到了七成。
等到了一旬前,他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又說莊子被聖上賞賜給了縣主你,說你說的要八成租子。縣主,咱們這莊子雖然地還不錯,每畝能產三石米,可要是給了八成,那……那非得餓死人不成。」
王桃花聽到這裡,肚子裡的火氣翻騰了起來。
莫小蘭直接開罵道:「這曹榮豬狗不如,竟然敢往小姐身上潑髒水,真是該死!」
八成的租子有多麼荒唐無恥!
這就等於說五畝地,產了十五石米,最終辛辛苦苦種田的人只能拿到三石米,就算換成灰面也養不活一家老小。果然是「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莫小蘭有些不解:「曹大哥,這麼黑心的事,你們怎麼就答應了?」
曹峰有些頹喪地垂著頭,無奈地說道:「姑娘,咱們曹家莊地村民都是沒有田地的,又沒門手藝,要是佃不到田種,一家人只能餓死了,所以……所以只能咬碎牙往肚子裡咽了。」
王桃花心下瞭然。
這古代農民都是靠田吃飯,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她突然想起剛才的事:「大娘,那今日那兩人來你家搶奪銀錢,又是為了何事?」
說到這裡,周婆子就抹起了眼淚。
「縣主,這曹榮的心肝真真比鍋底還黑呀!這些年咱們的稻種都得向他買,不然來年那地就不佃給你。去年老頭子看那種子比外頭貴了五六倍,就嘟囔了兩句,可不就被他記恨上了,分了些發霉的種子。老頭子去跟他們講理還被打了一頓。
後來這種子只活了一小半,老頭子沒日沒夜的照看,身子熬得只剩一把骨頭,那五畝地最後只打了六七石糧食。那曹榮把糧食全給拖走了,反而說咱們家壞了地,得賠他銀錢。
老頭子一氣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我和峰兒是沒日沒夜地去城裡幫工,又找人借了些銀錢,就準備送老頭子去縣看病,這不就趕上了他們上門來搶嗎!」
一番話說得那五大三粗的漢子眼眶紅紅的,可見這氣是憋得多麼難受!
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孩捂著臉,淚眼巴巴地跑進了院子。
「奶!」
周婆子立馬拉著小丫頭磕頭。
「春妞!快,這是柔嘉縣主,快磕頭!」
王桃花一看她就笑了,忙拉了過來。
「小丫頭,還認得我不?」
曹春妞眨巴著眼睛:「你是剛才問路的大姐姐!」
王桃花笑道:「你得叫我姑姑。」
周婆子趕緊擺手:「可使不得,得叫縣主。」
王桃花就聽小丫頭清脆地喊了聲:「縣主姑姑!」
這一叫,可把王桃花逗樂了,真是個機靈的丫頭。
見她一直捂著臉,不由得問道:「春妮,你捂著臉幹嘛?」
就見曹春妮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縣主姑姑,我……我扯草扯得慢,發財叔打我。」
王桃花把她手拿開,就看到右邊的臉上果然腫了起來,上頭還有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周婆子見了,忙摟過曹春妮哭道:「我可憐的妮子喲!」
曹峰氣得臉都青了,那拳頭又攥了起來。
王桃花是又心疼又生氣:「這么小的孩子都下的了手,這人是誰?」
曹峰咬著牙說道:「縣主,他也是曹榮家的打手,管著扯豬羊草的事!」
原來這曹榮養了十來頭大豬,三十幾隻羊,要求每戶人家每天上交草料五斤。這草還有要求,必須是嫩草野菜。要是沒完成,他可都記著呢,收稻子的時候,少扯一天草,多收一斤穀子。
「豈有此理!就是周扒皮來了都得見他一聲祖師爺!太狠了,太不要臉了,今天本縣主就要清理門戶,把這隻大老鼠給揪出來。」
她從懷裡摸出那枚縣主玉印遞給曹峰。
「曹大哥,這是我的玉印,你現在就拿著它去縣衙擊鼓鳴冤,就說我柔嘉縣主被惡奴欺負了,請縣太爺做主。」
曹峰看著手心那枚晶瑩剔透的朱雀玉印,雖然只有棋子大小,卻感覺比一座大山還重,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
「縣……縣主,你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
「好,你現在就出發。對了,你會趕牛車嗎?」
曹峰撓撓頭:「幫曹榮那狗東西往縣裡送過幾次米糧,會趕的!」
「那你就趕我的牛車去,也快點!」
別看曹家莊離溝子村有些路,只是因為和溝子村不在同一個方向。其實它就在平川縣的近郊,去縣裡也就一刻多鐘的時間。
很快,曹峰就趕著牛車往縣裡走去。
王桃花又跟祖孫倆聊了一會兒,就起身走向門外。
「春妮,你帶我去趟曹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