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餅畫得挺好,向城裡的工人看齊,那不就是和城裡人一樣了嘛!下面的村民總算給了較大的回應,涉及到自己切身的利益不興奮和激動是假的,但有一部份村民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廠長,你說我們的待遇向城裡的工友靠齊,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我們可是當真的哦!」
姚大銘成為安保隊的一員,這是他自己想不到的事情,讓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現在要向城裡工人待遇靠近,他確實是有點不敢相信大聲的地問了出來。
本來就是一個大餅,最多也就是增加一點福利,比如把伙食搞好點,至少比大明莊的好一點,現在被姚大銘將了一軍,這話讓他怎麼回復,怎麼能不恨!
對於王德發來說這就是挑刺,眼神犀利地看了過去,發現是安保隊的人員,先給他上了小黑本本,晚點再收拾。
他沒有想過自己的話已經犯忌諱,這種承諾是不能輕易許下的,可能是不能理解農民對於城市戶口的渴望張口就來。
聽得鄧春輝差點站起來阻止他,這調調弄得太高了,後面沒有辦法收場,大概率是扔下一個爛攤子,誰來都得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這廠還辦不辦了?
「王廠長,這。
大銘,少在這扯淡,趕緊坐好了。」
姚志良嘿嘿一笑悄悄地對著姚大銘輕輕頷首,這個時候就需要這樣的人才,實在是沒有想到王德發一來就放大招,還是他自己也沒有辦法圓回去的那種,都不用自己出手了,這王德發估計干不長了,這消息得回去和魁子分享,視線遇上了孫國強,也是一陣錯愕。
下面的人見有人開了頭紛紛跟進,各種問題層出不窮,而且問的是問題也是越來越細,就差要求馬上就實行新的待遇。
「廠長,我們大明莊的人也不輸其他工廠的人,只要這待遇跟上,保准比他們更加的努力。」
「廠長,這待遇的事情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我們有點不相信,城裡的人都是固定工資,我們能有嗎?」
「城裡的工人都是各種福利,我們能有嗎?」
「海波,我看你小子最需要的就是給你發個老婆哈哈!」
「哈哈,胡扯什麼,現在是王廠長要把我的待遇提高,也不可能幹這事。」
「真是向城裡人靠齊,我第一個支持王廠長,給你能個長生牌都沒有問題。」
「是啊,我聽說的城裡的人吃飯都是每人每月領取固定的糧食,還有各種票票,待遇實在是太好了,廠長我們也要。」
「對呀,城裡人都能買自行車,我們農民難道比他們差了?」
「嗯,城裡人每月發澡票,糖票等各種票,這些我們也需要,我孩子都快一年沒有吃到糖了,王廠長行不行啊?」
「有些東西只有票才能買,我們農民哪裡去弄票?現在想城裡的工友靠齊,那這些東西我們也應該可以買了,王廠長可是我們的大恩人。」
王德發一個頭兩個大,沒有想到村民都盯著這件事,而且問的問題也是越來越不現實,還喜歡片面理解問題,眼看著就要成一場鬧劇了。
「砰,砰。
好了,別胡鬧先上工,不用幹活了,各個車間的主管帶著你們的人去開工吧!」
好在鄧春輝這個時候再次站了出來,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吆喝著把會議結束了,再開下去就得失控了,尼瑪這叫什麼事情嘛!
鄧春輝還是有一定威信,村民面面相覷也沒有大聲喧譁了,不過都不願意離開,緊緊地盯著王德發,希望他能給一個答覆。
不過有原來青花莊的人帶頭起身了,這個時候最容易形成羊群效應,跟著有不少人也起身,向車間移動,該乾的工作還是不能落下,是這個時代的人普遍具有的觀念。
姚志良雖然有所不願意,還是起身跟著站了起來,不能做得太明顯了,但是臉色通紅,因為全程都憋著笑,讓臉部肌肉有些難受,出了工廠才呵呵地笑了出來,一路找了過來把剛才開會的事情有聲有色地說了一遍。
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笑什麼,只能說他還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不知道人心這玩意最難琢磨。
「他走了誰來收拾這爛攤子?你來?還是強子?」
王德發乾不長是肯定的,要知道接下來的三年都是災年,解決不了工人吃飯的問題,誰來都不可能讓工廠走上正常的軌跡,改變一個場子的體制關係那是很大的工程,把一百多人由農村戶口變成城市戶口,牽涉的東西很多很多,不是誰頭腦一熱就能完成的。
那問題就留給了下一任,無論誰來都要面對這個問題,不給解決的話,那怨恨的種子就會從此在工廠的村民心中生根發芽。
除非你換一批工人,還得讓一兩個人出來背鍋把這事給攬下,承認嘴賤犯錯誤了,就這樣都很難辦,人家這也是給勞苦大眾爭取福利,有什麼錯?這不是我們一直所提倡的嗎?
「不管誰來都好,反正我看著孫子就來氣,他越早離開越好。」
也不知道這仇恨是怎麼來的,一見鍾情的不少,一見生怨的不多,也懶得去糾正他了,不過這小子腦子最近是不是因為談戀愛的原因,有些不好使啊!
這剛開完會,就幸災樂禍地跑自己家裡,王德發會怎麼想?肯定認為自己還在覬覦這個廠子的位置,不願意放手機械廠,這不是給老子找麻煩嘛!
「能不能省點心啊!趕緊回去上班,別添亂了,搗日機械廠始終是對我們大明莊有好處,不要把廠子給搞砸了,到時候撤掉了那就麻煩,你回去就是這個任務。
明天下午請半天假,我帶你和強子去後山認識一些朋友,後山今後儘量少去。」
把姚志良支走了,轉身進了院子裡,把家人喊道了一邊叮囑他們以後不要進後山了,糧食以後會讓無敵和小金兩隻掉負責運送。
「為什麼不能去了?我還想著過兩天種一些蔬菜和糧食呢?」
大姐疑惑地看了過來,家裡的其他的人也是如此,那裡的糧食收穫了一批,都放在了山洞裡沒有拿回來,他們就知道小金的存在,不知道無敵,就算是有小金空投,也得有人去那邊將糧食用麻布袋裝好才行。
「因為乾旱少吃的,水源更加少,很多動物都從深山跑了出來,所以那邊最近不怎麼安全,有不少的大型動物出沒,小金和小花都沒有辦法將他們消滅,等過一段時間看看。
不過糧食安全沒有問題,你們放心,有小金和小花看著,沒有人能靠近山洞。」
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家裡的人要是進山洞碰到了陳國剛他們,難免會有其他的想法,說不定還得鬧出什麼誤會,到時候還得費勁解釋一番。
第二天中飯的時間,村部的新食堂正式啟用了,有點尷尬的是鍋里無糧,只能是野菜湯,扶著范靜秋小心的坐到了桌子上,加上占據的師傅基本就是一家人占據了一個桌子,也不用和別爭搶什麼。
現在好像爭搶也沒有意義了,因為都是野菜湯,沒有了以往大食堂的熱鬧,大夥都是臉色難看地往這桌上的一盆純綠色的食物,已經十幾天都是如此,現在雖然肚子很餓,卻沒有半點食慾。
這玩意目前山上和地里還有一些,不如自己去地里挖回來自己煮,還能沒有什麼心思,反正過的的都是自己的日子,有苦也是自己受著。
大哥起身給一家人盛好了野菜湯,走一個過場還是需要的,反正也知道回去還有吃的,這裡吃飯也就是做個大夥看的。
自己也有段時間沒有來大食堂了,周圍傳來不少的村民埋怨聲,尤其是那些有小孩的家庭,大人可以忍一忍,讓孩子吃這玩意這不是遭罪嘛!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還要熬到什麼時候?」
「應該快了,馬上就要秋收了,也就有糧食了,到時候也就不用餓肚子了。」
「反正我是不樂觀,地理乾旱減產嚴重,除了上繳國家的還得留種,能餘下來的糧食不多,還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啊,估計要到明年夏收的時候才可能好轉。」
「這樣的話,那這日子啥時候是一個頭啊!老天爺爺爺太埋汰人了,就是不給我們活路。」
「今年還真是怪了,下邊年就下了一場雨,到現在已經快兩個多月了,硬是一點雨都沒有,這種事情很少見。」
稀稀拉拉的筷子與碗的碰撞聲,一頓飯的時間比平時少了很多,招呼著一家人吃完正要起身,姚大銘急匆匆地跑進了食堂直奔范運章那一桌,一邊跑一邊老遠就喊了起來。
「支書,不好了,機械廠的村民鬧了起來了。」
范運章和姚為民幾個人都站了起來,食堂里的村民紛紛看了過來,有的已經跑了出去,想要獲得第一手的資料,餓肚子也不能放棄精神食糧的補給。
「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姚為民盯著姚大銘焦急地問了起來,范運章則一腳抬腳向外走去,災年時節可不能出亂子,對這種事情都是無情鎮壓,不會留任何情面的。
隔壁的牛背村已經也是因為沒有糧食,有村民不滿想要鬧騰被抓了不少的人,更遠一點的城郭村也是,現在還有不少人沒有放出來。
大明莊的村部自認還是做得比較好的,最近開會都是獲得不少的表揚,讓焦頭爛額的范運章和姚為民多少還些安慰,苦是苦了一點,至少還算安穩,村民的情緒還是很好地被壓制住了。
機械廠伙食比村部大食堂的好,他是知道的,其實有進廠的家庭也清楚,只是沒有對外聲張,所有機械廠的人沒有理由因為食物折騰啊,難道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食堂里的村民大部分都跟著村幹部向機械廠跑去,這會也暫時忘記野菜湯帶來的心情不愉快,對熱鬧的好奇心把飢餓感驅逐了。
帶著范靜秋回到了家裡,讓大姐在家裡照看,她是相對不怎麼喜歡看熱鬧的人,或許更多是的這麼大還沒有嫁出去的不好意思再作祟,能避則避,儘量遠離大規模的聚集場所。
這也是個頭疼的事情,不出來接觸眾人,哪有選擇的機會,家裡老媽和老爸開始催促,但是效果一般,每次都是低著腦袋無聲搖頭。
弄急了就一陣風跑遠了,有點說不得,碰不得的意思,讓人頭疼不已,真要成現代版的剩女了,還是得想個辦法讓大姐多出來走動,總是要結婚生子,這是人生大事。
思緒有些飄遠了,隨著村民一起來到了機械廠的大門口,看著就行反正目前來講這裡的事情和自己沒有關係。
在廠里上班的村民目前有一百多號人都在廠門口聚集,沒有一個進入工廠,安保門房前的圓形石台上,王德發和幾位廠里的領導正在規勸大夥進車間上班。
「各位工友們,機械廠也是你們大夥的,你們怎麼能如此鬧情緒,一點兒主人翁的精神也沒有。」
王德發沒有想到自己說的一句隨意的話,現在被村民揪著不放,也不知道是誰在組織還是自發的,都在要求兌現昨天說的話,真是豈有此理。
昨晚開會制定了近段時間的生產計劃,耽誤一天都得改變計劃,這不是故意作對嘛!要是有可能真想把所有的工人都換一茬,這裡的工人素質實在是太低了。
旁邊的鄧春輝這會也是有些無奈,一百多個人就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樣,集體不上工,怎麼勸都沒有用,就一個要求把糧食問題先解決了,再談待遇的事情。
要求是有層有次,有先有後,讓人沒有站得住的反駁理由,總得吃飯吧!
以前李文魁在任的時候,還能有吃的,而且吃的還不賴,怎麼現在就真的和村裡的伙食一樣的標準,那上班有什麼意義?
吃的是一樣的,做的活可不少,得到的依然是工分,好像是被當成了傻子了。
「王廠長,你別扯這些沒有用的,就問你昨天說的話還算不算數了?」
「對啊,我們現在就想吃口飽飯,這要求不高吧!」
「」先把吃的解決了,再談待遇問題,我們才會同意趕工。」
「就是,我們也不是傻子,你真以為想忽悠我們呀!」
眾人七嘴八舌地懟著王德發,這與昨天的態度變化就比較大了,把尊重和敬畏都扔到了一邊去了,眼神裝著的都是不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