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感覺怎麼樣？」
給曦曦注射藥物半小時後，凌霄問出這番話不下十次。
曦曦都有些不耐煩了，撅著小嘴嘀咕道：「粑粑，你都問了我好幾次了。」
「曦曦沒有不舒服啊。」
「哦，那就好。」
凌霄短暫鬆了一口氣。
但他並沒有放下戒備，而是繼續守在曦曦身邊，盯著心電監護儀等儀器。
此時。
凌霄的心情說不緊張是假的。
儘管。
他已經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這半年來。
從一開始決定自己研究藥物，挽救曦曦的生命起，凌霄就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沒有人知道他的艱辛。
頭髮大把大把的掉，明明一個帥小伙，硬是熬成了糟老頭。
至於各種醫學書籍，漸凍症相關領域，乃至神經內科的論文書籍等等，凌霄更是研究了不下上千本。
國內外各種學術研究方案，只要是網上能找到的，凌霄都是發了瘋一樣瘋狂的汲取其中的知識點。
幸好。
憑藉凌霄恐怖的超憶症和高智商，半年來的苦心研究終於有了成果。
而現在。
就是等待這個成果的反饋了。
「希望……一切順利啊。」
凌霄將自己能找來的諸天神佛名字都暗自念了一遍，祈求上蒼保佑。
一個小時後。
凌霄給曦曦檢查身體。
心跳，血壓，顱內壓等等都在正常值水平。
詢問曦曦。
曦曦也表示自己身體沒有什麼不適之處。
「呼，還是不要掉以輕心。」
凌霄呢喃一聲。
「你好，凌先生，您的外賣到了。」
到了晚餐時間，為了不離開曦曦半步，凌霄選擇了點外賣。
晚餐是曦曦愛吃的紅燒排骨飯。
「哇，好香啊。」
曦曦看到香噴噴的排骨，露出了興奮的眼神。
「曦曦多吃點。」
凌霄細心的給女兒將排骨上的骨頭挑出來，夾起軟糯入味的排骨肉，輕輕餵給曦曦。
「謝謝爸爸。」
曦曦笑嘻嘻的感謝一聲。
這一餐飯，曦曦吃的可香了。
反倒是凌霄。
被擔心和緊張不安困擾，勉強吃了幾口，就繼續盯著曦曦看。
「粑粑，你看的曦曦好緊張啊。」
曦曦嘟嚕了聲。
「曦曦，你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凌霄緊張的詢問。
「沒有誒。」
曦曦吐了吐小舌，白了爸爸一眼。
哼哼。
粑粑真是太麻煩了，問了好多次了。
吃完飯後。
曦曦說想看電影。
於是凌霄其他事情也不顧了，抱著女兒半躺在沙發上，然後挑選了幾部動畫片。
「曦曦要看小哪吒。」
「好。」
凌霄給曦曦點開魔童哪吒的動畫片，陪著她一起看。
漸漸地。
凌霄感覺自己眼皮似乎在打架，幾乎要合攏在一起了。
也不能怪他。
這半年來。
凌霄每天睡覺不超過五個小時。
除了研究「藥用化合物」之外，還要承擔起照顧曦曦的責任。
說實話。
他的身體沒病垮都算是好的了。
「不行，我不能睡。」
突然間，一股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起凌霄，他伸出右手狠狠在自己臉上掐了一下。
跟著低下頭看了眼懷裡的曦曦。
「曦曦？」
卻見不知何時起，曦曦竟是已經睡著了。
兩隻小眼睛緊緊閉著，修長的睫毛一動不動，身體四肢也沒有任何反應。
「曦曦！」
驚恐如同黑暗中的深淵，瞬間吞噬了凌霄。
他立刻雙手扶著曦曦，下意識用力搖晃曦曦的身軀，但曦曦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好像睡美人小公主一樣，陷入深沉的沉睡。
轟！
瞬息，凌霄臉色煞白無比。
顫抖的伸出手在曦曦的鼻端觸摸了下，確定還有呼吸，另外凌霄發現曦曦整個身子，無比的發燙。
顯然，曦曦是昏迷過去了。
「是【蛋白融合超級酶】的原因？不，不會的，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下一秒。
凌霄心跳如擂鼓般狂烈，全身劇烈顫抖，恐懼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抓住他的心臟，讓他感覺窒息和絕望。
「不！」
發出一聲悽厲的低吼，凌霄第一時間抱起曦曦，發狂一樣衝著屋外跑去。
「曦曦，不要嚇爸爸啊！」
「快醒來啊……」
「曦曦……嗚……爸爸對不起你。」
淚水奪眶而出，此時的凌霄無比揪心和自責。
任憑眼淚狂飆，凌霄第一時間跑到大街上，心急如焚的攔下一輛的士，前往最近的醫院。
幸好協和醫院就在家不遠處，很快，的士師傅一路油門狂踩，終於在十分鐘內將凌霄父女送到了醫院。
「醫生，醫生！」
凌霄抱著曦曦跑進了急診室，滿臉煞白的大叫著。
「怎麼回事？」
馬上有幾名醫生跑了出來，第一時間給曦曦做起檢查。
「我女兒是漸凍症患者……她……剛剛昏迷了。」
凌霄淚珠大顆大顆掉落，雙手青白無力的掐著自己全身血管，任憑撕裂皮膚的劇痛襲來，仿佛這樣才能稍微緩解他內心的恐懼和自責。
「這么小的漸凍症患者！」
急診室的幾名醫生都驚訝了，看了眼曦曦那因為肌萎縮而呈現病態一般的下肢，都是忍不住心驚膽顫的嘆了口氣。
一名上了年紀的醫生迅速檢查一番，確定曦曦還有生命體徵。
立刻判斷道：「是某種不知名原因引起的小兒暈厥，立刻送到ICU病房，進行全面檢查。」
很快。
急診室一群醫生和護士們集體跑過來，將曦曦放在了擔架上，送進急救病房。
凌霄則徹底崩潰，眼眶欲裂，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腦殼，滿臉悲慟的癱軟在地上，發出絕望，無力和自責的嚎啕大哭。
「曦曦，曦曦……」
「為什麼會這樣……一切研究方案都經得起推敲，多達二十六次的人體注射也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為什麼，為什麼。」
凌霄癱軟在地上，雙手抱頭，發出了痛苦而又揪心的呢喃。
而這邊。
急救病房裡。
急診醫生迅速進行一系列體徵排查，各種檢查儀器都上了，曦曦還是陷入昏迷中無法清醒。
「這……什麼情況？」
「檢查下來，患者的體徵很平穩，除了漸凍症病情之外，也沒有其他突發病症的可能，可身體為何如此發燙，昏迷不醒？」
醫生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而後看了眼曦曦的病例，發現患者在自家醫院神經內科進行過長期治療，於是這名醫生第一時間聯繫上了曦曦的主治醫生。
同一時間。
醫院宿舍樓里，陸望舒剛剛下班回來，臉上露出了疲憊的表情。
這時。
手機鈴聲響起，陸望舒接通一聽，一張倩臉瞬息大變。
「你說什麼？凌曦曦突發昏迷，被送進咱們醫院了？」
掛斷電話。
陸望舒二話不說，連鑰匙都來不及拿，踩著拖鞋急匆匆的往醫院急診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