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用化合物？」
聽到這個詞，鄭昌平和現場一眾執法人員都愣了下。
「有什麼區別嗎？」
大夥雖然從事這方面工作，但機構里很少碰到這種案件，自然也不是特別清楚二者的差別。
下意識，鄭昌平這位老同志，將目光投到了剛來單位報到的小李身上。
小李是剛畢業的高材生，聞言深吸一口氣。
大腦飛速旋轉。
終於，他想到了什麼，瞳孔猛然擴大，失聲道：「領導，好像還真是這樣！」
「私人研究藥物，並且運用在他人身上，取得效益或者帶有其他目的，那麼的確是違法行為！」
「但不管是民法典還是刑法，對私人研製【藥用化合物】，卻沒有細緻的細分，也就是說，從法律角度上來說，私人研究藥用化合物並不違法！」
「至於用在公民身上，如果沒有收取報酬等利益，好像……也是不違法的！」
轟的一下。
鄭昌平精芒閃爍。
神情為之一滯，心裡突然啞然失笑。
好你個年輕人哇！
哈哈！
這一刻。
這位久經陣仗的老同志在心底發出了暢快，而又複雜的大笑。
這樣說吧。
如果是其他違法犯罪人員，找法律的漏洞，當著他的面進行狡辯。
鄭昌平理都不理！
案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甚至，還要狠狠「教訓」對方一番！
但這一刻。
看著凌霄那充滿緊張，乞求，還有擔憂，自責等等情緒交織在一起的面孔。
鄭昌平在心底深深嘆了一口氣！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此時，鄭昌平已經大概知曉了案件的來龍去脈。
他見多了各種犯人。
但凌霄是頭一個讓他這位老乾警，打心眼裡佩服的傢伙！
拋開自己的身份。
從凌霄的自述，到王隊他們的調查發現，都在說明一個事實。
那就是一位父親。
為了拯救女兒的性命，被逼走到了絕路。
自己研究藥物！
甚至不惜以身試藥！
這世上，有幾人能做到這一切？
因此。
在聽到凌霄用「藥用化合物」來替代「藥物」這番解釋後，就連鄭昌平心裡，都忍不住為凌霄鬆了一口氣。
不僅是他。
審問室里一眾執法人員，包括小李，都是神色複雜。
天知道。
在他們經辦的幾百起案件里，是第一次如此希望嫌疑人能夠擺脫法律的制裁啊！
「好了……」
沉吟一番，鄭昌平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朝凌霄點頭說道：「凌先生，事情的經過我們都知道了。」
「至於你有沒有罪，需要我們進一步調查才能確定。」
「當然你放心，我已經讓人聯繫醫院那邊，目前你女兒曦曦還沒有醒來，一旦有任何消息，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所以現在，只能委屈你先在我們局裡待一會了。」
聞言。
凌霄也知道自己急不得。
當即點點頭：「領導，謝謝你們了。」
……
這邊。
轉身走出審問室的鄭昌平，臉上終於又露出了幾分動容之意。
「這個年輕人，真是讓人感慨啊。」
鄭昌平和一眾同事聊道。
「是啊，鄭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嫌疑人，為了拯救女兒，自己研究藥物，並不惜拿自己的身體進行試藥！」
「雖然凌霄的女兒陷入昏迷，但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一位父親呢？」
「他只不過，也是想救自己女兒罷了。」
一名感性的女同事，早已熱淚盈眶，被這起案件里那血溶於水，偉大父愛的情感感動到了一塌糊塗。
也就是這時。
一名工作人員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神情怪異道：「鄭所，出大事了！」
「怎麼回事？」
對方剛一大喊，鄭昌平幾人也剛好走到單位大廳，就聽外頭傳來一陣雜吵的聲音。
隱約還聽到一些憤怒的大罵聲，夾雜著「人渣」「不配當父親」之類的話語。
「鄭所，不少網友和當地老百姓來到咱們單位門口，口口聲聲說要咱們嚴懲兇手！」
「另外，還有不少媒體記者也趕了過來，想要針對父親給自己女兒投毒謀殺一案進行採訪。」
聞言。
鄭昌平愣了愣，「父親給自己女兒投毒？」
「什麼情……啊，是凌霄的案件？」
幾秒後回過神來，鄭昌平走到窗戶邊看了一眼，就見單位大門已經聚攏了不少當地老百姓和網友。
不少人都是神情憤怒的喊著口號，揮手大喊「嚴懲兇手」之類的話語。
「怎麼回事？」
鄭昌平皺眉道：「凌霄的案子，怎麼泄露出去了？」
「不是咱們這邊的原因。」
這時，小李苦笑著拿出手機遞給鄭昌平。
「鄭所，您看，這是我剛剛發現斗音上的新聞，剛剛上線不到半個小時，就火爆全網！」
「瀏覽量突破五千萬，點讚超過三百萬，評論人數超過二十萬！」
「而且還在以不可阻擋的勢頭擴散，估計再過幾個小時衝到斗音熱點新聞頭條第一位置，也不是什麼事了。」
帶著些許訝異，鄭昌平接過手機一看。
瞬間神情古怪無比。
斗音熱點新聞第三！
【五歲漸凍症女孩，慘遭親生父親投毒，生死不知！】
這一連串觸目驚心的新聞標題，瘋狂擊中了每一個網友的內心！
點開視頻一看。
就見視頻內容赫然是凌霄在醫院，被憤怒的路人群眾推搡毆打的一幕。
上傳視頻者，顯然是一位親歷者。
他在視頻里這樣說道。
「剛剛在寧海協和醫院見到了人神憤怒的一幕！」
「就是這個年輕人，枉為人父！居然給自己罹患小兒漸凍症，年紀才五歲的女兒投毒，意圖謀殺自己的親生女兒！」
「小弟我親手打聽的消息，這個人渣叫凌霄，有一個五歲得了漸凍症的女兒，大家都知道得了這個病很麻煩，又花錢又花時間。」
「所以這個凌霄可能為了擺脫『照顧』女兒的責任，竟然喪心病狂到給自己的女兒私自用藥，是的，這傢伙給自己女兒注射了一管來路不明的藥物，害自己的女兒陷入昏迷，現在還在ICU室搶救！」
「我嚴重懷疑，這傢伙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