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欠債還錢

  江父手顫抖地伸向江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兒子，這廢品收得好，我們江家一點不矯情，靠自己賺錢的事情，說出去一點也不丟人！你依舊是父親的驕傲！」

  「爸。」

  江父頓了頓，隨後看向旁邊看熱鬧的村人，「你們還在這裡幹嘛？我兒子收廢品賺錢怎麼了？一點都不丟人！吃你們家大米了？管好你們自己！」

  此時家裡跑出來一個女孩，還有一個老婦人跟在後面。

  「哥，咳咳。」

  「小雪？」

  江春有些意外又有些吃驚，「爸，媽，小雪她肺炎還沒好吧，還咳嗽呢，怎麼沒住院了？」

  江若雪生下來便發了一場高燒，還好腦子沒燒壞，智商是正常的。不過倒是落下了肺炎的病根，體質非常弱，稍微有一點灰塵便咳嗽不止。

  有江若雪體質差的原因，還有重要的原因就是江家窮，而且很多錢都供江春讀書了，江若雪從小便有些營養不良，弱不禁風的，有時蹲久了站起來還會兩眼發黑然後昏倒。

  江母無奈，「沒有一分錢了。若雪這種肺炎是變異型的，不好治。住院也要很長時間，醫生說吶，是專克窮人的病！只有長時間吃藥還有補充營養才能更好。」

  家裡連大米都快沒了，別說魚肉蔬菜這種營養了。

  江春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靂，上次回家還是去年暑假。僅僅一年過去，家裡的情況居然已經糟糕到無法想像。

  爸媽為什麼不跟他說呢！

  「你娘親的病也愈加惡劣，血壓越來越高了，藥也都不便宜。」

  江春心裡微微刺痛，母親和妹妹的病雖然不能說是那種嚴重的會有生命危險的大病，但也算是難以痊癒！需要很多時間和金錢來養身子！

  而這一切都需要錢！

  江若雪抬起下巴，笑嘻嘻地看向江春，「哥，你總算又回來了。我最近咳嗽好多了呢，爸媽捨不得吃的綠豆湯，全都給我喝了。可惜醫生說我不能吃炒雞蛋，爸媽天天想著把雞蛋留給我呢。一會兒我還要去餵那頭老肥豬，哥你回來了，今晚又可以吃到韭菜炒蛋了。」

  江若雪發自內心的高興，每次江春回來，母親就會去田裡割些韭菜，做江春愛吃的韭菜炒蛋。

  可小雪清脆的聲音，卻像是利刃一般刺在江春的心頭。

  哥哥回來的時候沒能風風光光地回來，但接下來哥哥一定會讓江家風風光光地過日子！

  江春忍住內心的顫抖，「好，我們回家就吃炒雞蛋，小雪你要多吃點，吃兩碗，營養才能跟上。」

  江若雪笑著說：「我比之前好多啦，現在能吃一大碗飯了，最近胃口好呢。咳咳。」

  四下有嘆氣聲，也有同情的憐憫聲，但少了許多那種嫌棄江春收破爛的叫罵聲。

  人家父親都沒說什麼，這群看熱鬧管閒事的又有什麼可說？

  江家治病吃飯的錢是你們出的？不是那就沒什麼好說，還是管好自己家的事吧！

  可江父轉念一想，好好的大學生確實應該找個工作，出去收破爛能賺多少錢。本來老江還去工地干點苦活累活，可上個月他傷了腰，工地不要他了，給了他兩百塊工傷費。家裡那點糧食哪裡夠過日子的，江春回家要是啃老，這日子肯定沒法過了！

  江春把一個正在他三輪車上爬的小娃娃抱下來，隨後把三輪車拖到大門口，此時江父正站在門前。

  「兒子，要我說還是去城裡趕緊找個工作吧，我試試看能不能找點人打點一下關係......」

  江父還沒說完，後方卻呼啦呼啦趕來一群人。

  「江春！又是我，咱們可真是有緣分呢！」

  王小虎鼻青臉腫，走路都還是搖搖晃晃，而他身後跟著一群痞子，頭髮都是五顏六色燙過的爆炸頭，屎黃色的最多，穿著破洞牛仔褲和喇叭褲，簇擁著為首的那幾位，嘿嘿笑著走向江家小院。

  王小虎並不是走在最前面的，他右前方還有一個臉帶刀疤的男子，身材高大壯碩，王小虎只能到他肩頭。胸膛處的肌肉飽滿透出背心，皮膚黝黑，幾乎沒有肥肉。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左眼一直濕潤，帶著幾滴淚水，每隔半分鐘便要抬起手背擦一下。

  劉刀子！

  原名劉耀文，江春小時候就知道這位叔叔打架不要命。他經常學港片裡的古惑仔，喜歡耍小刀，跟別人搶女人。

  有一次他在村里光明正大搞破鞋，把長丘田村一個胖子綠了，那胖子帶著哭哭啼啼的老婆便衝進了劉耀文父親的廠里，隨後胖子把他爸廠里的設備全給砸了！

  兩人直接當場動了刀子，劉耀文被對方捅了三下，其中眼睛處也被匕首狠狠扎進去過。

  兩人都進去了，但劉刀子因為有點關係放出來早，後來就因為他這點「光榮事跡」又立刻吸引了一群小弟跟著他混。

  如今劉刀子的眼睛雖然沒完全瞎掉，但看任何東西都是模糊不清，並且一直會流眼淚。聽聞他常年隨身攜帶一塊手帕，就是為了方便擦眼淚。

  沒人敢惹這個不要命的瘋子。

  而在王小虎左前方的那男的，他旁邊還跟著一個姿色尚可的女人，江春對他們兩個也並不陌生。

  趙張以和劉月。

  江春的高中同學。劉月跟江春在初中和高中都做過好幾年同桌，曾經關係很好，可聽說在趙張以死纏爛打的攻勢下，劉月兩年前就已經同意嫁給趙張以了，兩人還生了一個小孩。

  她這次聽說江春騎三輪車收破爛回來，也是一陣唏噓，沒打算過來。可趙張以看到她這個樣子，硬要拉著老媽和老婆一起過來看。

  也是藉機來給江家施加壓力，讓他們把這個月的錢給還了。順便驗證趙張以對劉月感情上的一絲猜忌。

  一伙人撞開石柱灣村村民，大搖大擺把江春家門口堵起來。

  幾個淘氣的小屁孩流著鼻涕泡跑到家長身後，怯生生地看著那些看起來煞氣很重的叔叔。

  劉刀子一腳踹爛了江春小院的木籬笆上，嘎吱搖晃著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