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精緻的馬車緩緩停在了鎮國公府門前。
守門的府衛們一瞧,忙上前見禮:「屬下見過二姑娘、四公子。」
「不必多禮。」
糕糕從馬上下來,走向馬車。
他話音未落,馬車簾便被挑開,如意搭著糕糕的手慢慢下來,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氣端雅,全然看不出這是個能與親爹單挑而不落下風的武力值點滿的姑娘。
如意轉過身,笑眯眯看著府衛們:「不必客氣,咱自家人不講究虛禮。」
她一邊進門,一邊問道:「今兒誰都在府啊?」
「主子們都在。」府衛回道。
如意腳步一頓。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糕糕道。
「對對。」
如意與府衛們聊了兩句,叫丫鬟們將自己帶回來的吃食分給府衛後,便與糕糕離開。
「珩兒應當就是這兩日回了吧。」如意隨口道。
「差不離。」
「也不知他能不能回來的是時候些。」
「他回來的再是時候,你我也逃不過三哥的魔爪。」糕糕提醒她。
說曹操曹操到,如意還沒回話,就見前方小橋上站著一抹白色身影,此時正遙遙眺望遠方,眉目沉靜,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皆是一頓,接著才慢吞吞走到那人跟前。
「三哥,好巧啊。」如意揚起笑臉。
「不巧。」
裴承允還是看著遠處,沒有分出絲毫餘光給他們。
如意笑容一僵。
不巧什麼?
專門等著這裡逮他們麼?
他要不要這麼閒!
糕糕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遠處一眼,讚嘆道:「小橋流水,天光自成一色,景致極佳,三哥想來是在賞景,不巧遇見了我們。」
聞言,裴承允這才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糕糕討好地笑了笑,主動交待:「圖爾指揮同知那事是他自己嘴裡不乾不淨,榮王已為我們掃尾,吏部左侍郎那邊我們已道了歉,當時舉動也是行俠仗義之故。」
「是的是的,我與四哥一向古道熱腸,眼裡最容不得沙子了。」如意上前拉著裴承允的衣袖搖了搖,軟聲道,「我裴氏祖訓莫不敢忘,三哥的教導我們也時刻記在腦中的,我們長成如今善良模樣,三哥該欣慰才是呀。」
「我有教你們惹是生非,生怕攬不著麻煩?」
那倒不是。
如意默默想,三哥您老人家教的是師出有名有怨報怨,行俠仗義也要掃乾淨尾,省得惹事上身,招來沒必要的麻煩累著自己。
但她兄弟姐妹們都是不服就乾的爽快性子,從來不繞彎,她當然是站在大家這邊的啦。
這話她不敢說,只訕笑道:「三哥箴言,如意謹記,這回實屬無奈之舉,下回……」她認真開口,「下回我們絕不衝動了!」
糕糕也隨之點頭。
「老實認錯,堅決不改。」裴承允淡淡開口。
這話他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糕糕立即提醒道:「明日就是萬壽節,三哥,我們給姐夫準備的壽禮還未完成呢,可不能抄書扎馬步了。」
如意忙接話:「三哥胸襟何等廣闊,還能與我們計較這個不成?你怎能如此輕看三哥!」
「是弟弟的不是。」糕糕從善如流拱手致歉。
兩人一唱一和,裴承允輕瞥他們一眼,將衣袖從如意手裡抽出來,轉身下了橋。
走了兩步,見後頭兩人不動,他偏頭開口:「還不跟上。」
糕糕眼睛一亮:「是!」
兩人上前跟著裴承允往正院走,如意笑眯眯挽著裴承允:「我就知道三哥最好了,不怨我們自小就最喜歡三哥呢!」
糕糕也跟著吹彩虹屁。
被漂亮又嘴甜的少年姑娘哄著捧著,走到正院外時,裴承允眼中已含了笑意,只不痛不癢提醒了一句:「下不為例。」
他被永嘉帝當工具人使已經夠忙了,可不想再應付什麼莫名其妙的政敵。
他選擇性忽略了這些年給弟弟妹妹收拾了的爛攤子,下不為例怕都爛在嘴裡了。
「正院怎得這樣熱鬧?」如意聽著裡頭的歡聲笑語有些疑惑,繼而便驚喜道,「珩兒回來了?!」
裴承允剛剛頷首,然後胳膊就被撇去了一邊,抬頭時只看到那倆風一般衝進去的身影。
眨眼功夫,裡面就傳來兩道驚喜的聲音:「珩兒?!」
待他走近正房時,如意糕糕已經坐在一個少年身邊嘰嘰喳喳說起話了。
在他向裴西嶺兩人行禮後,那少年便已經起身,滿含喜氣地拱手向他行禮:「珩兒給三叔請安,三年不見,三叔風采依舊啊!」
裴承允眼中浮起笑意,親手扶他起身:「三年不見,你也長高不少,身子骨也結實了。」他拍了拍珩兒的肩,頗有些欣慰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十三歲的少年已經初具風采,那眉眼間獨屬於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更是遮都遮不住,風華正茂該是如此。
珩兒聞言笑眯了眼:「三年不見,三叔卻狠心留在前院等小叔小姑都不肯移步先來瞧瞧珩兒……三叔,要雨露均沾吶!」
裴承允搭在他肩上的手順勢輕拍了拍他腦袋。
「三哥!」如意拍下他的手,不贊同道,「珩兒不過說了實話,你還惱羞成怒了不成?」
話是如此,她臉上笑容卻不掩,摸了摸珩兒的頭道:「怪只怪小姑姑太招人喜歡,珩兒莫要吃醋,吃不過來的。」
珩兒笑容依舊明亮:「珩兒也極喜歡小姑姑呢。」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