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皇上特意囑咐讓雜家告訴你,你在禹州城為百姓做的事情,皇上心裡都有數。皇上還說,陸夫人雖然出身商賈之家,但胸有溝壑,端方仁善,沉穩大方且有膽有識,若是生為男子,定是棟樑之材。」
梁內侍聲音雖然有些細,但並不尖銳,說話的時候滿臉帶笑,看著還挺和善。
林婉清禮數周全地道:「臣婦只是做了一個大梁子民該做的事情,當不得皇上如此誇獎。」
梁內侍笑著道:「皇上誇了,那陸夫人便當得。」
說著,他又轉身朝莊大人說道:「莊大人,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祝賀雜家帶到了。雜家還得趕回去復便,便不多留了。恭賀莊大人喜得愛女,告辭。」
莊大人夫妻親自把人送了出去。
等宮裡的人走了之後,氣氛更加熱烈了,不少先前還覺得林婉清出身低的賓客們,這會兒一口一個婉清,叫得別提多親熱了。
還有幾個夫人更是當場把自己手腕上戴的鐲子褪下來塞過去。
「我和你義母最是交好,你叫我張姨母就成。你這剛來京城,還不認識什麼人,我有幾個女兒,和你年紀相仿,你以後得閒了可以叫上她們陪你去京城四處逛。」
「婉清侄女,我是你鄭嬸母,我打第一眼見你,心裡就喜歡得不行,以後咱們可得多走動。」
……
一堆人圍著林婉清聯絡著感情,林婉清也給予應有的回應,有來有往,氣氛好得不得了。
認親儀式結束之後,便正式開席。
莊家的這場宴席是京中年前最後一場宴席了,所以莊家準備得極為隆重,還請了戲班子,熱鬧非凡。
等宴席結束,送走賓客後,林婉清也跟莊家告辭,回了將軍府。
這一次,莊靜芸光明正大的跟著林婉清去了陸家做客。
畢竟那可是她姐姐家,她去姐姐家小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一回到自己家,陸晉蓉便長長地舒了口氣。
「老天爺,這種宴會也太累人了。」
她還只是去當客人的,都覺得累得不行,那主人家還不知道有多累呢。
林婉清確實也累壞了,乾脆拉著幾個姑娘,卸掉釵環洗了臉之後,在自己房間的大軟榻上躺成一排,讓丫環們給她們推拿按摩。
陸晉蓉一邊享受著丫環的伺候,一邊說道:「今天我算是大開了眼界,知道什麼叫兩面三刀了。那些人可真夠虛偽的,明明方才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呢,轉眼就好像跟嫂子親若一家了。」
莊靜芸也道:「我雖然不少見到這種嘴臉,但每次都挺膈應的。尤其是今天,他們可真是不嫌害臊。」
陸慧心頗有同感:「母親才是真厲害,竟然能一點也不介意,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林婉清笑道:「這還不簡單?你不把他們當回事,他們說什麼做什麼,自然也就影響不到自己了。他們之前看不上我的出身,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情,畢竟我出身在別人眼裡確實低。但只是我自己不看輕我自己,不阿諛奉承他們,保持本心,那麼他們的眼光就傷不到我。」
「後來嘛,他們因為皇上的誇獎對我態度轉變,我心裡也清楚那只是因為皇上的態度,並不是因為我這個人如何。所以,他們的恭維也影響不了我。」
她可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如果連這點事情都穩不住,那可真是白活了。
「你們也要記住,做人就做自己,不要活在別人的眼光里,也不要被別人的幾句好話迷暈了頭。以後在外行事,按我說的這個來,便出不了錯。」
三個姑娘都認真點頭,表示學到了。
大家都累了一天,說著笑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半夏見幾個主子都睡著了,忙讓小丫環們去取了被褥過來,給幾人蓋上,然後又帶著小丫環們退了出去。
幾人便在軟榻上睡了一夜。
轉過天來,便是小年。
府里已經收拾妥當了,各處的管事還是以前那些人,丫環小廝們負責的事情,也還是以前的內容,所以即便剛剛才把事情捊順,大家也不覺得有什麼不習慣不順手的地方。
這是陸家入京過的第一個節,所以林婉清讓人準備了一應的吃食,既有禹州城的傳統菜式,也有京都的特色吃食。
陸家、楊家,一起過了個熱熱鬧鬧的小年。
接下來便是置辦年貨了。
林婉清帶著幾個姑娘親自擬了單子,又帶著她們親自去採買,感受購物的樂趣。
她們初來京城,總要讓她們出去走走看看,好早些對京城熟悉起來。
大梁的風氣還算開放,京城比著禹州那又更要好一些,街上隨處可見逛街的女子。
起初幾個姑娘還十分興奮,手裡拿著銀子,在各個店鋪里買買買,然後讓下人或是店鋪里的夥計把東西送回府里就行。
可等她們一整天買下來之後,她們累得眼裡都沒有光了。
「我從來不知道,花銀子竟然是件這麼累的事。」
因為初來乍到,府里什麼東西都缺,所以要買的東西就很多。
雜物吃食之類的東西,自然是交給各處的管事去採買,林婉清幾人只需要採買一些貴重的物品。
但饒是這樣,也把她們累得夠嗆。
不過女人對逛街這件事情的熱愛,是刻在骨子裡的。
幾人休整一晚,第二天又熱情高漲地出門,傍晚的時候,又雙眼無神的回來。
一連買了三四天,才把所有東西都置辦齊全。
此時,已經臘月二十七了。
莊府派了馬車過來,所莊靜芸給接了回去。
莊靜芸臨走的時候,可捨不得了,拉著林婉清和陸晉蓉的手說道:「等過完我就把我的東西都搬來!」
這幾天在陸家的日子可太自在了。
雖然在家裡她也很幸福,但畢竟規矩繁重,她要是太跳脫,會被母親念叨。在陸家就沒有這些顧慮。林婉清特別縱著她們,大門一關根本不需要講那些規矩,怎麼舒服怎麼來。陸母也是個萬事不管的,所以她根本不想回自己家。
林婉清笑著道:「我倒是沒意見,但母親怕是不會同意的。」
因為過了年,莊靜芸就要議親了。
莊靜芸一下就蔫兒了。
走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日子一滑,便到了臘月二十九。
陸母長吁短嘆:「明天就是除夕了,晉驍怎麼還沒進京?」
話還沒落腳呢,就聽小廝來報:「老夫人,夫人,將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