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微拂楊柳面,樹梢初見綠意,鳥雀在枝頭上歡快跳躍。
遠處,一匹馬兒馱著一個高大的男子,細看之下會發現,他懷中還坐著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
馬兒一路狂奔向附近的山上,到了山頂才停下來。
陸晉驍護著林婉清從馬背上下來。
林婉清扶了扶自己岌岌可危的頭髮,結果只是徒勞,髮髻依舊松鬆散散,隨時要散開的模樣,顯得有些狼狽。
陸晉驍忍不住笑出一聲來,換來了林婉清的一記白眼。
這個粗人!她這樣是誰害的?偏生她的丫環不在身邊,她自己沒能耐把頭髮梳回去。
陸晉驍上前,將她頭上的髮簪抽了出來。
一頭青絲全部散落在下,在微風中飄揚。
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在她頭皮上輕輕揉按了幾下,「婉清,不必太重規矩,除了進宮面聖之外,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
這是頭一次有人跟她說這樣的話,她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隨後輕笑著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
她何嘗不想隨心所欲做自己,但她身上的擔子那麼多,而做自己是需要巨大的底氣做支撐的。至少現在,她還沒那個能力。
陸晉驍替她順了順髮絲:「也沒你想的那麼難。婉清,你不是只有自己,你身後還有我。你想做什麼便儘管去做,不需要有太多顧慮。即便是天塌下來,也有我給你頂著。」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做的事,我不會限制你,更不會自私地想把你困在後院之中。你多培養幾個人手,府里的事情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你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在外面有任何麻煩,就報咱們將軍府的名號。別怕我官職不夠,我會努力往上爬,爬到別人都願意為你讓步的高度。」
「你之前提的事情,我仔細考慮過了,你說的沒有錯。所以,我不在京城的時候,你有任何麻煩,都可以去找太子,他會幫你的。」
林婉清無比震驚地抬起頭:「你……」選擇站隊了?!
陸晉驍點了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以前,是我們陸家太想當然了。陸家忠君,但應忠明君。否則,我們就成了暴君手中的利劍,這和親手揮刀向百姓又有何區別。」
林婉清好半天都回不過來神,因為她對陸晉驍會選擇站隊這個事情,基本沒抱希望。
可是現在,他告訴自己,他聽了她的話,並且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做了選擇,甚至還為她安排了後盾。
眼睛突然有些發熱,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你……真的因為我說的話而……」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為什麼?你就不怕我是太子派來拉攏你的嗎?」
陸晉驍帶著笑意問道:「那你是嗎?」
林婉清紅著眼搖頭:「不是。」
陸晉驍笑著把她攬進懷裡:「就算你是,也沒關係。因為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林婉清忍不住伸手緊緊環住他的腰:「陸晉驍,你為什麼要這麼好?」
好到讓她忍不住想要動心了。
陸晉驍擁著她說道:「因為你太美好了,所以我害怕自己做得不夠好,你會離我而去。」
「你不知道,在禹州城外的時候,我聽摘星說你想和離出府時,心裡有多慌張。我後悔死成親當晚跟你說的那些話,我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麼大方,可以看著你另嫁他人。不,哪怕不另嫁,我也沒辦法接受。因為我想當你的丈夫,我想你只屬於我一個。就想我只願意屬於你一人一樣。」
林婉清沉寂兩年的心,在這一刻瘋狂跳動。
她知道自己在這一刻徹底淪陷了。
可她不知道要如何向他表達自己的內心。
好在陸晉驍突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抱著她說道:「我心悅你很久很久了,婉清,我不會放你走了,哪怕我死了,我也要讓你冠著我的姓。就算你覺得我霸道也好,無理也罷,反正這輩子,我生是你的男人,死是你的……」
林婉清突然踮起腳用唇堵住了他的未說完的話。
她聽不得那些不好的話,尤其是在他們即將分離的時候。
陸晉驍愣了一下,隨即熱烈的回應著她。
許久,兩人才喘著氣分開。
林婉清的臉紅得過分,她察覺到陸晉驍動了情,於是道:「這裡離咱們的莊子不遠,咱們去莊子上吧。晉驍,我,想要你。」
哪個男人聽得了這種話。
更何況是血氣方剛的陸晉驍。
他們圓、房有一段時間了,但因為擔心林婉清受不住,所以他一直十分克制自己。
眼下兩人心意相通,林婉清又說了這樣邀請的話,他便是個聖人也甘願為她墮落。
於是他二話不說,翻身上馬,然後朝她伸出手。
她立刻握住他手,順著他的力道躍上馬背。
馬兒載著兩人很快就到了附近的溫泉莊子上。
莊子裡的下人猛然看到兩位主子的到來,急得團團轉,趕緊想要上前伺候。
結果陸晉驍用披風裹著林婉清迅速進了院子,頭也不回地對那些下人說道:「都出去,這裡不用伺候,離遠些。」
他知道,她是害羞的。
所以他把那些人都攆走,省得她事後回想起來,會想找地縫鑽。
等到了主院,兩人將房門一關,便胡天胡地起來。
這一整天,兩人都沒有出房門。
下人們全都還有些懵,不知道主子怎麼會突然來莊子上,還把他們趕出來。
一直到了飯點上,還不見主子出來用飯,於是就讓管事婆子過去詢問。
管事婆子走到主院外,便聽到了動靜,於是趕緊退出去,對那些好奇的下人們道:「將軍和夫人有要事處理,暫時不許外人打擾,你們都退遠些,不許靠近主院。誰要是不聽安排,別怪我事後稟到夫人那兒,提腳就把你們賣出去。」
大家聽她這樣說,嚇得哪裡還敢好奇,恨不得繞著主院走。
管事婆子十分滿意,讓人把飯菜溫在鍋中,主子什麼時候忙了再什麼時候上菜。
誰知這一等,便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