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在一旁聽出了載淳言語中的怒意,小心地道:「要是主子不想去,奴婢這就回李總管,就說主子今天乏累,身子不適……」
載淳一擺手:「無妨,朕這就過去。」
說完載淳起身就往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無意識地問了一句:「六叔來了嗎?」
周浩道:「適才恭王爺進宮,拿了不少東西,先是去了皇后的寢宮,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儲秀宮了。」
載淳點了點頭,剛要抬腳,心裡猛地一揪,轉身抓住周浩,怒目橫眉地道:「你說什麼,他去了皇后那?」
周浩緊張地看著載淳,戰戰兢兢地道:「是,奴婢剛才從武英殿出來,看見王爺往皇后寢宮走,就前去送了一趟。」
載淳火急火燎地道:「多長時間了?」
周浩想了想:「能有半個時辰了。」
載淳鬆開周浩,原地轉圈道:「一個小時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隨後他又看著周浩問道:「他拿了什麼東西?」
周浩道:「奴婢也不知,只是兩大盒子,拎著挺沉的,不知是何物。」
載淳也不管原地發愣的周浩,急忙撩開門帘來到院中,沒走幾步,轉身跟周浩道:「你去太醫院找荀掌院,帶兩個貼己的人,拿上所有保胎的東西,趕緊去皇后那。」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也別說為什麼,就說朕擔心皇后的身子,請他們瞧瞧。」
周浩躬身道:「奴婢這就去。」說完,就往門外跑。
載淳一把拉住周浩,嚴肅地道:「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朕這就去皇后那,我們在那裡匯合。」
周浩眼睛轉了轉,點頭道:「奴婢知道了,主子放心。」
看著周浩跑出院子,載淳緩了好幾口氣,儘量放慢腳步,朝著皇后的寢宮疾走而去。
看著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蔡壽,站在宮門口的田海一把拉住他:「我說老四,陛下著急忙慌的要去哪兒啊,咋地了?」
蔡壽搖了搖頭:「不知。」
田海看著遠去的載淳,滿臉疑惑:「俺還是頭一次瞧見陛下這麼著急,這是誰又惹事了。」
蔡壽斜眼看了看他:「你不惹事就行了。」
還沒等田海發作,蔡壽掙開他,三閃兩閃消失在了甬道之內。
來到皇后寢宮,載淳也沒等著通報,推門走進宮內。
此時的皇后正在和春盈,還有幾個侍女一起圍在桌子邊,有說有笑地聊著天,好像還在吃著什麼。
載淳猛地進門,嚇了皇后和眾人一跳。
一見是載淳,皇后起身迎過來,笑著說道:「陛下怎麼有空過來?」
載淳也沒理她,直接走到了桌前,看見滿桌的螃蟹腿、螃蟹殼,整個人就好像掉到了冰窖里,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臉色變得極差。
皇后在一旁看見載淳這個狀態,心裡一下就著急起來,拉著載淳的手道:「陛下,怎麼了?」
載淳指著桌上堆得跟小山一樣的螃蟹殘骸,神情凝重地問道:「皇后,這些螃蟹是誰送來的?」
皇后不解地道:「剛剛恭王爺親自送來的。」
載淳道:「還有嗎?還剩下多少?」
皇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還有一份,本來臣妾想著等陛下不忙了,做些給陛下嘗嘗鮮。」
載淳走到椅子邊上,打開裝著螃蟹的錦盒,裡面整整齊齊碼著二十隻拳頭大小的大眼蟹。
看到這滿滿一盒的螃蟹,再看看桌上那一堆螃蟹殼,急切地問皇后:「你吃了多少?」
皇后還是有點懵:「春盈不喜歡螃蟹的味道,臣妾就、就、就……」
載淳像是有點發瘋一樣地叫道:「都吃了?」
皇后有點被載淳嚇到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有點要哭了:「陛下恕罪,臣妾自幼喜愛這海鮮吃食,一時沒忍住就……請陛下恕罪。」
說著,皇后就要下跪給載淳磕頭。
載淳一把抱住皇后,儘量壓了壓情緒:「朕不是這個意思,朕沒怪你,朕是……」
正說著,周浩在門口高聲喊道:「回主子,荀掌院到。」
載淳轉身掀起門帘,對著門外的四個人道:「行了,別廢話了,趕緊進來。」
周浩和荀葉都有點懵,他們看載淳的表情,像是火上房了一樣,急得滿臉通紅。
他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也不敢違抗,就一起進了皇后寢宮。
來到宮內,只見載淳扶著皇后站在中央,身邊的桌子上擺的滿是螃蟹殼,春盈和一眾侍女站在兩側。
荀葉剛要施禮,被載淳擺手打斷,載淳道:「你們都下去吧,春盈留在這幫忙就好。」
應了聲是,其他侍女一窩蜂地出了寢宮。
載淳對荀葉道:「荀掌院,快給皇后請脈,看看皇后身子可有異樣?」
雖然荀葉有點猶豫,可看見載淳一臉嚴肅,也就沒想別的,走到桌邊和皇后對坐,開始為皇后搭脈。
載淳在旁邊焦急地看著,春盈輕輕地走到他身邊,用手搭著他的胳膊道:「陛下,這到底是怎麼了?」
載淳目光沒有離開皇后,開口問道:「春盈,剛才王爺過來,除了給你們送這些螃蟹,還說了些什麼?」
春盈想了想:「王爺說這些螃蟹乃是番邦進貢而來,新鮮至極,如果耽誤了食用的時辰,就不好吃了。」
「皇后姐姐見確實新鮮,就沒有多想,吃了許多。」
說到這兒,看著載淳的表情,春盈猛地心頭一震,整個人開始哆嗦:「陛下,您不會是說這裡有……」
載淳拍了拍她的手,表情嚴肅地道:「還不好說,待荀掌院請脈之後再看吧。」
春盈沒說話,可是眼睛裡已經帶了淚,雙手死死地抓著載淳的衣服。
大約過了十分鐘,荀葉緩緩地站起身,捋著鬍子道:「陛下,皇后的身體並無大礙。」
載淳問道:「沒有什麼中毒跡象?」
荀葉道:「陛下放心,皇后脈象平穩,不浮不燥,從容有力。」
說完這些,荀葉也是一愣:「中毒?」
載淳聽荀葉這麼說,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沒中毒。」
可下一秒,他又皺起眉頭道:「荀葉,如果懷有身孕之人,吃了大量的性寒之物,是否有墮胎的風險。」
荀葉沒說話,一旁一個三十多歲的太醫道:「回陛下,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