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楚霽雪腦子裡都是醫館的事,竟然一時間忘了蕭元琅還在此處。
蕭元琅倒也不是很介意,只頷首起身,整理好衣裳,沖張大夫拱手告辭。
楚霽雪又和張大夫寒暄了幾句,便去找合適的鋪子。
可看得過眼的價格都不太合適,直到天黑也沒找到,楚霽雪只得先回裴府另作打算。
前腳才踏進裴府,後腳就聽見顧氏的啐聲:「一個個的連這點錢都不肯拿出來,裴府養你們吃閒的?彥兒待你不薄,你怎麼連根人參錢都捨不得出?」
楚霽雪一轉眼就明白過來,肯定是蘇慕染不願意填自己的嫁妝,顧氏正無能狂怒呢。
她旁若無人的路過。
顧氏卻不打算放過她,表情更不善的攔在楚霽雪身前,語氣咄咄逼人:「霽雪,你這也太不像話了,夫君臥病在床,你不貼身照顧,在外面野了一天?」
楚霽雪上下打量著顧氏,夜色下都懶得掩飾自己眼中的輕蔑:「裴將軍看到我就頭痛,又和蘇姨娘恩恩愛愛,我為什麼要在家裡礙眼?」
「再者蘇姨娘已經執掌中饋,還有我什麼事?您有時間在這裡發火,不如和蘇姨娘一起想想這個月府里的開支,我記得府中米已見底了。」
顧氏一聽人都懵了,扭頭去問,得到證實後緊盯著楚霽雪的臉:「我記得家中的米至少還有五十石,怎麼會沒有?」
「當然是被我賣了。」楚霽雪眼中嘲諷更甚,仔仔細細打量著裴府的角落:「這裡但凡是我出錢的,都被我賣了,這可是蘇姨娘的意思,您別找我。」
蘇慕染登時瞪圓了眼,嚷嚷著:「姐姐這是什麼話,我只是想讓家裡更和睦,誰知道你這麼斤斤計較,夫君娶你真是瞎了眼!」
懶得聽她們婆媳這一唱一和地指責。
楚霽雪打了個呵欠,彎唇敷衍笑笑:「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們一句,記得早早準備好銀錢。還有,以後不要過問我的行蹤。」
她目光驟冷,冷厲地盯了顧氏一眼。
顧氏背脊發涼,嘴唇囁嚅著沒說出話來。
次日一早,楚霽雪還在睡夢中就被采瑕叫醒。
「小姐,文安公主來了。」
楚霽雪猛地坐起來,一邊穿衣一邊訝異發問:「文安公主來做什麼?」
匆匆忙忙地趕到大堂,卻見顧氏和蘇慕染一邊一個正殷切地奉茶恭維,被圍在中間的華服女子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楚霽雪規矩行禮:「文安公主,有失遠迎。」
看到楚霽雪,文安公主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走到她跟前,臉上帶了點笑:「你可算來了,我還說堂堂將軍府只有蒼蠅呢。」
這話里話外都是在罵顧氏和蘇慕染,後頭婆媳兩人尬笑著,又丟臉又尷尬。
楚霽雪回以淡笑:「公主來,莫非是有要緊事?」
文安公主是太子最為寵愛的妹妹。
此時登門拜訪,想必不是什麼尋常事。
「哪裡算什麼要緊,不過是替人跑腿罷了。」
文安公主說著,從袖子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楚霽雪:「這你好好收著,想必能解你燃眉之急。」
楚霽雪不明所以地收下,又聽文安公主道:「我是特意來謝你的,要不是你,我那倒霉哥哥早就葬到皇陵裡頭了。」
全天下敢對太子這麼沒大沒小的,也就只有文安公主了。
楚霽雪不敢附和,只笑了下:「太子殿下福大命大,即便不是我,也能安康無憂。」
「你果然是個會說話的。」
文安公主說這話的同時剜了旁邊的婆媳一眼,語氣陡轉,「只是嫁到這種人家實在是委屈。」
被如此蔑視,顧氏兩人愣是半個字不敢回,只能賠著笑。
楚霽雪盯著手裡的信封,想了想開口道:「前幾日我在宮中落水,多虧太子殿下搭救才撿回一命,我也準備了一點小禮物,聊表謝意,還請公主稍等片刻。」
她返身回屋裡拿東西。
這邊蘇慕染像是得了機會,恬不知恥地貼上來:「公主,您站著多累,不如坐會兒,我給您沏茶。」
文安公主斜睨著蘇慕染,仿佛在看一隻螻蟻:「別,本公主嫌髒。」
一句話噎得蘇慕染面色漲紅。
楚霽雪不多會返回來,遞給文安公主一個木盒:「禮物簡陋,還請太子莫要介意。」
待文安公主走了,蘇慕染立即扶著肚子逼近楚霽雪:「你怎麼會和文安公主有來往?」
「和你有關?」楚霽雪轉身要走。
「哼,難不成是背著夫君在外面勾搭太子殿下?」蘇慕染陰陽怪氣地猜測著。
楚霽雪驀地回身,眯起眼盯著蘇慕染:「蘇姨娘,太子殿下是皇上皇后最為器重疼愛的兒子,我勸你謹言慎行。」
蘇慕染被她盯得心裡發毛,咽了口唾沫,強撐著:「說你兩句就搬出皇上來,心虛了吧,待我和夫君說,你猜夫君會怎麼看你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
「我管他怎麼看我。」楚霽雪眉間浮現不耐,一把推開蘇慕染,叫上采瑕:「跟我出去一趟。」
蘇慕染順勢倒在地上,哭天搶地地說楚霽雪意圖害死她和她的孩子,可再一抬頭,楚霽雪的影子都沒了。
她頓感羞辱,扭頭沖顧氏告狀:「娘,您也看到了,她剛才推我,企圖害您的孫兒,這樣的兒媳還能留著嗎?!」
顧氏也對楚霽雪相當不滿,沉著臉,心裡算計著如何趕走楚霽雪,又能留下楚霽雪的銀子。
半晌,顧氏咬咬後牙,惡狠狠地說:「是該去見見親家母了。」
那邊楚霽雪匆匆出門,直奔城東的一家鋪子。
采瑕見她這麼著急,不免好奇:「小姐,怎麼了?昨兒不是沒逛著合適的鋪子嗎?」
楚霽雪將信封遞給采瑕:「你看看這是什麼。」
采瑕滿臉疑惑地打開一看,眼睛瞬地睜大:「一間已經過到您名下的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