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除了皇上呼哧喘氣的聲音,便只剩下林貴妃的嗚咽聲。
這會兒,林貴妃才是真的怕了。
皇上憎惡的看著她,不似在看從前寵愛的妃子,反倒像是在看什麼髒東西。
楚霽雪冷眼看著這一幕,並沒有多說什麼,眼角餘光掃到門口,發現屋內多了兩道人影,是蕭元琅和蕭水寒,他們也來了。
「說話啊,朕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竟然要與人通姦!」
林貴妃瑟瑟發抖,跪在地上不斷的磕著頭,「皇上,您原諒臣妾這次,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原諒?」皇上瞪大了眼睛,衰老的臉上表情可怖,「你居然還想要朕原諒你!」
林貴妃抖了一下,她是林國公唯一的女兒,在家中地位比之林沁然還要高,進了宮又一直被皇上捧在手心,直到現在她也不明白,明明之前說過會寵愛她一輩子的男人為什麼突然轉變了態度。
她不明白,偷情這件事的嚴重性。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原諒自己的女人偷情。
蕭水寒屏住了呼吸,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林貴妃,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林貴妃哭得泣不成聲,「皇上,臣妾真的知道錯了,你不原諒臣妾,也得看看臣妾肚子的孩子啊。」
不提孩子還好,一提孩子皇上怒氣更甚,「誰知道你肚子裡懷的是誰的種!」
林貴妃一滯,她不是傻子,趕緊描補道:「皇上,臣妾發誓,臣妾就三天前那次,還沒有讓他得逞,孩子,孩子他肯定是皇上您的!您不信的話可以等孩子生下來滴血認親啊!」
她哭得聲嘶力竭,到底是昔日寵愛的妃子,皇上沉默了一瞬。
皇后見狀冷笑道:「偷情會只偷一次?還剛好被皇上撞見,你肚子裡就是孽種,生下來只會讓皇室蒙羞!」
說著皇后俯身跪在皇上面前,「皇上,為了保存皇室的顏面,應當及時處死林貴妃!」
林貴妃渾身一震,拼命地對著皇上搖頭,「不要,皇上不要!」
皇上陷入掙扎,片刻後眼神里只餘下冷漠,「林貴妃,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說出姦夫是誰,朕就讓你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父皇,您沒看清姦夫是誰?」蕭水寒突兀的開了句口。
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蕭水寒這才警醒,乾笑道:「兒臣原以為父皇看清了姦夫才……」
皇上閉了閉眼,臉上滿是殺意,「朕當時只注意到林貴妃跟男人躺在一塊,下一瞬就暈了過去,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臉,否則這會朕一定要親手了結了他!」
蕭水寒頷首,「此人涉嫌混淆皇室血脈,是該殺。」
楚霽雪目光從蕭水寒身上划過,不知怎地,她總感覺蕭水寒說得有些勉強,好像很不情願似的。
蕭水寒看向林貴妃,「林貴妃,你可得好好想想姦夫是誰,一定要想清楚了,這可是足以抄家滅族的大罪。」
林貴妃張嘴又閉上嘴,支吾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好幾次,她都想直接說出是蕭水寒,可是最後都忍住了。
她不能說,蕭水寒太狠了,她要是將他指正出來,蕭水寒一定會反咬林家一口。
到時林家闔府上下都脫不了干係!
「還不趕緊說!」皇上暴怒,手一揮案上的花瓶登時掉落,發出啪的一聲。
林貴妃嚇得一個激靈,不自覺的看向蕭水寒,觸及到對方冰寒的視線,登時收回,咬咬牙開口,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臣妾不知道……」
「林貴妃你開玩笑呢?」皇后嗤笑,「還是你對那姦夫動了真情,想要保他?」
皇上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可怕。
林貴妃急忙搖頭,「不,不是,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他是突然闖進我帳篷的,皇上您信臣妾,臣妾一顆心一直都在您身上啊,臣妾唯一的男人就是您……」
林貴妃期期艾艾的哭著,但皇上已經不為所動了。
就在這時,榮德突然進來,「皇上,林國公暈倒了。」
皇上一愣,隨後冷笑,「他倒是暈得巧,朕才剛醒,他便暈倒了!」
林貴妃神色微喜,卻不敢透露出來,依舊低垂著頭嗚咽著。
皇上冷冷掃視她一眼,「先將林貴妃押入天牢,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探望!」
「是。」
「太子,朕暈倒的這幾日可有查出什麼來?」皇上問。
蕭元明白皇上是想問姦夫,看了眼蕭水寒,這一眼登時讓他的心提了起來。
「圍場人員散漫,暫時還未查出什麼,父皇你暈倒那天大多數人都在圍場狩獵,只有少數人留守。」
蕭水寒咳了聲,「似乎京兆尹寧大人因為手臂受了傷的緣故一直待在營中?」
皇上目光霎時朝蕭元琅看了過來。
蕭元琅眼神一沉,「大皇兄不是也一直待在營地嗎?」
蕭水寒笑,狀似無意般開口,「難不成太子還懷疑我是姦夫不成,我這身子早就被太醫判了死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楚霽雪笑著搭過話,「聽聞大皇子後院裡女眷眾多,一看便是個風流客,一時起了獵艷的心思也說不準吶。」
蕭水寒笑容隱沒,「太子妃說笑。」
皇上越聽越覺得不像話,「行了,太子你趕緊下去查,朕得休息一會。」
見狀,蕭水寒瞬間明白皇上並沒有懷疑他,總算放下心來。
楚霽雪同蕭元琅回到帳篷。
「霽雪,你剛剛是在懷疑蕭水寒?」
「對!」楚霽雪點頭,早在三天前,她就察覺到蕭水寒的不對勁。
這個人一向是無利不起早,只對對自己有用的事情上用心,但是這次林貴妃出事,蕭水寒先是找理由制止了皇后將林貴妃送往慎刑司,剛剛在皇上面前,又好幾次問出試探的話。
這一切,都太違和了,根本不吻合蕭水寒慣常的行為邏輯。
但若是將蕭水寒套用進姦夫這個名頭上,他所做的一切便全都有跡可循。
蕭元琅一頓,語氣狐疑:「蕭水寒跟林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