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后譏諷林貴妃的功夫,楚霽雪出現在天牢門口。
獄卒見狀暗暗苦笑,尋思今天是什麼日子,皇后才剛來不久,太子妃竟然也來了。
「皇后呢?」
「回太子妃話,皇后娘娘去看林貴妃了。」
「什麼?」楚霽雪惱怒,抬步直接走進天牢。
獄卒連忙跟上去,「太子妃,您不能去,皇上有吩咐,任何人……」
楚霽雪停下腳步看著他,「我知道,事後我會親自去向父皇解釋。」
獄卒聞言,便不好再多說什麼。
不知為何,楚霽雪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好像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促使著她加快著腳步。
誰知還沒走出多遠,便聽見一道尖叫聲。
楚霽雪當即不顧身份一路跑到林貴妃牢房前,卻見皇后正一臉呆滯的跌坐在地上,不遠處赫然正是林貴妃,她閉著眼睛,嘴角不斷的吐著黑血,嬤嬤伸手在她鼻尖探了好幾遍,「死……死了!」
楚霽雪瞳孔緊縮,立馬衝上去把了下林貴妃的脈象,氣息已絕,再無挽回的可能。
「她死了?」皇后根本無暇去想楚霽雪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呆愣愣的發問。
楚霽雪吐出口氣,無奈的收回手,「已經斷氣,救不活了。」
「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好好的。」皇后有點接受不了現實,跟她鬥了那麼多年的人,突然一下子就死了?
楚霽雪伸手沾了點林貴妃唇角的黑血,「砒霜之毒,她死之前應該很痛苦才是,皇后你剛剛沒看出來?」
皇后神情恍惚的搖頭,「沒,不對,本宮來的時候她就表情怪怪的,手一直捂著肚子,剛剛才叫了一聲。」
「那就沒錯了,砒霜發作需要一些時間,你來得時候她應該就已經服下毒藥。」
「她中了毒,為什麼不傳太醫,難道是她主動尋死?不應該啊!」皇后困惑。
楚霽雪深吸口氣,看向皇后,「你還是先想想該如何向父皇交代吧。」
楚霽雪的話音剛落,皇上的旨意就下來,讓皇后即刻前往乾坤殿,一同去的還有林貴妃的屍體。
乾坤殿。
林貴妃的屍體上蓋著一層白布,皇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終是起身欲要撈起白布。
榮德慌忙拉住皇上的手,「皇上,死人面容可怖,您還是別看了。」
「放開,朕想見她最後一面。」
榮德一愣,鬆開了手。
白布拉開,林貴妃雙目圓瞪,嘴角滲出的黑血昭示著她的死因,面容已經發青。
皇上先是被嚇住,隨後便嘆了口氣,伸手將她的眼睛闔上,「這何苦啊,朕從頭至尾都沒有想要你的性命。」
若是林貴妃還活著,皇上未必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佳人已逝,人死了,回想起來的便是她從前的好。皇上難免有些感傷。
皇后聞言,一臉震驚的看著皇上,皇上對林貴妃的情意就這麼深嗎?
林貴妃偷情,他都捨不得殺了她?
皇上若有所感,抬頭對上皇后的目光,臉色當即沉了下來,「皇后,朕事先吩咐過,不允許任何人去看望林貴妃,你是把朕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是嗎?」
天子之怒,誰也承受不住。
皇后跪下請罪,但話里軟中帶硬:「臣妾只是去看了下林貴妃,她的死又不是臣妾造成的,皇上你朝我發火,是在遺憾林貴妃死了,不能繼續跟你雙宿雙棲了嗎?」
「放肆!」皇上本就因為林貴妃的死心情正難受的,聞言大怒,竟是動手打了皇后一巴掌。
「父皇!」楚霽雪看到這一幕,有些錯愕,皇后代表的是一國之母,豈能隨隨便便的動手?
皇后被打得偏過頭,表情錯愕間又多了許多哀傷。
楚霽雪看著她,眼中也多出些許不忍。
皇后是十分看重顏面的人,皇上這一巴掌,皮肉之苦不多,但是皇后的自尊卻被打了個稀碎。
皇后慘然一笑,「皇上,你竟然為了一個死去的妃子打我?她活著的時候我比不了,死了我也比不了呵呵呵。」
皇后癲狂的笑起來。
皇上皺眉,忍無可忍的說道:「秦喻婉,朕已經容忍你許多次了!」
「這次若不是你枉顧朕的吩咐,非要去看林貴妃,她或許就不會死!你不知道錯也就罷了,還有臉在這裡捏酸吃醋!」
「我捏酸吃醋?」皇后癲狂的笑容一收,怔怔的看著皇上,「皇上,我是你名正言順的正妻啊,可是你呢,你有給過我正妻的尊嚴嗎?」
「朕怎麼沒有?」
「你哪裡有!」皇后歇斯底里起來,指著林貴妃的屍體大吼,「就是這個賤人,因為她,因為你縱容她,我哪裡有什麼皇后的顏面!」
皇上沒料到皇后藏了這麼多的怨氣,「她是貴妃,你是皇后,沒有誰越過你去,朕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
皇后呵呵直笑,「皇上,你敢捫心自問,在你心上,我與林貴妃究竟孰輕孰重!哪次林貴妃犯錯,你不是多番縱容,也是因為你的縱容,才讓她的心變野了,才鬧出姦夫的事來。」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親手造成的,若是你能一直不偏不倚,不將林貴妃的心養大,或許現在都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胡說!」皇上大怒,忽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父皇!」
「皇上!」
眾人嚇了一跳。
楚霽雪急忙上前把脈,臉色大變,隨後連忙給皇上扎了幾針,保住他的心脈。
殿中立馬亂成了一團,楚霽雪只得站出來,讓幾個太監抬著皇上去榻上,又安排人去請太醫和通知蕭元琅。
一通忙活下來,見皇后還呆呆的跪在原地,擰了下眉。
皇后抬頭看她,「皇上怎麼樣,他是不是快……」
剩下的話皇后沒說,卻是看了眼旁邊的林貴妃,「她倒是挺好,死了也有皇上去陪她。」
楚霽雪恍然大悟,捂住皇后的嘴將她拖到隔間,「你剛才是注意激怒父皇,你明明知道他受不得氣,你想要他死,你瘋了?!」
楚霽雪雙手顫抖起來,皇后她究竟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