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切如常。
第三天,一切如常。
第四天,一切如常。
……
一切依舊照舊。
並沒有交換。
慢慢地。
燕姣然就將其拋到了腦後。
而她的注意力,很快又全都投入到了災情上。
不得不說。
秦淵出的法子,在精米中摻雜米糠和沙子,實在是一個救急的好手段。
短短三天的時間,就將原本的賑災糧翻了五倍。
大大緩解了京州府的壓力。
但也就僅僅是緩解了賑災糧上的缺口。
災情依舊在持續。
每天都會有新的關於災情的奏章送到燕姣然的寢宮。
吵得燕姣然都沒辦法凝神修仙。
不堪其擾。
距離上次交換第七天。
深夜。
燕姣然剛剛沐浴完,只穿著簡單的羅衫。
斜倚在軟塌上閉目養神。
這是在進行修仙前的準備工作,主要是為了集中精神和注意力。
突然。
門外傳來了慕容嫣然的聲音:「陛下,戶部尚書應大人送來了最新的災情奏章。」
「朝中的諸位大人討論了好幾個時辰,也沒商討出個結果,特意拿來請陛下定奪。」
「拿進來,念。」
燕姣然強行按下心中的火氣,冷冷的說道。
依舊閉目養著神。
隨後,聽到慕容嫣然推門而入的聲音。
但之後。
就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她只好睜眼:「念啊,怎麼,有什麼不能讓朕聽的?」
一旁的慕容嫣然十分為難地開口:
「陛下,戶部尚書應大人說,因為京州府有糧食賑災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其他各州府的災民賑災源源不斷地趕來,如今足足已有一百三十萬!」
「而且人數依舊在暴增,看不到絲毫緩和的跡象。」
「儘管江南各州府以及兩湖地區的糧款即將運到京州,足以應對目前的情況,可前景並不討喜,想要災民重新變成良民,至少也得等到明年開春,這就意味著朝廷至少要賑災到明年。」
「而哪怕摻雜米糠,戶部也沒有能力平白供養上百萬人半年時間。」
「更糟糕的是……」
「災民中有人刻意鬧事,以米糠為藉口,掀起了災民對朝廷的不滿。」
「他們嘯聚山林,圍堵住了所有出城官路。」
「打,砸,搶,燒!」
「手段極其殘忍,路過的商賈無一倖存。」
「往來傳信的驛卒更是損失慘重,京州府和其他州府的聯繫,也在今日被迫中斷了。」
「戶部尚書應大人說,長此以往下去,必生人禍……」
說到這裡。
慕容嫣然不敢再繼續下去。
因為。
此時此刻。
燕姣然已如玉雕冰砌不食煙火的謫仙,冷得讓人發寒。
她的心再也靜不下來了,只能用一雙纖細白皙的手死死捏著軟塌的邊緣部分。
冷冷地說道:
「一群不中用的東西!」
「酒囊飯袋!」
「愚蠢至極!」
「飯桶!」
「朕不過是想安心休養兩年,他們就一個個起了歹心,連區區一個饑荒賑災的事情都辦得是烏煙瘴氣,搞成這個模樣。」
「呵呵!」
「想來多半是因為朕是個女兒身,他們出工不出力,只等著看朕的笑話,屆時就有理由來口誅筆伐,讓朕禪讓給朕的那些表叔伯父們了。」
「實在是混帳!」
「混帳!」
說到這裡。
興許是發泄完了,燕姣然卻是深吸一口氣。
低頭撫了撫裙裳,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
「去吧,告訴他們,繼續想法子,想不出法子,就不要再拿這些腌臢事情來煩朕!」
「是!還望陛下息怒,嫣然這就告訴朝廷的大人們,務必要想出個好辦法!」
慕容嫣然急忙轉身離開。
只留下燕姣然頹唐地跪坐在軟榻上,雙目無神地盯著一個方向。
嘴角微微上彎,似在冷笑,似在自嘲:
「父皇啊父皇,你為何要將女兒推上皇位呢?……」
「亞父啊亞父,你說朕已經出師了,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獨當一面了……」
「可……現如今……朕,究竟該怎麼做呢?」
「亞父啊亞父,國事如此糜爛,百官離心,你究竟是怎麼鎮壓朝堂,令大周國泰民安的呢?」
「朕……是不是……錯了……」
想著。
想著。
燕姣然緩緩閉上了眼睛……
……
夜幕漸深。
萬籟俱靜。
京州城的百姓們大多進入夢鄉、沉沉睡去。
唯獨秦府,還亮著幾處燈火,在夜色下顯得異常醒目。
自從賑災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
秦淵終於不用每天在工位上枯坐加班到凌晨了。
雖然早上還得早起去簽到。
但晚上卻可以在申時下班。
也就是傍晚四點多不到五點的樣子。
如此一來。
他也就有了更多的時間陪自己的妻子。
夫妻之間的恩愛自然就多起來了。
感情也就更加美滿。
前幾日的小插曲,不僅沒有影響到兩人的感情,反倒又多增添了幾分趣味。
儘管明棧雪仍一口咬定秦淵是在做夢。
不過,不重要了。
生活依舊照舊如常,興許真的是秦淵記岔了。
今天。
秦淵六點下班,陪著妻子明棧雪吃了晚餐,又手挽手三樂散步,七點多入閨房。
然後便是一同合奏新曲——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正所謂知音難覓。
夫妻二人相見恨晚,一不留神就忘乎所以,一直探討到了亥時,也就是將近晚上十點才完事。
這個時間,對秦淵而言,只是夜生活的剛開始。
所以,他一點都不困。
再加上剛剛高強度的腦力活動,能量損耗巨大。
於是乎,還有點餓了。
只能讓渾身酸軟無力困得不行的明棧雪先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則拐去廚房,吩咐廚娘將以前準備好的火鍋底料拿出來,準備吃個火鍋當宵夜。
順便再喝點梅子酒。
陶冶情操。
等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
秦淵就端著餐盤進入閨房,柔聲道:「娘子,你肯定也餓了吧,吃火鍋哩!」
「都是為夫的錯,不該硬拉著娘子一起學習的,真是辛苦娘子了,快過來吃點好吃的,補充點能量……」
說著。
見明棧雪似乎太過疲憊睡了過去。
秦淵狡黠地一笑,計上心來。
揪住被子的一角。
隨後用力一扯。
嘩啦!
薄被被扯開了,原本在床上熟睡的明棧雪立即就被吵醒了。
此刻,她的皮膚還微微泛著紅暈……
……
「啊——」
昏暗中。
光著身子的燕姣然,只覺得自己蓋在身上的被子被人抽走了,緊接著身上一涼。
頓時,下意識地發出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