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未來可期
眾妖不由倒退一步，這是在做什麼？打碎寶瓶不算，還想對逸散的靈氣施加陣法？
清明純淨的靈氣散至森林各個角落，群山、峽谷、河流、草叢……
一時間仿佛泛起濃霧，整座森林猶如仙境。動植物吸收靈氣，受益匪淺。好些妖類瓶頸鬆動，大有突破前兆。
法陣緩緩旋轉，靈氣逐漸變淺。
水盈雙手飛快掐訣：「淨明奉獻，滋養萬物。靈氣循環，生生不息。古域之林，陣起契成。」
隨著咒語，居住在森林裡的動植物升起一絲玄妙之感。
銀羽注視水盈若有所思。
與其強硬將寶瓶獨攬或交給誰保管，不如把靈氣散於整片森林。
又輔以陣法達成契約，生靈愛護森林，自會得到回饋。
搶奪寶物之舉終成徒勞。
沒了法寶誘惑，或許各族群間能和諧共處。真可以嗎？會否有些天真？
施法完畢，一切歸於平靜。森林看似沒變化，實際大為不同。
濃郁的靈氣可更好幫助妖修行，瓶頸或渡劫難度有不同程度的下降。無論大妖小妖，全得到切實的好處。
眾妖面面相覷，沒想到一個人類驅魔師居然如此做。還以為會偏袒關係更好的一方。
水盈施完法微笑拍耗子妖的肩：「飛蝠天王已死，好好的族群群龍無首。這個洞穴從此歸小老鼠他們，誰有異議？我家繡娘出自蝙蝠妖族群，你們知道什麼意思吧？」
似笑非笑，讓在場群妖心裡一咯噔。哪裡是詢問他們，分明威脅。
不過最大的好處對方已讓出來，而且強的有些過分。一個洞穴加安分守己，沒什麼不行。
銀羽含笑回答：「自然無異議。我會照拂蝙蝠妖族群，姑娘請放心。」
妖君這般說。
眾妖紛紛表態跟隨，得了好處還依依不饒，怕不是嫌命長。
「很好。散了吧。你們哪來的回哪去。」水盈不耐煩驅趕。
群妖互相看看，轉身離去。
倖存下來的普通蝙蝠十分茫然。首領被殺，住所被搶，他們以後如何生存？
妖族群在領軍一聲令下撤退。銀羽特意留下，似有話說。
水盈拍拍耗子妖的腦袋：「以後你們住這個洞穴，不許趕原住民。你身為首領要好好對待每一個子民，明白嗎？」
耗子妖點頭，隨即愣住。首領？他取代飛蝠天王成為首領？
飛鼠天王？
不不不，重要的是森林裡強悍的妖那麼多，他一弱雞做首領沒事？
耗子妖全身顫抖，有種明天就會被各大妖群撕成碎片的感覺。什麼叫群狼環伺？這就是啊。
他能不能不……
耗子妖轉頭想拒絕，看到水盈的臉瞬間低頭。好可怕，人類驅魔師比妖更可怕！
事情解決，阿蝠欣喜走過去。
水盈看向銀羽：「古域森林在你管轄內，卻出現捕捉人類孩童的行為。你自己進去看看，好大一池子的血。說明飛蝠天王吃掉的人不止一兩個。」
銀羽皺眉，頷首走進洞穴。水盈讓阿蝠他們在外面等，隨同去到血池邊。
池水鮮紅，觸目驚心。
銀羽鼻子輕嗅，嫌棄退後一步。
水盈單手叉腰：「你最好將此事徹查清楚。」
孩童無故失蹤之事發生多次，村民會上報驅魔師。各大世家收到派出子弟查明真相，難免起衝突。
事情若鬧大，雙方聚眾發生戰爭。無論勝敗皆損失慘重，並不是個好發展。
妖族有九色妖君，人類亦有各大世家。拼消耗，拼底蘊，若走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我會給你個交代。森林中但凡有此行為的妖，我絕不姑息。」銀羽眼眸一沉。
森林屬於妖族地界，驅魔師不會大規模進攻。多年來相安無事，即便有些小摩擦也能坐下來好好談。
雙方都希望和平，不願小事化大。但如果妖族觸碰到人類的底線……
水盈雙手抱臂：「不是給我交代，而是給失去孩子的父母交代。我信你會處理好此事，便由我淨化血池送他們離去吧。」
銀羽點頭，退開幾步。他也想再看看這個驅魔師的實力。
水盈翻手一片槐樹葉置於掌心：「天理昭昭，魂靈安息。洗孽脫怨，就此歸去。」
槐樹葉散發綠光在血池上空盤旋，池中心產生旋渦。旋渦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隨著綠光撒落，無數猙獰的靈魂脫池而出。他們從怨氣森森到閉眼安寧，躬身一拜離去。
銀羽大為吃驚。
洗孽脫怨，洗去今生罪孽，消散怨氣。歸於乾淨純潔，投胎轉世。
一個個遠走的靈魂毫無痛苦之色，萬般皆消。今生已畢，來世可期。
好一個驅魔師，為何之前全無聽聞？銀羽細思，紫靈蛇尚在林中停留。
二者可有關係？
莫非……
銀羽不敢置信注視水盈，她便是預言中之人？
「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水盈。」
水盈……
銀羽身體裡的九色妖珠陡然滾燙，叫囂著宿命。宿命嗎……
還記得不知道多少年前，他曾與綠芯的談話。那個曾名動天下的先知者。
「綠芯，你剛剛的話何意？我們乃九色妖君，就算被驅使對象也該是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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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驅魔師。她有能力挖出我們的妖珠，號令我們。一個人類的驅魔師，名水盈。」
單一個名字便讓妖珠有所反應，他們知道綠芯說的都是真的。
可依舊難以相信。
「難不成她是妖王的轉世？如此倒能理解。不然一個人類驅魔師怎能令我們俯首。」
「不。她不是。她是特別的。若那場仙妖大戰有她，定不會生靈塗炭。我看到了，看到她成功阻止第二次仙妖大戰。看到妖王和天界女王站在她身邊，看到一切的結束。」
綠芯含笑回頭。
不止一切的結束，還有他自己的結局。妖君的宿命，他的宿命。
死亡。
死在一個人手裡，促使世界走向。
他們是被妖王挑選出來的犧牲者，為天下蒼生犧牲。為真正的和平鋪墊，為那個人的成長添磚加瓦。
他們會在該遇見時遇見……
「銀羽，第一顆被挖出的妖珠為青色。我們中的第一個犧牲者。」
說完，綠芯轉身離去。
銀羽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無數妖趨之若鶩的九色妖珠，帶來力量的九色妖珠。
原來是死亡的宿命。從妖珠出現在他們面前那一刻，一切都已註定。
血池被淨化，轉瞬清澈見底。
銀羽回神，欲言又止。該遇見時遇見，該死亡時死亡……
「別用那麼悲傷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們之間有什麼。」水盈收回槐樹葉。
「抱歉。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略有傷感。」銀羽垂眸掩去情緒。
水盈歪頭想想：「有關預言的事？勸你別盡信。所謂預言，不過眾多未來的其中一個。過去不可逆，未來可以更改。你想走怎樣的路就去走怎樣的路，不要猶豫為好。」
此時此刻，銀羽好像有些明白綠芯那句「她是特別的」。
他笑笑：「銀羽受教。」
水盈不置可否。
他們走出洞穴時，耗子妖已同普通蝙蝠們打成一片。勾肩搭背，兄弟長兄弟短。
水盈鬆口氣，活絡氣氛，放鬆警惕還得看自來熟。
她望向遠處，那邊怎麼樣了？
話分兩頭。
在飛蝠天王被暴揍的時候，蛇、蜥蜴、蜘蛛、黃鼠狼等妖群對蝙蝠族群發起攻擊。
姥姥收到消息，讓族人收拾東西趕緊走。奈何敵人來得太快，小蝠沒跑多遠被包圍。
戰鬥打響。
阿紫聽到動靜回頭，看到慘烈戰況擰眉。好一個陽奉陰違，可惡！
「老妖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勸你乖乖投降，我們還能給你個痛快。」蛇妖族領軍吐著芯子道。
其餘領軍奸笑，蠢蠢欲動。
姥姥臨危不亂，手握拐杖並不懼。
「姥姥。」小蝠被一群妖軍押來。她猛烈掙扎，卻撼動不了分毫。
姥姥終於變了臉色：「你們想怎樣？進攻我族，不怕觸怒飛蝠天王？」
「飛蝠天王？哈哈哈。他算個什麼東西。你還不知道吧。他喜食血，你嫁過去的外孫女今晚恐怕會成一具乾屍。痛哭流涕，求救無門。正是你把她送過去的。」蜥蜴妖族領軍大笑。
什麼？小蝠不敢置信。姐姐會……會死？說好的幸福呢？說好以後多聚聚呢？
她想起姐姐的笑容，隱忍又克制。明明不想嫁卻不得不嫁，即使痛哭也未說半個不字。
姥姥握緊拐杖努力保持鎮定，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親手送外孫女去死……
腦海里想起那一聲聲甜甜的姥姥，悲從中來。悔恨的情感充斥內心，可她不能顯露分毫。
阿紫站在樹上，倍感頭疼。他最多只能出手教訓，不能真的殺掉這些妖。能阻止一次，卻沒法阻止無數次。
待他一走，又會捲土重來。除非蝙蝠族群搬走，難度有點大……
「姐姐，姐姐，姐姐……」小蝠低垂頭喃喃自語。
一個妖力低微的小崽子，眾妖並沒放在心上。領軍們互使眼色，準備圍攻姥姥。只要拿下老妖婆，剩下的還不手到擒來？
達成共識，幾位領軍同時出擊。
姥姥以一敵四，勉強撐住。她揮動拐杖，率先敲向蜘蛛妖族領軍。
屁股射出一條蛛絲，蜘蛛妖族領軍靈活避開。其他領軍趁機攻擊。
姥姥被打得連退數步，吐出一大口血。拐杖插在地上，她努力站穩。
領軍們大笑，一步步逼近。
姥姥謹慎觀察四周，分析局勢。
絕路，毫無生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