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遇至尊
這是一片死氣濃郁的星域，幾乎無半點生機。
柳一白放出神識，掃遍星域的每一個角落，總算是探查到了一絲生命的氣息，那是一顆衰敗的生命古星。
「這顆星球應該就是獅狂的故鄉了吧。」瞬息間，他抵達這顆生命古星外。
俯視全球，很快，柳一白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住在這顆古星上的生靈修為居然普遍不超過化龍秘境……
但印象中，初見獅狂時，按照路人的描述，他所在的這片星域，應該是一處天驕輩出的地方，不當如此景象啊。
柳一白轉頭，仔細環視了一圈，驀然發現這片星域中有很多顆古星上都有生靈存在過的痕跡，只不過而今已生機全無。
「這片星域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
疑惑之間，星空深處，一隻巨大的瞳孔出現，周圍混沌繚繞，宛若魔眼，於星空之上注視著整片星域。
柳一白蹙眉，頃刻間來到星空之上。
靠近後，這隻魔眼的全貌方才真正顯現出來，它完全由混沌組成，卻和他以往見過的混沌不同，處處透露著詭異。
袁幽說，混沌之中通往了另外一個世界，獅狂就是在突破准帝一重天后，探索這隻混沌魔眼而失蹤的。
時隔多年，柳一白再次動用天眼，以觀混沌魔眼內部之景。
然而，天眼望去，眼前一片混沌，什麼也沒有，哪怕他施展逆天神通，強行要望穿這片混沌，最後卻也僅僅窺探到了那個世界的一角。
下一刻，一股反噬之力立刻撲來，柳一白兩眼一抹黑，天眼瞬間失效，雙眸皆淌出一縷鮮血，滲人無比。
但先前匆匆所見之景，卻深深震撼到了他。
混沌之後，仙氣裊裊，是一片宛若仙域的世界。
他看到了麒麟、鳳凰、白澤等瑞獸穿行在仙氣氤氳之中，一派神聖且祥和的景象。
「袁幽說混沌中很危險，可為什麼我看到卻是這幅仙景，難道所見有假？但天眼可洞穿一切真實虛妄，仙景應當為真……」
柳一白於原地盤坐了下來，陷入短暫的思慮，隨後，他將己身恢復到全盛狀態，準備進入混沌魔眼。
他喚出仙刀，握在手裡，往混沌魔眼中心走去。
轟隆隆！
剛踏入混沌，耳畔便傳來雷聲震鳴，令人發聵，但這些東西對於常年遭受雷劈的柳一白而言，還不足入眼。
繼續朝前，依舊混沌遮眼，朦朧一片，在此地，哪怕是他的神識都不管用，唯有催動仙刀，才能勉強辨認方向。
「連我在這裡面都如此險阻，獅狂剛剛踏入准帝一重天就踏足混沌魔眼，結果無非是迷失，但若運氣好，也說不準可以進入混沌之後的世界。」
「袁幽也踏足過混沌魔眼，不知道當初她走到了哪一步……」柳一白低語之際，一束驚天雷光墜落下來。
轟嚓！
雷光精準無誤地打在柳一白的身上，仙刀嗡鳴一聲，絢爛的仙光浮出，擋在半空，劈開了那束雷光。
柳一白不以為意，逐漸加快步伐，邁向混沌魔眼更深處。
隱隱之中，他有一種感覺，混沌魔眼至深處的東西絕對不會讓人失望。
而且，倘若混沌之後真有那麼一片宛若仙域的世界，裡面或許能給他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
進入混沌魔眼後，時間仿佛已經不存在了，或者說失去了「時間」這個詞的定義。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混沌雷，撥開多少朦朧混沌，柳一白始終未曾看到混沌的盡頭，而袁幽說的那片雛形世界也沒有見到。
柳一白回頭望去一眼，眼前亦如身後，四周景象無半點變化，唯有混沌。
走在此間，天地只己一人。
無邊的孤獨感襲上來，但柳一白心志宛若磐石，堅定不移，任天地孤寂，時間消逝，也不能動搖其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道閃電於身前划過後，柳一白終於接觸到了那片疑似仙域的世界。
驅開混沌，一股蓬勃的生機撲面而來，緊接著，他聽到一聲長鳴，從蔚藍的天空之外傳來，像是某種古生物的叫聲。
隨後，他竟有一種心中朦朧散去，逐漸開闊起來的感覺。
「此聲還伴有如此效果？」柳一白仰頭看向長空，藍天白雲，浩瀚無邊，隱約見，一隻生龍首，長綠髮戴角，四足為飛走狀的生物出現在雲靄中。
這是……瑞獸白澤！？
在一部名為明集禮的古籍中，有一篇描述過白澤這種瑞獸的長相。
與他現在所看到，別無二致。
而後，柳一白放出神識，欲圖掃遍這方疑似仙域的世界。
在一段時間之後，柳一白睜開雙眸，露出一抹精茫，道：「我明白了！」
這方世界雖於混沌中誕生，卻是受獅狂所在那片星域的生命之源滋養。
所以難怪柳一白抵達那片星域時，只剩下一顆即將枯竭的生命古星，只因為，那一整片星域的生命之源全被混沌魔眼吞噬了。
然後滋養出這片小仙界。
這種方式，等同於另類的至尊，只不過是將一域生命之源濃縮成了精華。
若是不論違背天德的話，這方小仙界實在太適合生靈修煉了。
哪怕你無根骨、無資質，但在此地，你也能走到一個放眼外界永遠不可能走到的高度。
柳一白來到這方世界的中心，運轉大神通，嘗試逆轉這方世界，將濃縮的生命之源重新歸至外界。
可是，一番嘗試後，他失敗了。
並且還引來了反噬，連吐幾口血，盤坐運轉一周天之後，大概是這方世界的緣故，他一下就恢復了。
失敗後，他繼續嘗試。
……
如此反覆，可結果依舊不變。
……
一直嘗試下去數百遍，他也不知吸納了這方世界多少生命之源，那准帝九重天的桎梏竟似乎有鬆動。
此發現，讓柳一白停止了嘗試。
他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低語道：「其實我這百遍的嘗試，是不是也代表著一種對生命之源另類的掠奪？」
兩百年前，黑暗動亂，柳一白親身入戰場，與眾生，與古之大帝有了感同身受，幾乎恨透了禁區內的至尊。
可是現在，他仿佛從屠龍之人，變成了那曾經的惡龍。
倘若籍此方式破境跨入准帝九重天，那麼，他在本質上和那些黑暗至尊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過是一個表面光明，一個表面陰暗罷了。
停下逆轉世界的嘗試以後，柳一白開始想方設法的阻止讓外界的生命之源進入這方小仙界。
可這樣做的效果幾近於無。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才勉強有了些見效，但想要再往上精進，就沒有可能了。
而經過這不知道多久的磨合，柳一白與這方世界徹底適應，甚至連道之本源都逐漸有了一種相似感。
他仍留在這裡，但放棄了所有的嘗試，選擇盤坐下來，靜心思考一種能真正解決一切的辦法。
之後，他位於這方世界的中心，閉塞了身外的一切，潛心長思，一動不動，仿若坐化，只留下一具軀體。
在這一天，他周身突然綻放神聖的光芒，飄落片片花瓣，更有大道之音於其耳邊梵唱，仿佛是要羽化飛仙而去。
而這一切，作為正主的柳一白，卻半點不知，依舊枯坐在那裡，徹底陷入死寂的狀態。
沒人知道過了多久，好像一百年、又像一千年、甚至仿佛過去一萬年之久……
柳一白睜開眸子，仙刀刃上，泛映出了他如今的容貌，白髮垂地，行將就木，像是真的蒼老了一萬載。
「假的。」很輕飄的一句話，他又合上了雙眼，那塊浮現於眼前的光幕，十分自然的消散了。
之所以能夠如此輕易的辨識，那是因為柳一白打開了個人面板。
或許對於其他人，可以用歲月將他們蒙蔽，但這招，唯獨對他柳一白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後，柳一白再睜開眼，先前的蒼老之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血氣大盛，仍處在巔峰時期的他自己。
「辦法或許有了，但在此之前，還得踏出那一步才能夠實施。」柳一白起身，釋放出體內猶如汪洋一般的力量，擴散整個小仙界。
這些年以來，他閉塞己身，未吸納天地半縷生命之源，直到今天，他法道通天，悟道自然，終於開闢另徑劃開那一層枷鎖。
轟隆！
他從未見過這般兇猛的天劫，仿佛有一整片仙界降臨，要朝其墜落，硬生生鎮殺他。
仙刀自飛出，進入雷光之中，與天劫對抗。
柳一白則是當即打出了帝皇印，並未選擇接受雷光的洗禮，而是要和天劫來一次競爭。
成，他將超越准帝九重天；敗，則一切成空！
「不能失敗，絕不能失敗！」柳一白拳光如晝，無比熾烈，甚至連這方蒼天都在其光耀下顯得黯然失色了。
雷光打落，終究震碎了他的拳印，打出縷縷鮮血，飄灑長空。
柳一白不斷咳血，身上被劈的無一處完好，骨與血肉都凝合在了一起，無比悽慘。
此劫本應是大成劫，但又與大成劫有所不同，似更加恐怖，兇猛的雷光覆蓋一界，浩瀚無邊，無窮無盡。
一重又一重的雷芒傾瀉，它不再是一道一道的擊落，而是宛若洪水開閘，每一次都放出至強一擊，欲滅渡劫之人。
在雷劫下，柳一白初化作一個血人，然後化作一灘血肉，最後甚至只剩下一滴血仍在頑強支撐。
倘若連這滴血都磨滅了，他就算是徹底逝去，消散於這方天地，連外界都無法得知。
轟！
最後一束雷芒傾落，這滴血消失在了空中，而也是這一刻，天地重歸寧靜。
一縷光照灑落大地，驅散了天劫來時的灰暗，將這方世界重新點亮。
那滴血消失後，就這樣安靜地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最終在那某一天，這方世界的生命之源猶如被什麼牽引，瘋狂灌入虛空中的某一點。
在得到生命之源的滋養後，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這片大地之上，他抬手，天地恢復平靜，隨後一柄仙刀自天外降臨，刃上還繚繞著一絲混沌。
「死而後生，是為新生。」那道身影臨立於空，低喃自語。
「那場劫，我主動放棄抵抗，葬下己身，只留下半滴血附著於這方世界，經過無數歲月接觸這方世界的本源，終於找到了它的弱點。」話音落下，柳一白手持仙刀，毫不猶豫地劈落。
隱隱之間，像是有什麼崩碎了。
這方世界開始迅速瓦解，浩瀚的生命之源爆發，失去載體後，這些生命之源向四面八方衝去，完全不可阻擋。
柳一白動身，跟隨著一縷生命之源沖向一個方位。
至於前方是否正確，能夠回到原先進入此地的那片星域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枯坐歲月無數，終於可以重見天地了。
路途中，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進入了柳一白的視線。
柳一白瞳孔一縮，將對方拘至身前。
此人正是失蹤已久的獅狂，不過如今的狀態像是出了問題，沒有認出他來，一直在瘋言瘋語。
難以想像，什麼東西能將一位準帝一重天的強者逼到這個份上。
跟隨那縷生命之源往前，不斷在混沌中穿梭，過了不知道多久，前方轟然炸開，露出一角星域真容。
柳一白不敢有半點猶豫，縱身沖了出去，而就在下一刻，他身後的那隻混沌魔眼頃刻炸碎，迸出浩瀚的生命之源，最後化作虛無。
「這裡哪裡？」柳一白打量著這片星域，稍後放出神識，卻感應到在幾片星域外，有人在渡劫，並且還有至尊級的波動。
他不再多想，直接沖向那片星域，而後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頓時，柳一白心中生出一股寒意，他遙望遠方，雷海漫天，覆蓋了一片星域，爆炸聲不絕於耳，顯然有人在渡劫。
而且看樣子，還不是一般的天劫。
但真正令他寒意徹骨的卻是雷海之上顯化的那隻黑色大手。
與此同時，
那隻黑色大手顫了一下，亦感應到了正在極速向這片星域趕來的那道身影。
轟！
至尊出手了，鋪天蓋地的氣息朝渡劫之人壓落，不敢有片刻遲疑，生怕遲則生變。
「你我昔日的恩怨，今日做個了結！」柳一白伸出一隻大手，剎那間擋住了那隻黑色大手，並且將之撕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