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宮殿外。
莎倫女官面色焦急,「他還是不讓任何人進去嗎?」
楚檀星垂眸嗯了一聲。
陸遙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已經整整三個小時了,他不出來,也不讓我們進去。」
無形的結界將整個天地封鎖。
甚至給人一種謝灼要把自己和指揮官永遠封住的錯覺。
亦或者不是錯覺。
「女官別碰——」
莎倫女官將手輕覆在門上,無形的海浪洶湧至極,直接將她重重轟退了好幾步。
她甚至來不及釋放精神力轟散,就被無上霸道的力量擊退。
謝灼在讓他們所有人滾。
「他這就是在胡鬧!」相思女隊眉梢緊顰的說道,「哪怕是再重的傷都有機會治癒,長老們擁有5S級的能力……」
「可是長老們一個都沒來。」
莎倫女官心思比誰都玲瓏剔透,「他們那麼喜歡指揮官,是他們不想來嗎?」
莎倫女官終於不得不承認,已經無藥可救的事實。
「是來了也沒用。」
她將頭抵在相思女隊肩上,相思女隊喃喃啟唇又緘默,「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是那麼厲害的嗎?」
這世上能把她打到那麼慘痛的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
「是大長老。」
莎倫女官說:「謝灼在地下洞穴中便將他直接化成了痱粉。」
大長老原以為指揮官為救謝灼將心自願給他。
可指揮官憑藉自己喚醒了謝灼。
隨後將自己的心給了眾生。
他永遠知道自己所能帶來的最大價值,給出的答案永遠是教科書級別的典範。
莎倫女官的淚水濕潤眼眶,「可他好像從來沒替自己考慮過。」
「這就是他生來所承擔的使命嗎?」
「噔,噔,噔……」
拐杖落地的聲音由遠及近。
步履蹣跚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來,修長蒼白的青年攙扶著他,老人滿頭蒼蒼白髮,慈善的眸中永遠充滿寬容和無私。
懷中抱著一個年份已久的盒子,被悉心保存的很好。
上面龍飛鳳舞的刻著一個時字。
「沒有人應該帶著使命降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做想做的事,愛想愛的人。」
赫茲院長望向被結界封鎖的大門。
「小友,我有一樣東西要還給小時霽,你能否讓我進去?」
宮殿中沒有人回應。
陸遙抱著膝蓋掉著眼淚,搖頭說,「沒用的,他現在根本什麼都不聽。」
赫茲院長等待片刻,並沒有等到結界鬆動。
他抱著錦盒往大門處走,蒼老枯朽的手抬起。
「別,會被……」
楚檀星話音未落,赫茲院長推開了門。
蒼攙扶著他也要邁腿進去,隨後咻的一下就被彈飛出去。
比莎倫女官的遠。
蒼:「?」
驀地他被人扶住,側眸對上高挑英俊的黑髮黑眸男生,男生對他關心的說:「沒事吧,哥。」
蒼:「……」
兩人的記憶似乎短暫重疊,蒼面無表情抽回自己的手,「誰是你哥?」
楚檀星:「……」
……
宮殿吹落滿地桃花。
謝灼並沒有在寢殿中,他就抱著指揮官坐在桃花樹下。
他曾經等自己的位置。
修長黑金帝袍的少年靠在樹下,懷中的人眉眼安靜靠在他胸前,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蒼白精緻,謝灼看一眼還是愛的緊。
低眸輕吻他額角一下,「哥哥,院長來看你了。」
赫茲院長的腳步停住。
春風攜著花瓣洋洋灑灑落下,他看到小帝王唇角掛著溫柔笑意。
他輕聲喚,「小友……」
謝灼很平靜,「嗯,我給您看個東西。」
他舉起自己的手,指尖的銀戒在餘暉中微亮,隨後盛開了一朵虛無的花。
「是不是很神奇?」
「只要我一難過,它就會開花。」
赫茲院長沒有說話,謝灼也不在乎他說不說。
「以前沒有的。」謝灼說:「是在哥哥帶我出幻境時留下的,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怕我跟著他一起死。」
所以只要他傷心欲絕,小山茶花就會出來哄他。
謝灼摟緊懷中的人,仰頭望著天空說,「我從來不奢求指揮官能喜歡我,他那樣的人,就該永遠待在被人仰望的高空,只要看我一眼我就覺得滿足了。」
「他偶爾能主動親我一下,我感覺自己開心的要瘋掉。」
花瓣墜落在少年銀髮間,他無聲的彎了下唇。
「可是他愛我。」
「他留給我最後的一句話是,謝灼,不要輕視我對你的愛。」
「您讓我怎麼釋懷呢?」
少年的臉色近乎是平靜的,可赫茲院長看出了他對生命的無望。
要不了多久,等到指揮官徹底消失,他也會消失。
「您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再看看指揮官的記憶。」
謝灼想要類似追憶珠的寶物。
無論什麼代價都可以。
否則他連今晚都撐不過,他明明如今被治癒的沒有傷口,卻又好像遍體鱗傷。
赫茲院長搖搖頭,「沒有,能進入記憶的人只有一個。」
謝灼的眸色安靜下來,「我知道了。」
他下巴輕抵在時霽安靜的額前,「寶寶,你想不想我?」
我們葬在一起好不好?
無論是花還是海,都可以。
「……」
赫茲院長蒼老的嗓音繼續響起,「但我有辦法讓小時霽醒過來。」
謝灼微垂的眉色頓住,他緩緩抬起眸來。
看到枯朽的手打開塵封的錦盒,裡面裝著十分之一晶瑩剔透的白玉。
那是——
十分之一的心。
「我很抱歉,給他帶來了終生的十倍疼痛感。」
那個培育箱中喜歡吃爺爺送來糖果的小乳貓。
其實爺爺也喜歡他。
他知道培育箱中的小乳貓會為帝國付出一切,可那帝國或許根本不配他的付出。
赫茲院長望向那了無生氣的安靜青年,「我想勸他放棄,像小瑞恩一樣平凡的長大。」
可命運無法終究逆轉,他根本改變不了結局。
赫茲院長無力的搖搖頭。
「上天賦予我5S級的和平能力,我卻從來無法做到和平。」
「把他交給我吧,小友。」
謝灼幾乎是下意識的起身,「等等,您要怎麼做……」
他同樣聰明的可怕,哪怕擁有十分之一的心,起死回生哪有那麼容易。
謝灼對上赫茲院長蒼老慈祥目光,心臟驀地一跳,「您……」
赫茲院長拄著拐杖,踏入宮殿房間裡,他蒼老的嗓音帶著笑意,「花已經開了。」
「我的願望已經圓滿了,小友。」
帝國終於迎來了花開,他的孩子們也都回了家。
赫茲院長只剩下最後一個心愿。
「我想,我該去找我的上將了。」
……
三天後。
陽光搖曳的下午,謝灼在為院中的山茶花澆水,驀地安靜的房間裡傳來咚的一聲。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衝進去,「哥哥——」
床上沒有人。
他每天悉心照顧的人,沒了。
赫茲院長不會回第八星系的時候,把他的指揮官一起給捲走了吧???
謝灼剛要轉身去找人,驀地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褲腳。
他低眸,對上一雙清澈剔透的琉璃眸。
它高冷的歪頭,「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