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安排的都是最簡單的物品，沒多久，水桶，水瓢，還有毛巾，就都擺在了密室里。
梁君對兩個下人說道：「兩位辛苦，將兩個長凳子拼在一起，然後把這個邑國細作，臉朝天綁在凳子上，同時腳下墊高。」
下人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照做了。
梁君繼續吩咐道：「用毛巾蓋住細作的臉，然後舀一瓢水，慢慢地澆在毛巾上。」
「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開口說話了。」
坤王則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就這？簡單地用毛巾蒙上臉，然後往上面澆水，就能夠讓意志如此頑強的細作吐口？
時間有限，梁君莫不是在開玩笑？
連重刑鞭打都沒有多大作用，這樣確定能行？
想到這裡，坤王不禁用萬分懷疑的眼神望了一眼梁君。
但看到梁君無比認真的神色，他還是將想要說出口的阻攔，咽回了肚子裡。
反正浪費不了多少時間，姑且相信梁君一回，假如沒什麼效果，再向他興師問罪不遲。
然而，神奇的是，下人剛剛澆第一瓢水，邑國間諜就發出了「嗚嗚」的哀鳴聲。
他覺得自己仿佛被沉到了水底下，浪潮席捲了全身，溺斃的感覺猛然襲來。
坤王和兩個下人不禁大為奇怪：怎麼回事？這可是鹽水鞭打之下都沒有哼一聲的人啊！
隨著水繼續澆下，邑國間諜渾身開始顫抖，兩隻被綁住的腿不斷踢蹬，雙腿間似乎還滲出了某種液體。
「他，他嚇得尿褲子了？」
澆水的下人驚訝地發現了這一點，將頭轉向了梁君。
梁君則微微一笑，催促道：「繼續澆水，不要停。」
「過不了多久，他就要說話了。」
下人偷偷瞥了坤王一眼，見他也是期待的神色，於是點點頭，又從桶里舀起了一瓢水。
那種即將溺死的壓抑感又湧上來了。
邑國間諜的四肢動彈得更厲害了，另一個下人見狀，自覺地走上前去，用力按住他的身體，不讓他動彈。
「啊啊啊啊啊！」
「別，別澆了！我，我全說……」
隨著一陣慘呼，邑國間諜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
除了梁君，坤王三人完全呆住，不知道毒打一夜、完全不怕死的間諜，為什麼經過那麼簡單的手段，就直接求饒了。
…………
半個時辰後，坤王拿著寫滿邑國間諜口供的紙張，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笑意。
「梁神醫的手段果然高明，略施小計就讓如此訓練有素的細作全部招供了。」
「不過，可否向本王說明，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一夜的毒打，抵不過水往臉上一澆，坤王自然有好奇之心。
梁君笑道：「不瞞王爺，這種審訊手段，叫做水刑。」
「水刑？」
「正是。」
梁君見坤王一無所知，也不覺得奇怪，便向他解釋道：
「往細作臉上澆水時，水不停地向他口鼻內湧入，但因為毛巾覆蓋在臉上，又能防止他將水吐出。時間一長，便會讓他有種被溺斃的感覺。」
「無論意志多麼頑強的人，都無法抵擋這一手，所以細作自然很快就徹底崩潰了。」
（註：水刑歷史上的確存在，被認為是嚴重酷刑之一，請讀者切勿模仿。）
在科技落後、理論體系也尚未構建起來的大乾，不知道有這種審問犯人的手段當然正常。
不過梁君作為穿越者，早已熟知這些冷知識，自然而然就能將這個方法搬了出來。
幸虧有人代勞，不然如果讓梁君自己來執行，恐怕功德值會被扣去不少。
坤王低頭思忖了一陣，沒想到梁君不僅醫術過人，對這些旁門左道也有研究，倒是不能小瞧他了。
不過，眼下既然已經拿到了邑國間諜的口供，還是優先處理這件事為好。
坤王道：「水刑什麼的先放在一邊不說。根據細作的口供，他潛入京城，是來探聽京城的動靜。」
「目前邑國軍備充足，財力雄厚，有侵犯大乾的意圖，近期屢屢向邊境增兵，想找機會來一場突襲。」
這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梁君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坤王接著說道：「我大乾與邑國曾交戰了十餘年，至今邊境仍然時有摩擦。邑國狼子野心，確實不能不防備。」
「這個細作說，目前朝中有些人已經暗中投靠了邑國，只不過是另一名細作負責聯繫，他至今未能對接上，所以不知道這些叛徒的姓名。」
聽到這，梁君不由得心中一驚。
敵國滲透，向來都不是什麼新鮮的傳聞，因為金錢，或是美女，甚至是單純對朝廷不滿，都有可能使其倒戈。
但是從這個邑國間諜說的內容上來看，京城的間諜完全不止一人，甚至可能有龐大的組織和團體。
他們整日活動，又有朝廷中的眼線，那麼大乾高層的一舉一動，搞不好都已經被邑國所掌握了。
皇帝年幼不說，坤王和權相明爭暗鬥，朝堂之上暗流涌動，光這些就足夠給邑國起兵的機會和理由了。
雖然身為穿越者，但國家畢竟是他平和生活的根本，被異族所討伐，實在是令人難以容忍和接受。
「既然如此，王爺，是否要將這件事，私下裡向皇上稟奏？」
梁君小心謹慎地提議道。
如果在朝會上公開說，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甚至導致人人自危。
所以，他建議悄悄讓崇安帝知曉，提前有個準備便是。
沒成想，坤王卻搖了搖頭，否決了梁君的建議。
「不，眼下還不是時候。」
「王爺，為什麼……」
「馬上就是皇上二十四歲的壽誕了。」坤王打斷了梁君的話：「為了讓皇上高興，日後可以在朝堂上爭取更多來自於皇權的支持，壓制群臣，抗衡權淵這個老狐狸，現在不能說任何掃興的話。」
「更何況，是本王提議要將壽宴辦得隆重些，還不辭辛苦從民間弄到了兩顆龍珠作為壽禮，這都是向眾文武大臣展現實力的一環。關鍵時候，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前功盡棄。」
小事？事關國家安危，這也算小事？梁君的眼神頓時暗了下去。
他知道坤王的心思，也明白坤王這樣說的用意。
但是，要想在內心全盤接受，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沉默間，坤王再度發話了。
「不提這個了。既然說到了壽禮，關於這塊，還得你再出點力。」
梁君不禁一怔。我？出力？
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