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老宅。
葉箏箏特意穿了一身大紅色的緊身禮服,抹胸束腰的魚尾裙,踩著一雙銀色高跟鞋,張揚肆意。
就連開門的老管家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秦若蘭不知道她今天來是幹什麼。
大老遠就看到一團紅雲飄過來,葉箏箏認認真真的跪在地上給她磕了個頭。
「婆婆好。」
秦若蘭嚇的後退了一步,手邊慌張的更是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盞,茶水都灑落出來。
傭人們趕緊上前,扶的扶,擦的擦。
秦若蘭捂著胸口,皺著眉頭。
「你這是做什麼?」
葉箏箏也不藏著掖著,「老公讓我以後每天給您請安,感謝您生了他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給了我這麼一個厲害的老公。」
秦若蘭的臉就陰沉下來。
一大早剛起床的她就得到了別墅里的最新消息。
據說是姜淮和太太晚上是睡在一起的,葉箏箏是早上凌晨四五點才出來,洗了個澡,又睡到了中午十一點。
如今再一聽什麼「請安」「厲害」之類的詞。
秦若蘭當即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三年前他們結婚的當天,姜淮就去往國外。
說是娶她就是為了照顧團團圓圓,不想兩個小孩子覺得自己無父無母,請保姆之類的不放心。
如今回來了,反而把持不住了?
雖然說葉箏箏長的是好看,但是豪門世家裡多的是長相姣好的女人,以前他看都不看,如今就這麼一見面,就被她給迷死了?
秦若蘭對葉箏箏的印象更不好了。
無非就是使些狐媚子功夫,床上伺候人的本事。
「先別叫的那麼早,這門親事我從一開始就不同意。」
葉箏箏乖巧的站在一邊。
本來按照她前三年的性格,擺爛,不爭不搶,不在意。
就算秦若蘭說再多她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
可是如今姜淮的意思很明顯了,她得有用,他才會留下她。
她唯一的優點,就是有個聲名狼藉的原生家庭,和娛樂圈全網黑的罵名,以此來挑釁婆婆讓她破防。
想到這裡,葉箏箏咳嗽了兩聲,開口了。
「婆婆,雖然你有千萬個理由不同意,您的阿淮也娶我了,他親自當著你的面承認我是他唯一的妻子。」
秦若蘭氣的要站起來,多年來的教養讓她不想發作,只是攥緊了手裡的茶盞。
「你爸這些年四處欠錢,找到姜家要了幾次錢,還有你那不值錢的後媽,竟然還想把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女兒送到姜家的外族裡,一家人真是恬不知恥。」
原本秦若蘭說這些是為了讓葉箏箏丟臉。
有個這樣的家,普通人羞的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哪知葉箏箏卻一個大闊步走上前來。
罵,好罵。
再罵的多些。
她更是添油加醋高聲宣揚:
「我知道,您心目中的兒媳婦是家世好的名門淑女,我呢,我家不行,我爹是個爛賭徒,我後媽是個小三上位!」
秦若蘭放下茶盞,一拍桌子,有些坐不住了。
不知羞恥,她還大大咧咧說出來!
秦若蘭深吸一口氣。
想來是因為葉箏箏是葉家的養女。
據說是早年間葉家的原配太太不能生育,結婚八年也沒生出一男半女,後來在街頭撿到一個兩三歲的棄嬰領養回家了。
但是沒想到葉海龍已經出軌了,那小三帶著已經滿月的女兒找上門,天天在家裡鬧。
一家子的醜聞。
葉箏箏對這個渣爹後媽本來就不上心。
秦若蘭攥緊了指尖,眼尾低垂的看向葉箏箏。
「你呢,你不滿十八歲就被葉家送到娛樂圈,鬧出那麼多緋聞,人品不端,心思歹毒,你這種人是配不上阿淮的。」
葉箏箏聽了這麼多年,早就麻木了。
「偏偏您兒子就喜歡我這款的。」
女人不壞他不愛。
「葉箏箏,這三年你沒鬧出什麼么蛾子,我也履行老爺子定下的婚約,可是現在阿淮回來了,他要繼承他父親的遺願重振姜家,我還是一個態度,你主動提離婚,因為你早晚會拖垮他。」
葉箏箏也不屑。
假如一個男人那麼輕易的被一個女人拖垮,那這個男人也不見得有多強。
可是那時候的葉箏箏不知道,原來不愛是不在乎的。
等她真正的愛上那個男人,才算真正的明白了秦若蘭的話。
豪門裡的經驗之談沒有一條是多餘的。
因為都是拿命換的。
當時的葉箏箏只是不服氣的跟秦若蘭挑釁:
「婆婆,您這就不知道了,我是答應離婚的,但是架不住你兒子厲害呀。」
又是給錢,又是給公司,還拉人脈。
這種冤大頭……不,這種好老公哪裡找。
秦若蘭聽到她說厲害就頭大。
一個女孩子家家,整天把那事掛在嘴邊,像什麼話。
「我不管你和阿淮是怎麼相處的,以後老宅這邊你別來了。」秦若蘭站起身就要走。
看見她就煩。
葉家的家世拿不出手,偏偏葉箏箏在娛樂圈也是臭名昭著。
所以葉箏箏嫁給姜淮無人知曉,是她辛辛苦苦瞞著外界那麼多年的苦勞。
姜家丟不起這個人。
她也不想看到葉箏箏。
偏偏葉箏箏是拿錢辦事的,直接撲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不,老公說了,以後我每周都要來給您請安。」
秦若蘭的腦子裡嗡的一下,她氣的一揮手,摔爛了桌子上的明代青花盞。
砰!
茶盞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葉箏箏上次被碎片砸到腳,這次學乖了,立刻跳開躲了過去。
「葉箏箏,你給我滾!」
這是她這麼多年第一次罵髒話。
看見秦若蘭生氣,葉箏箏一溜煙的跑了,臨走還不忘記把偷偷錄的音頻發給姜淮。
沒有證據,怕他不認。
到時候說自己偷工減料扣工錢怎麼辦?
而姜淮正在陵園帶著團團圓圓給自己的兄弟夫妻兩祭拜,剛結束,就收到了秦若蘭打來的電話。
這還是他活了28年第一次接到了秦若蘭打來的私人電話。
一接通,秦若蘭的聲音就在發抖。
「我都不想說,你看看你找的老婆乾的那好事!」
姜淮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母親這般失態了。
她永遠都像坐在那裡的一尊冰冷的瓷菩薩,悲憫薄涼。
這還是她第一次像個真正的母親,會惱怒,告狀,會氣急敗壞的來罵他。
總比她從來都不跟自己說話要好的多。
姜淮舉著電話,聽著秦若蘭一頓數落,嘴角微微牽起,卻是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後腳,葉箏箏也把音頻發過來了。
末了,還加了幾句。
夫人打碎的那杯子可貴了,我看管家在旁邊都要碎了,捧著碎片哭的老淚縱橫,說是這杯子老古董了用一個少一個。
「值不少錢吧?」葉箏箏小心的問。「不用我賠吧。」
「不用。」
姜淮今天心情好,掛了電話又吩咐蔡問。
「把我珍藏的那對古董杯子給老夫人送過去,以後太太去老宅那邊,損壞什麼物件,一律報銷。」
「好。」
「老夫人愛摔什麼,隨她摔。」
蔡問在旁邊一頭霧水。
有錢人還有這癖好呢?
不過老闆吩咐的,他照做就是。
「另外……」姜淮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葉箏箏的腳背被碎片割破了,他語氣里頓了頓,接著說,「給她卡上打點錢,以後注意太太的身體,別弄傷了。」
葉箏箏收到一筆五百萬巨款的時候,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她想不通這是什麼錢。
可能是今天自己表現好,姜淮獎勵她的。
那她以後要多努力,多氣氣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