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松濤苑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盧王妃半磕著眼帘,斜靠著引枕,房嬤嬤伸手幫她揉了揉肩頭,輕問:「王妃,在憂心什麼?」
盧王妃冷哼,「你不覺得,羿安最近有些奇怪?」
房嬤嬤有些納悶,「王妃,你是指什麼?」
盧王妃陡然睜開雙眸,「他何時摻和過內宅之事?還有林婠婠,拼死也不讓人驗清白,越是心虛,才越是害怕!他們的行為都出乎我的意外!」
房嬤嬤端著茶盞,手一頓,驚詫道,「是有些奇怪,難道你是懷疑他們......」
盧王妃沉吟片刻,「柳玉娥,一個再醮之婦就可以把老三迷得神魂顛倒,林婠婠長得一副勾人模樣,品性又能好到哪裡去!
況且,她看似柔弱,實則性子剛烈,今日把我都給唬住了,論心機和膽色,她都是萬里挑一的。
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倘若她對羿安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後果將不堪設想!我們不得不防,派人給我盯緊了衡蕪院!」
房嬤嬤點了點頭,試探道:「要不找幾個冰人過來?多篩選幾個五品官員以下適婚年齡的男子?若家世清白,柳玉娥肯定會滿意的,不如咱們幫著三房把把關。」
盧王妃勾了勾唇,「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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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婠回到衡蕪院,心底一片冰涼。
她身上的小衣早已被冷汗打濕,縱然自己僥倖逃過一劫,可千日防賊,不如一日防身。她下次難保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青黛也快崩潰了,一回到屋子幾乎就泣不成聲,「姑娘,趙妙元欺人太甚,盧王妃一句責備她的話都沒有,真是太偏心了。」
趙妙元是她的未來的兒媳,她不過是寄居的表小姐,還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親疏有別,不偏心才怪。
林婠婠長嘆一口氣,漠然道,「我們遲早要離開的,且忍忍吧。」
傅羿安就是塊捂不熱的冷玉,她早就不應該再報任何希望了!
銀翹很是納悶,忍不住開口,「姑娘,他們為什麼要針對你呢?」
青黛連聲制止,讓她別多問。
這時從門縫探出一個白毛茸茸的腦袋,小奶貓翎花比剛來時肥了一圈,邁著小短腿一顛一顛地跑了過來,在林婠婠的腳跟前蹭了又蹭。
它好像能感知到她不開心似的,非要纏著她。
林婠婠無奈抱起翎花,心中的鬱結倒消散了大半,她笑著幫它捋了捋身上的長毛,「你還是個小賴皮啊。」
只是一看到它,她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沈景辭。
她命銀翹拿來針線,上次答應他要賠的那披風她快做好了,還需要簡單的收尾,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反正她毫無睡意,全當打發時間。
暮色籠罩著衡蕪院,不遠處的樹林中忽有幾隻鳥雀驚起,撲棱翅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迴蕩。
一棵茂密的大樹上,隱著一個黑衣男人。
傅羿安看著屋內倩影的一舉一動,心中好笑,精神頭很足,也不怕把眼睛給累瞎了!
眼看著廂房的燈火都滅了,傅羿安彈了彈身上衣袍的褶皺,剛準備跳下樹來,就聽到有人朝這邊靠近。
他眸中寒光乍現,一眼就認出,那不是普通的看護,而是府里的暗衛!
哼!
還監視上了?
待兩人走到轉角處,傅羿安縱身一躍,雙腳輕輕落在地上,與此同時程豐出現他身後,「弄點動靜,給我引開!」
程豐心驚,不由砸舌,「多大的動靜?」
「圍著翠湖,帶著他們兜幾圈!」
程豐:「......」
**
傅羿安抬手撩開芙蓉帳,垂眸便看到蜷在床榻上的林婠婠,那纖細單薄的身子,盈盈一握的腰肢,不禁讓人想要疼惜。
他坐在床沿,傾身去撈她的身子。
男人粗糲的指腹一碰到她的肌膚,她乍然一驚,顫著身子朝里縮了縮,「你別碰我!」
林婠婠瞬間紅了眼眶,不停地抽泣著。
今日她一直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甚至不敢當著柳玉娥的面哭泣,此刻,他卻不費吹飛之力就擊潰了她努力營造出來的堅韌。
他憑什麼非要來招惹她!
傅羿安借著月光看她,只見那散落的青絲,一縷一縷攏在後背,肩頭微微地顫抖,隱隱聽見一聲聲細弱的啜泣聲。
她怎麼又哭了?
男人垂眸凝視著她,「生氣了?」
鬼使神差,傅羿安卻想起她被他壓在身下肆意掠奪時,那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
傅羿安撩起衣袍,褪下鞋襪,躺在她身側從後背一把摟住她,聲音軟了幾分,「別哭了。」
林婠婠一哽,淚如雨下,「趙妙元就是故意的!她知道我們......才那麼針對我的!」
說話間,他又牽起她的玉手,掰開手指想要檢查,「以後別用這類金簪了,太鋒利,傷著自己了吧。」
林婠婠心頭一酸,心中泛起一圈圈漣漪,他怎麼知道的。
當時她在廂房用金簪劃傷了別人時,也不小心劃破自己的掌心。
她一直忍著,誰也沒有告訴,明明她掩飾得很好。
傅羿安見傷口並不深,便沒有再說什麼,他輕輕地撫摸著她光潔的背脊,嗅了一下她的髮絲,聲音低啞而蠱惑,「婠兒,我想要你!」
男人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溫潤的唇舌點點落下,他一邊吮吸著她的耳痕,一邊去解她的肚兜,「婠婠,乖......」
沉淪間,只聽到銀翹清脆的呼聲,「姑娘,不好了,府里進賊了——」
屋外隨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婠婠赫然一驚,一把推開抱著自己的男人,眼眸睜圓,「大呼小叫,像什麼樣子,我睡下了,你不准進來!」
銀翹乖順地「哦」了一聲,就走遠了。
林婠婠這才發現,他衣衫半敞,露出精壯的腰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神情哪有半分溫潤的貴公子的樣子,分明就是登徒子,是採花大盜!
「你還不走?等著被抓?」
傅羿安舔了舔嘴唇,眸色一沉,眼看著錦袍下蓄勢待發,卻不處可發泄。
他想要掐死程豐的心都有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歹等他辦完事,還好衣袍夠寬鬆......
「手上記得擦藥。」
傅羿安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吩咐小廝備水沐浴。
淨室里,傅羿安擰了擰眉,舀了一瓢冷水淋過頭頂,滿身的慾火才漸漸消退。
程豐頭上頂著幾片樹葉進了屋,「爺,怎麼大半夜就冷水沐浴?」
「去清掃馬廄十天!讓赤羽跟著我。」
程豐嚇出一身冷汗,求饒道,「爺,我帶著他們整整兜了五圈啊,都快累趴下了......」
「十五天!」
「爺,我真的錯了。」
「二十天!」
程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