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一次不記名表決

  老子好不容易搞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就此廢止？

  太祖遺訓，祖宗之法不可更改？

  我呸！

  現在的大明朝，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之時，不變祖宗之法，難道就這麼坐以待斃不成？

  國庫歲入，歲入沒有，區區三四百萬，眨眼的功夫，就花沒了！

  遼東韃子一鬧，國內流民一起，就得加征遼餉、剿餉，到後期還得加上一項練餉！

  天下百姓，早就已經苦不堪言，不堪重壓了，再把這三大征一加，那就是三座壓在百姓頭上的巍巍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也成了壓垮大明朝最後的一根稻草！

  祖宗的基業都快守不住了，大傢伙都要成為亡國之臣，老子也要做亡國之君了，再不變法，再不變法，難道就真的束手待斃不成？

  太祖遺訓，太祖遺訓個屁，三四百年前的老祖宗放的一個屁，你們都要抓起來聞一聞，然後說上一句『真香』不成！

  朱由檢心中大怒，臉上卻沒有任何表露，瞧著吳淳夫說道：「吳愛卿，此時議論此事，還為時過早！若能真的尋得富國強民之策，尋得治國安邦之才，便是因此而循為慣例，亦無不可！否則，三月之後，再恢復如常便是，愛卿又何須擔心呢！」

  說著，朱由檢又示意了一下吳淳夫手上的紙條，說道：「吳愛卿，其他臣工，可都已經做出決斷了，愛卿，難道是想要放棄表決不成？」

  聽了朱由檢的話，吳淳夫一愣，轉頭卻見其他人，似乎已經全都做出了決斷，不由得又愣了一下，提起筆來，低頭瞧著手上三寸見方的潔白宣紙，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如何決斷。

  可？否？還是……畫個圈？

  猶豫了好一會兒，吳淳夫最後還是提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圈，然後飛快地將手上潔白的宣紙，覆了過來，生怕讓旁人看見似的。

  很快，在朱由檢的示意下，王承恩便又托著那個上面蓋著紅布的紅木托盤，走到了黃立極面前。

  黃立極掀開紅布一角，將自己做出了表決的小紙條，翻了過來，放在了紅木托盤上，然後又用紅布蓋了起來。

  隨後，王承恩便又走到了張瑞圖身邊，張瑞圖也同樣掀起紅布一角，將小紙條塞了進去，蓋上了紅布……

  不一會兒，王承恩便挨個從所有人跟前走過，將他們手上的紙條，重新收了上來，蓋在紅布下面，重新走到朱由檢跟前，躬身將紅木托盤，遞到了朱由檢面前。

  朱由檢瞧了一眼用紅布蓋著的托盤，心裡卻不由得有些打鼓，自己之前只想著如何表決了，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乾清宮中的文武大臣比例，嚴重失調！

  內閣、六部、包括三法司都察院，所有人，都是文官，而武官呢，或者說，肯為武官說話的世家勛貴，卻僅僅只有英國公、定國公、成國公，區區數人而已！

  如果所有的文臣，全都對魏國良提出的條陳，表示反對的話，那這個表決，豈不是成了一邊倒？永遠都不可能有獲得通過的可能了？

  嗯，準確的說，應該是武將體系所提出來的所有的條陳，都永遠沒有獲得通過的可能！這，豈不是有違自己的初衷麼？

  想到這個可能，朱由檢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了，早知如此，就不應該搞什麼不記名投票了，嗯，要搞，也得搞記名投票，這樣，就算武官系統提出的條陳，沒有獲得通過，至少那些武官，也知道是哪些人在從中作梗！

  雙手捧著紅木托盤的王承恩，見朱由檢一直沒有動靜，不由得飛快地抬眼瞧了朱由檢一眼，卻見朱由檢嘴角有些微微抽動，表情顯得十分的不自然。

  王承恩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過來，不由得再次躬身，說道：「陛下，該公布表決結果了。」

  被王承恩提醒了一句，朱由檢猛地抬眼朝王承恩瞧了過去，卻見王承恩正抬眼朝自己望來，還微微點了一下腦袋。

  朱由檢一怔，旋即便明白過來，轉過頭去，朗聲說道：「嗯，為了表示公正，表決結果，當場揭曉。王承恩，你來念票！」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朱由檢又說道：「魏愛卿，這份請改御營兵制疏，是你提出來的，就由你來計票，多少可多少否，多少棄權，你可要計算清楚了！」

  聽了朱由檢的話，魏國良不由得愣在了那裡，還是他身邊的定國公徐希皋，輕輕地踩了他一腳，才猛地回過神來，躬身行禮說道：「臣，遵旨。」

  得到朱由檢的授權後，王承恩將手中的托盤，轉手交給了身後另外一個小太監，讓他雙手托著，然後掀開了托盤上面蓋著的紅布。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王承恩伸手拿起一張小紙條，飛快地瞧了一眼，旋即朗聲說道：「否！」

  尖銳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個大殿，殿上的所有人，不由得全都愣了一下。

  隨後，王承恩便已經將那張紙條放在了一旁，又拿起了另外一張紙條，尖聲說道：「否！」

  第二個否字一出口，定國公、英國公和成國公，甚至包括魏國良，臉色一下子就全都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隨後，王承恩便已經打開了第三個紙條，尖聲念道：「否！」

  又一個否！

  文臣之中，所有人全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而龍椅之上的朱由檢，臉色卻都不由自主地變了一變。

  王承恩卻是瞧都沒瞧朱由檢一眼，再次打開了另外一張小紙條，尖聲念道：「圈！嗯，棄權！～」

  放下紙條，王承恩再打開了又一張紙條，掃了一眼，再次念道：「否！」

  大殿上，朱由檢和徐希皋、張維賢等人，臉色全都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而朱由檢，甚至覺得有些後悔，剛才就不應該讓王承恩來念這個投票結果！

  再次打開了一張紙條，王承恩掃了一眼之後，念道：「可！」

  一個可字出口，張維賢、徐希皋等人，不由得全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而文官系統那邊，卻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再次打開一張紙條，王承恩再次瞧了一眼，念道：「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