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開倉庫門時,鄭莊主得意地快壓不住嘴角,他已經想像到忠勇候府會落到怎樣的下場。
還錢?整個侯府即將被抄家滅族,難不成還能變成鬼魂來找他不成。
「官爺,小人不敢欺瞞你們,看見那些東西之後,我嚇的立刻去告訴你們,絕不敢有半點欺瞞。」
官兵很快將倉庫里的箱子抬出來,打開之后里面卻不見刀兵,而是鐮刀鐵鍬和鋤頭之類的農具。
沈知蘊坐著軟轎姍姍來遲,餘光瞥見鄭莊主瞳孔緊縮,整個人呆滯在原地。
她淡笑著對官兵說:「莊子裡佃戶的農具老舊,我便找人新做了一批,有什麼問題嘛?」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還知道其他地方。」鄭莊主拼命搖頭不可置信。
他不死心的帶官兵翻遍所有倉庫,差點將清水莊掘地三尺。
結果查到的全都是農具,唯一算得上兵器的,大概只有廚房裡放的菜刀。
大理寺官兵被他整的不耐煩,反將鄭莊主給抓起來,「虛假舉報誆騙官府,依律帶回去杖責二十。」
「稍等,我這裡還有此人的罪證,勞煩官爺一起帶回去定罪。」沈知蘊將佃戶的供詞和帳冊遞給官兵。
鄭莊主還不死心地叫囂著,「官爺,小人敢立誓說的都是真話,忠勇候府藏匿兵器,有謀逆之心罪不容誅。」
「京城裡的確有人私鑄兵器,卻和忠勇候府無半點關係。」
沈知蘊循聲看過去,發現是蕭策衍過來後,竟然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然而還沒等這口氣松完,她又看見蕭策衍身後跟著的臭小子,「你來做什麼?這裡不安全,快點回院裡待著。」
蕭策衍也真是心大,這種情況適合帶孩子過來嘛!
「切!你可別小瞧我,父親都同意讓我過來練練膽量的。」蕭宇澤撇撇嘴,挺起胸膛往前湊。
蕭策衍側身對沈知蘊點了點頭後才繼續道:「若是想查兵器之事,不妨往西去二十里地,定會有所收穫。」
「這便是我在那附近撿到的,有百姓作證。」他將一把嶄新的長刀交給官差。
見到有證據出現,官差立即準備離開清水莊去調查。
卻不想意外發生,鄭莊主突然擺脫控制,表情猙獰著朝沈知蘊撲來,「去死,都去死!」
沈知蘊對危險向來警覺,很快反應過來閃身避開,誰知鄭莊主只是虛晃一招,他的真正目標竟然是蕭宇澤!
此時只有沈知蘊離他最近,其他人想救也有心無力。
千鈞一髮之際她根本來不及思索,身體已經下意識沖向蕭宇澤,抱著他在地上翻滾躲閃。
「找死。」蕭策衍立時從官差腰間抽出長刀手起刀落,鮮血如泉涌般噴出,頃刻間鄭莊主便身首異處死不瞑目。
沈知蘊倒是不怕這場面,只死死捂住蕭宇澤的眼睛,放輕聲音安慰他,「沒事的,澤哥兒不用怕。」
「雪鴞,你先帶大公子回院,燒熱水服侍他用艾葉沐浴。」她將臭小子扶起來,語氣冷靜地吩咐。
蕭宇澤卻死死抓住她的衣角拼命搖頭,「不,我不要離開,母親我們在一處。」
「你……」沈知蘊聽得出來這句是真心的,不是昨日無心說錯的那般。
猶豫片刻後還是答應下來,「好,我們在一處。」
幸而官差很快將現場給收拾好,因是親眼目睹鄭莊主先傷的人,再加上蕭策衍世子的身份,他們並沒有多加為難。
「此地不宜多留,我等你們收拾好離開。」蕭策衍將他們送回去後,便環臂站在外面等候。
鄭莊主雖然已經被誅,卻難保他還有沒有漏網之魚的同黨。
沈知蘊不敢讓蕭策衍等太久,只簡單沐浴換了身衣裳,便帶著還有些驚魂未定的蕭宇澤出來。
「世子,走吧。」
回程途中,蕭策衍和他們同乘一輛馬車。
空間有些擁擠,沈知蘊便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儘量不靠蕭策衍太近,免得再發生之前的事。
奈何怕什麼來什麼,沈知蘊感覺手腕被握住。
蕭策衍將她往裡帶了帶,「別動,坐那邊容易掉下去,過來我這邊坐。」
「嘶——」沈知蘊蹙眉倒抽了口冷氣,還不忘提醒他,「世子,裡面是主位,我不可僭越。」
蕭策衍動作一頓,「你受傷了,可要改道去醫館?」
「不必,小傷而已,府里有藥可以處理。」沈知蘊揉著手腕,只是點扭傷而已,她並沒放在心裡。
自然也沒發現坐在角落的蕭宇澤正在悄悄抹眼淚。
清水莊的事很快傳回侯府,沈知蘊下車時便看到老侯爺和羅氏都在府外候著,滿臉的擔憂之色。
「蘊兒啊!你沒事吧?」羅氏上來便滿臉擔憂地拉著沈知蘊打量,完全無視後面的蕭策衍。
看到她手腕的傷時頓時心疼的不行,「蘊兒,以後你可千萬不能再這麼冒險。」
「那莊子不過區區幾萬兩的虧空,哪裡有你半點重要。」
說罷,她轉頭瞪著蕭策衍訓斥,「要你有何用,男子漢大丈夫連自己的夫人都保護不好。」
「就是。」連老侯爺都附和著羅氏的話,「我那裡有聖上賞賜的好傷藥,等會兒便吩咐人送去瓊華苑。」
沈知蘊有些受寵若驚,幾萬兩銀子怎麼被侯夫人說的像幾枚銅錢似的。
她心口暖洋洋的,以前從沒有長輩如此對她噓寒問暖過。
感動的同時,沈知蘊也不忍心看蕭策衍被平白冤枉,笑著開口為他辯解。
「多謝父親、母親,這傷是兒媳自己不小心弄的,和世子無關。」
蕭宇澤卻突然紅著眼衝出來說:「才不是,母親是為救我才受的傷!」
老侯爺和羅氏沒想到還有這齣,直感嘆他們家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才將這麼好的兒媳娶進門。
流水般的東西不斷往瓊華苑送,管理庫房的丫鬟滿臉哀愁的來和沈知蘊訴苦,「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額……那便挑些物件出來做賞賜,特別是快成親的那些,多給她們添點嫁妝,婚禮時也能體面些。」
如今沈知蘊手裡最不缺的便是錢,特別是鄭莊主已死,官差將他的家查抄後,財產盡數充公。
大理寺有意賣給侯府面子,將他挪用的錢盡數歸還。
他們還根據蕭策衍提供的線索找到那批兵器,侯府徹底洗清嫌疑。
沈知蘊卻不免有些擔憂,只怕幕後黑手不達目的不罷休,「世子,有查到城西莊子的主人是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