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錢和劉有後在半路遇見了村里出來找人的隊伍。
兩人趕緊對好藉口,硬著頭皮迎上隊伍。
「石頭叔,二叔。我們在這,有後受傷了,快回村給他治療。」首要的肯定是要讓這群人趕緊回村,況且劉有後也確實是受了重傷,有且只有這麼一個理由。
「你個狗日的..你們跑哪去了?」一匯合,聞其言,余錢親爹一馬當先,朝著余錢就要來一記耳光。
「啊,有後,你怎麼了?你們到底去幹什麼了啊?」
「小錢,你田哥呢?他們人呢?」
「小錢,二娃是和你們一起的嗎?人呢?」
一堆著急的疑問當即把余錢兩人淹沒,余錢躲過扇來的耳光,只覺得一陣頭大。
「他們都沒事。回村再說。回村再說。」
「嗯,沒事,咱們先回村吧!」劉有後也虛弱的搭話。
「回什麼村?」老村長林老爺子憤怒,「快告訴我們,你們都去幹什麼了?其他的人在哪?」
「哎呀!」余錢的脾氣也上來了,「再不回去,有後就死在這了。我都說了,他們沒事,他們沒事!」
又是一陣朝著兩人的謾罵後,最終還是救兒心切的劉有後親爹緩和說道:「這麼晚了,我們這樣找下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們,還是先回村吧,回村聽小錢把事情講清楚,再做打算。」
就這樣,一群人回到了村子。
一個村子,一百三十多號人都聚在了村子門前的空地,有著一些藥材經驗的林老爺子以當下能做出的最好的醫療手段給劉有後敷藥包紮,一邊包紮一邊眉心直跳:「這是刀傷啊,你們是去搶其他村的人了嗎?」
「還有,你們抗的這袋穀子是哪來的?」
村里人此時都猜測余錢他們多半去搶其他村子了,頓時心頭的擔心又多了幾分。
村民們都圍著他,余錢也只得闡述起他剛編的慌言:「哪是搶什麼糧食啊,我們本來是去落霞澗打狍子,余良跟我們說,他前幾天找水的時候,在那裡看見有狍子跑動,可剛到那裡就遇見張扒皮。」
「他說用一袋糧食,雇我們幫忙打狍子。我們答應了。」
「至於,劉有後的傷是他自己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砸到了刀上。」
「嗯,是我不小心砸到刀上了。」齜牙咧嘴的劉有後適當的配合著余錢的謊言。
「你騙鬼呢?」當即就有人怒而反駁:「張扒皮有這麼好心,還用糧食雇你們?」
「還有,他家不是養的有下人嗎?用得著雇你們?」
看來大家對張扒皮的習性都很了解,余錢的這個謊言有些站不住腳。
但即然謊言已經說出口了,余錢還能怎麼辦?哪怕是各種縫補,也只有把這個謊言繼續下去了。
「他家的下人不是都去臨水村收租了嗎?這幾天不是收租的時候嗎?」
「都是真話,你們怎麼不相信我呢?不管有沒有打到狍子,天一亮,他們就回來了。」
不管有沒有騙到人,但余錢知道他們肯定都餓著肚子,立馬轉移話題道:「這糧食都抗回來了,二叔,你們去把他鑿成米,做成飯,先填飽肚子。誰家有天水上游挑來的水也別藏著了。」
「不行,你小子是在騙人,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著急的家長們還是不依不饒,持續對余錢發難。
扛回來的那袋糧食,就這麼擺在空地上,也不知是知曉了這是從張扒皮那得來的,還是沒餓到極點,總之,沒人去動。
就這樣,余錢兩人,各種和他們周旋,阻止人出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啊,但終究是堅持到了下半夜。
下半夜,氣溫依舊炎熱,余錢說的喉嚨都冒煙了,但其大伯,也就是余田他爹組織著幾人非要出村,沒法的余錢,只能用盡全力抱著余大伯大腿,力竭的前一刻,他抬頭看見幾個火光朝著村子而來。
他的心即緊繃又期待,確認了這幾個火光的速度並不快,不是氣勢洶洶殺來的,才驚喜喊到:「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要出村的幾人,村長,以及村長門前空地上的眾人,包括用麻布包紮著前胸的劉有後都朝著出村的那條大道看去。
只見火光離他們越來越近,熟悉的面孔走進了他們的視野里。
走在最前面是余良,後面是林平安驅趕著馬拉板車,板車上堆著一堆麻袋和水袋。
「我就說他們沒事吧!」余錢仿佛冤屈得報,蹦起身叫喊著。
而村里眾人則都沉默著,注視著余良他們回來。
「我們回來了!」走到人群中間停下,余良平淡的說出了一個令整個村子都震驚的消息:「張扒皮被我們殺了!從今以後,他的所有土地都是我們的,不用交一分田租。」
在場就只有被折磨了半宿的余錢在高興地叫著:「爹,娘,二叔,麼爺,張扒皮被殺了,土地不用交租了。」
短時間內,仿佛除了余錢之外,就沒有人消化掉這個消息,就連與余良一起戰鬥,現在一起回來得幾名同伴,也看見其爹娘的反應後,不敢說話。
過了很久,才有一個哭聲響起:「小良,你爹死後,嬸子還借給你七八生米呢,你為何要這樣害你嬸子,害村裡的人啊?」
老村長此刻也如同沒站穩般猛退了兩步,用力拄著拐杖才穩住了身形:「你們..竟如此...」
參與事件,有家人的林平安幾人,也被其家人或揪著耳朵,或踢倒與地上:「膽大包天,誰給你們的膽子?」
參與事件,有家人卻因為任務沒有回來之人的家屬,則焦急的問詢回來的人:「平安,小錢呢?難道....」
「劉布,我家陳大呢?」
好像就余良最為淡定了:「各位叔伯嬸子,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出事,沒有回來的,是在辦其他的事情。請各位都不要生氣,也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會跟村子帶來更大的危險。」
之所以不讓余錢告知他們真相,而是等余良回來才告知,是怕村子裡的人知道消息趕到張扒皮那裡,不管是阻止,還是幫助,造成人群混雜,讓張扒皮方計劃外的人溜走,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現在,事情已經做了,但我覺得我並沒有害你們,而是在救你們。」
「你們看,這一車的糧食和水。而且張扒皮那裡還有很多糧食,足夠大家堅持很長一段時間。」
「今天,這些糧食和水,我就放在這裡。」
「你們願意要的,自己來取。」
「後面,我們還會有更多像今天一樣的事情。可能是其他地主,可能是城主府。但放心,我都會做充足的準備,不是魯莽行事。」
「總之,你們考慮清楚。是拿了糧食繼續留在村子裡,還是躲進山里。只要不去敬龍城,我都不會阻攔你們。」
說到這裡,余良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最後,我要說的是。」
「求神拜佛沒有用,我們的選擇只有等死和反抗!」
「我只是那個第一個站出來反抗的人!」
說完,余良走出人群,回到自己那間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