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不遠,但是蘇薇還是坐了半日的馬車,接著走的山路七拐八拐的險些迷路才找到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難怪這裡離京城不遠,茯苓也敢住在這裡,就是屏障著這天然的遮蔽路線,尋常人沒有指路,很難發現這裡還存在一個小山村。
對於外人的到來,許多人看著她的目光很是好奇,特別蘇薇還是身穿錦衣華服,這更讓許多人的目光中帶著些許警惕。
蘇薇也不在意,她一心只想找到茯苓,揪出那個背後的人。其實她的內心早已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這個人在母妃去世後,地位水漲船高,無人可以動搖,這件事發生後至今,最大的利益獲得者就是她,會不會和她有關係?
左右打聽了很多人,在很多人警惕的目光中,蘇薇找到了茯苓住的地方。這是一個簡陋卻很乾淨的小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裡面放了一張小桌子。
蘇薇推開柵欄,走了進去,顧雲廷隨後跟上,裡面靜悄悄的,蘇薇遲疑了一會,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後提高聲音:「有人嗎?」
顧雲廷抿著唇,身體戒備著,以防有人偷襲,這是他多年行軍以來的習慣。蘇薇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婦女的聲音響起:「來了來了。」
沒多久,從房子後面走出來一個包裹著頭巾的婦女,面容清秀娟麗,身穿一身碎花粗布裙,手上拿著一個碗,裡面是一些雞飼料。
看到蘇薇的那一刻,笑容瞬間凝固住,手一抖,手中的碗掉了下去,雞飼料撒了一地:「小,小姐?哦不,您是,公主?」
茯苓的腦中一片空白,恍若間,她看到小姐回來了,就站在她的面前喊著:「茯苓,我要吃茯苓餅了,快去幫我做些來!」
蘇薇看她這反應,知道她一定就是茯苓了,連忙上前詢問當年的那些事。茯苓知曉她的來意後,壓制住自己喉間的哽咽,將她憋了這麼多年不敢說的真相都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母妃是苗疆的大小姐,也是富貴之家,但是突然有一天瀟瀟的父親母親突然被殺害,一時之間整個家大亂,瀟瀟不斷的打聽,才打聽到兇手是中原人。
所以瀟瀟毅然決然的決定變賣家產,帶著茯苓一個貼身丫鬟來到中原,在打聽過程中認識了微服私訪的軒轅帝,在得知他是皇帝之後,抗拒不已,但是已經交出了自己的心,無論如何都收不回來了。
那時候的她,常常嘆息著好想再問茯苓,又好像在問自己:「要是入了宮,我就不能再調查兇手了,也沒了自由啊。但是我又怎麼捨得下他……」
最後茯苓不忍心看她日漸消瘦的樣子,給她出了個主意:「皇帝這麼愛您,一定不會太過於約束您的,到時候您在暗中依舊可以調查當年那個兇手是誰,而且小姐難如果你足夠愛他,他足夠愛你,你們兩人真心相愛,在哪裡不是自由之地?」
茯苓當時這麼勸她,在看到小姐眼中驟然亮起來的光芒,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出了個好辦法。但是現在茯苓回想起來,早知今日,她當時寧願拆散兩人也不要小姐入了宮去,最終白白送了性命。
說到此時,茯苓有些泣不成聲,蘇薇莫名也有些感傷,眼眶一紅就要掉淚,顧雲廷見狀,靠近了蘇薇許多,讓她靠在自己懷中,蘇薇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也順從的呆在他的懷裡。
顧雲廷有力的大手握著蘇薇的手,無聲的安慰卻讓蘇薇心中一暖。
茯苓接著說,進宮後,小姐獨得聖上恩寵,許多人明里暗裡的攻擊也被小姐一一化解,事情仿佛都很順利,自從那一天開始,這一切就沿著一個方向發生,導致了後來的一切。
小姐終於查到那人是誰,原來是老爺夫人年輕的時候結仇的一人,不知為何他住在了中原,還習得一身本領,那天他不知住那麼的就跑到了苗疆,氣憤之下殺害了他們。
後來小姐氣極,就給了梁超一筆銀子,讓他雇殺手殺害了那人,小姐一個從來沒有殺過人的人,這次主謀殺了一個人,原本就有些害怕,接下來的許多天裡經常做噩夢,夢到這兇手,還夢到老爺夫人來叫小姐去陪他們。
這樣子搞下來,讓小姐精神萎靡一下子消瘦下來,整日裡精神恍惚,直到那天被發現了那件事。她剛進入院中,發現站了許多人,為首的人是皇上和舒貴妃。
小姐和一個閹人躺在床上,小姐好像是昏過去了,只穿著中衣,而那太監則是喊著什麼自己該死,等於承認了這件事。皇上的臉色鐵青,而一直和小姐看不對眼的舒貴妃滿臉幸災樂禍。
後來小姐醒來什麼都不知道就被打了二十鞭子,渾身是血地被扔進了冷宮,我也被抓了起來。
「這件事就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蘇薇聽到自己母妃的慘狀,心如刀割,卻強自鎮定下來,努力理清思緒,身後那溫暖的溫度給了她不少力量。
茯苓抹了抹眼中的淚光,目露凶光,滿是狠戾,她看向蘇薇,聲音顫抖:「是舒貴妃,一定是舒貴妃!」
蘇薇不由自主坐直了身體,聲調也微微上揚:「你怎麼知道?」
茯苓冷聲說:「小姐睡不好那幾天的安魂香,一直都是一個奴婢過來送的,說是內務府買了許多新的安魂香,聽說小姐要用,所以特地送來。出事那天,我清楚看見那個圓臉小奴婢就站在舒貴妃身後不遠,絲毫不敢看我!
一定是她知道我和小姐來自苗疆,對於一般的毒或者藥的感知都很敏銳,所以才要先摧毀小姐的精神。而且那天,我進屋分明聞到一股淡淡的異香,分明像江湖中那些蒙汗藥的成分。小姐一定是被冤枉的!」
蘇薇聽到茯苓這麼說,她能想像到當時的母妃是多麼委屈絕望,而舒貴妃一定很得意吧,她在冷宮中被蘇雅欺凌侮辱的往事一幕幕回首,她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指甲嵌進肉里了都不知道,鮮紅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