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盛歌躺在沈以硯灰黑色床單的大床上,一節手臂露在外面讓醫生給她做檢查。
「嘖嘖!」顧寒恨恨的剜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沈以硯。
沈以硯皺眉微惱:「有屁快放!」
顧寒這下忍不住了張嘴開罵:「細水長流你懂不懂,就非得把人弄死嗎!我當醫生這麼多年頭一回親眼看見禽獸,他媽我跟你這隻禽獸還認識,你說難不難?」
「說人話,她到底怎麼了?」沈以硯現在沒空搭理他,一顆心圈在朝盛歌身上吊著呢。
床頭開的是暖色燈,可她的臉依舊白如紙。
這不出問題才怪呢。
顧寒泄氣,跟著醫盲說不明白:「簡單點就是做過頭了。她現在這樣保不齊晚上還會發燒,你如果還想讓她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今天晚上你就在這兒寸步不離的守著吧,不然你家得掛白。」
「滾!」沈以硯扭頭罵了句。
「啊,我滾之前先給你留下發燒藥,」說著顧寒打開臨時藥箱取出一瓶發燒藥用筆在上面寫了用量,還不忘交代,「你最好提前給她測個溫度,等她開始發燒了就給她喝藥。」
周姨也在,主動接過顧寒給的藥,說道:「顧醫生,我都記住了。」
顧寒朝周姨點了點頭,「有周姨在我就放心了,起碼明天不用吃席。」
顧寒說完故意往沈以觀那邊瞥了眼,看他一副痴漢樣,忍不住搖了搖頭。收拾好藥箱準備離開,走到房門口的時候,顧寒停下來對沈以硯喊:「哎,我走了你不送下我嗎,這夜黑風高的,我害怕。」
沈以硯閉了閉眼,忍無可忍的起身。
「周姨,你先替我照顧一下盛歌。」
「好。」周姨走過來接替沈以硯。
沈以硯走到門口瞪了他一眼:「走啊!」
兩人並肩走到門口,顧寒的車子就在眼前,下台階的時候,顧寒終是開口了。
語氣中帶著些意外和戲謔:「我真沒想到她還會回來,算算時間,整整五年了。你打算怎麼辦?一直養著?」
沈以硯雙手插兜姿態閒散肆意,扭頭奇怪的看向顧寒:「有什麼不對嗎?」
顧寒扯住他的胳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養朝盛歌,那齊寧怎麼辦呢?這五年圈裡人盡皆知,朝盛歌把你甩了之後,是齊寧陪在你身邊,而且最近不都在傳你們兩家有意聯姻嗎?」
「誰說我要跟齊寧聯姻?」沈以硯站在風口,從口袋裡摸出煙抬手護著打火機點燃,「當初朝盛歌出國,齊寧緊隨其後就跑來我身邊,你當我是傻子看不出她有什麼意圖?」
顧寒沉默不語。
站在他的角度看沈以硯,他被侵在月光里,周身清寒疏離。看似散漫不羈與人好相處,可實際上骨子裡冷著呢。
顧寒收回視線,低笑出聲,把手搭在沈以硯肩上,「我很好奇,你這種人朝盛歌當初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才走進你心裡的?」
沈以硯吸了一口煙,後而拿開。
語氣平淡至極:「她什麼都不用做,我自己就過去了。」
顧寒剛想笑,如今卻嘴角抽搐,面容扭曲、
媽的,又被塞了一嘴狗糧。
他也把手搭在顧寒的肩上同樣的位置,嗓音低沉:「顧寒,是我先招惹她的,懂嗎?」
「以前不懂現在懂了。」顧寒失笑。
別看他是學醫的,可自小就跟沈以硯一起長大,圈子裡是他好友的,也是他好友。
顧寒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屋裡,這下終於明白了,沈以硯大半夜故意喊他過來,無非就是叫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朝盛歌回來了,那些不該說的話最好都別說,都懂事一點朋友才做的下去。
「行了,你回去吧,我就送你到這兒了。」
沈以硯收回手,轉身回去。
顧寒也開車走了。
回到臥室,周海華已經幫朝盛歌測了體溫。
沈以硯過來問她:「怎麼樣了?」
周海華道:「二少爺放心,朝小姐她目前不發燒。」
「周姨,今晚辛苦你了,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好。」沈以硯說。
「那我把溫度計給你放這兒了,記得給朝小姐量體溫。」周海華把溫度計放在床頭柜上,很識相的關上門離開。
沈以硯垂眸看到朝盛歌領口敞開,密密麻麻的吻痕就那麼跳入他的眼帘。沈以硯盯著他們,心底的欲望仿佛又被勾起,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忽地,沈以硯意識到不能再欺負她,趕緊別看臉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抬手掐著額頭兩側,在臥室里來回走了幾圈,深呼吸,等自己冷靜下來,才敢重新回到朝盛歌身邊,伸手替她把浴袍穿好。
朝盛歌此刻昏睡不醒,雖然小臉蒼白,但依舊這擋不住驚世容顏,她就像是專門為沈以硯開放的罌/粟/花,怎麼也躲不過的引他沉淪。
沈以硯終究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俯身在她略顯蒼白的唇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這個吻結束後他把自己的額頭抵在朝盛歌額頭上,低聲道:「別離開我,不然我真的會瘋掉。」
一滴溫熱的淚滴落在朝盛歌臉頰上,沈以硯閉上眼睛眼尾泛紅。
他哭了。
顧寒說的沒錯,朝盛歌后半夜開始發燒了。
沈以硯給她餵了退燒藥又用冷水給她擦了遍身子,這才把體溫降下來,快天亮的時候沈以硯又拿著體溫計給朝盛歌量了一遍體溫,全部恢復正常,他才鬆了口氣。
沈以硯一夜沒睡,抬手搓了把臉,起身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下樓了。
沈以硯下樓來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洗了手,再從柜子里舀了點米出來淘洗。
周姨早起聽到廚房有動靜,走過去看到沈以硯,趕緊跑上前問:「二少爺你是要跟朝小姐煮粥嗎?我來吧你去歇著。」
周姨本想從沈以硯手裡將碗接過來,但沈以硯沒讓,低頭專注著淘米,對周姨說:「很早以前,她想折騰我的時候就會讓我給她做飯吃。我昨天惹了她,她醒過來不朝我發脾氣才怪呢。」
周姨對他們年輕人之間的事兒有點不太懂,但昨天晚上醫生都叫過來了,事情就變味了。
周姨想了想還是上去勸沈以硯道:「二少爺,你好不容易才把朝小姐等回來,昨天晚上你明明擔心她,卻又不和她好好說,你那樣對朝小姐,只能讓朝小姐以為你討厭她,想要報復她。」
咣當一聲。
沈以硯手脫力,碗裡的米撒了出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周姨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趕緊道歉:「二少爺對不起,可能我是我理解錯了,我不該說這樣的話。」
沈以硯轉過身,不自然的扯出一抹笑:「沒事的周姨,你說的話我會考慮,還是你來煮粥吧,我上去看看盛歌醒了沒有。」
沈以硯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本來要上樓但無意間瞥見放在牆角的行李箱。
沈以硯腳步頓住,鬼使神差的朝朝盛歌的行李箱走了過去,蹲下來拉開拉鏈,行李箱裡面除了朝盛歌穿的衣服,還有一個錢包。
沈以硯打開她的錢包,裡面有幾張還沒有來得及對換的美元和一張綠卡,美國的身份證。銀行卡。
沈以硯突然意識到她居然沒有國內的身份證。
她的身份證哪裡去了?
沈以硯把她的包翻遍了都沒有找到。
他把這些東西重新裝好,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放回原位,唯獨把她的錢包拿走了。
過了會兒周姨端著熬好的白粥從廚房裡出來,看到沈以硯坐在客廳眉頭緊鎖,小心翼翼的上前問道:「二少爺,粥熬好了,您給朝小姐送上去嗎?」
沈以硯回神站起來走到周姨面前接過她手裡的托盤:「我來吧,你去忙別的。」
沈以硯上樓推開臥室的門,看到朝盛歌還在睡,便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把粥先放到床頭,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他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兩人溫度一樣,才放心:「不燙了,看樣子是燒退了。」
剛要抽揮手,朝盛歌就醒了。
四目相對,朝盛歌還是很虛弱。
朝盛歌看到是他,眨了兩下眼睛又合上了,把沈以硯想說的話堵在嘴巴里。
「你還在生氣?」沈以硯和顏悅色,聲音柔軟了不少,他知道朝盛歌醒了,能聽見他說話。
朝盛歌把頭扭過去,眼睛沒睜,聲音中夾雜著溫怒:「出去,我不想一大早就看到你。」
沈以硯心情很好,轉身走到落地窗前把窗簾拉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了進來,臥室里轉瞬間一片明亮。
沈以硯走到床邊對背對著自己的朝盛歌說:「昨天晚上耗費了那麼多體力,後半夜還發了燒,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你得吃飽了有了力氣再繼續生氣對不對?來,先起來喝點粥。」
朝盛歌依舊沒有動,眼睛酸澀,不一會兒眼淚就掉了下來。
沈以硯不勸了,乾脆脫了鞋掀開被子躺在朝盛歌身側。從後面攬住她的要寬厚溫熱的大掌輕輕放在她肚子上。
朝盛歌立即排斥,冷聲道:「沈以硯你別碰我,放開,滾出去!」
「滾出去?滾去哪兒?」沈以硯笑的寵溺無比,「盛歌這裡是我的臥室,聽話,吃飽了繼續生我的氣好不好?我看你肚子都扁了。你如果還是不想吃,那我們就做。反正我也我說了,你要是死了,我就給你陪葬。」
沈以硯鬆開手掀開被子下床,扶著朝盛歌坐起身,端起放在床頭柜上的粥,舀了一勺吹涼,餵給朝盛歌。
「張嘴。」
朝盛歌看著沈以硯,聽話的張開了嘴。
沈以硯看著她把粥咽下去唇角微揚:「真乖。」
第二勺,他重複之前動作,吹涼了餵給朝盛歌,朝盛歌吃了,還沒來得及咽,自己就被沈以硯扯到身前扣住她的後頸霸道的吻了上去。
他心滿意足的在她嘴巴里嘗到了粥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