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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醫修的靈力在雲月璽腳踝處遊蕩,不知過了多久,雲月璽腳上猙獰的血管重新平靜下去,隱在玉一般的肌膚底下,不見蹤影。
醫修見大約好了,但又不確定,他拿起一個木製的小棒槌,在雲月璽腳上敲敲:「痛不痛?」
雲月璽道:「不。」
醫修再敲兩下,這次多加了幾分力道,:「痛不痛?」
雲月璽仍然答不,等到這醫修再次用出幾可打牛的力道時,她才道:「痛。」
醫修滿意地放下木槌:「痛便對了,你要是再說不痛,我還以為把你的腳給你治沒了呢。」
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卻看見雲月璽面上一片平靜,不笑也不惱。醫修道:「我用這麼大力氣打你,你怎麼都不找我鬧?要是其餘弟子,早就鬧起來了。」
雲月璽看他都有心思開玩笑了,說明自己這腳大概好了。她起身,整理衣襟道:「我的腿在閒時本就無礙,只在戰鬥時成為弱點。你若不以這樣的力道來敲打,只用撓癢的力道,應該沒什麼用。況且,你才花大力氣治好我,又怎會當著我的面謀害我。因此,別說我知道,哪怕我不知道你專業上的意圖,我也並不會質問你。」
這醫修叫杜大陵,杜大陵聽完雲月璽的話,頗覺通體舒泰,心中一股子暖流划過。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想,我也不用天天和他們吵架了,勞什子的。」杜大陵看起來是個文質彬彬的醫修,卻也會說些粗話,「雲師姐看起來冷漠,倒很少見你說這麼長的話。」
雲月璽道:「我只是不愛說話,但是,不代表我和人交流有障礙。」
她如今性子冷漠,只是因為冰靈根之故。靈根,會或多或少影響修士的性格,雲月璽也不例外。
她只垂了眼瞼:「如果因我話少,讓你會錯意,有所心傷,那我情願多說幾句。」
她這時已經整理好了鞋襪和劍,將醫治所需靈石放在桌上,道:「走了。」
杜大陵道:「走吧走吧,等你找到天婦羅,再來找我,我和我師尊商議一下,如何醫治你這腳。」
「多謝。」雲月璽誠懇道謝。
她也沒太多謝言可以說,只將這份情記在心裡。雲月璽提劍而出,她剛掀開帘子,便見到外面院子內站的那三三兩兩的人,是碧雲峰的弟子。
這幾名弟子全都受了傷,看樣子,是在比試台上受的。
他們見到雲月璽從裡邊出來,不由繃直脊背,暗暗戒備,握劍的握劍,拿刀的拿刀,以充滿警惕的視線看著雲月璽。
他們全都信了白黎的話,認為雲月璽是表面道貌岸然,實則包藏禍心的女魔頭。
現在他們傷重,不由害怕雲月璽趁機出手,而他們毫無反抗之力。
雲月璽看了這群人一眼,也釋放出劍氣。
她這純屬是不爽,在修真界,遇到一群對自己有敵意,還妄圖拿武器的人,就是**裸的挑釁。這般表情,哪怕是素不相識沒有過節的人看到,也能生生起火。
何況,他們修為都比雲月璽低,雲月璽沒有任何立場和理由,無視這種懟上面來的挑釁。
她看了領頭的一眼,這一眼冷清寂靜,毫無溫情,讓領頭的人看得一怵。
他們已經習慣了每次見到雲月璽就進入戒備狀態,雲月璽之前也默認了他們這麼做,但是這次,從雲月璽的眼神中,領頭者感受到了壓力。
果不其然,雲月璽仍然邁步而出,但身上的冰霜劍意,一點一滴透出來,就像展開一個域,劍意由少而多,慢慢壓過了這些人的氣勢,就像是捏住了他們的喉嚨,讓他們汗濕衣衫,不可寸動。
雲月璽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用劍意壓制著這些人,從他們中間穿過去,欲要走出院子。
她走到他們中間時,為首者好歹修為略高些,到底,他掙扎著一身冷汗,憋著嗓子道:「你……這般……不怕……師尊責罰?」
雲月璽頓住腳步:「師尊為何要責罰我?」
「你……這般……以威壓……對待同門師弟。」那人強撐道。
「原是如此。」雲月璽頜首,那人以為她要認慫,暗中鬆了一口氣,沒想到,下一步,雲月璽的劍意越發鋒銳,大半都朝著這人壓來。
瞧著這人鐵青的臉色,雲月璽不見一絲動容:「你是我師弟?見到我時,你周身升起護體真氣,右手摸劍,眼冒勁光,我只以為,你要抽出劍,向我刺來。」
「你們也是。」雲月璽掃向其餘弟子,看向他們那微弱的護體真氣,「你們的護體真氣,是什麼意思?覺得我要殺你們?」
這還是雲月璽第一次把眾人的心思放到檯面上來說。
為首的那男子,聽此話有些慌張,但立刻,他又覺得這不是事實嗎?他有什麼好怕的?
那男子忍著道:「難道不是?雲師姐,白師妹看到的你會做那樣的事,不管你做沒做,但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我們怕你,防著你難道有錯?」
他在強大的劍意下渾身不舒服,喘著粗氣。
雲月璽看著他那正義、憤慨的臉,大概能理解他的思維,這種人,就是極端自我,認為天下所有人都該為他的安危、哪怕是可能的安危服務的人。
雲月璽道:「沒錯。」
這男子冷笑一聲,他本就沒錯。
「但是,你能防備我,對著我做那些可笑的事情舞刀弄槍,,我難道,不能予以反擊?」雲月璽道,「天下間,不只你一個人想活命,我也想,何況,你們的護體真氣,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
她再度加大了劍意,那群弟子身上的護體真氣,全都搖搖欲碎,被壓出裂痕。
護體真氣直接關係到修士的身體,這些人全都臉色泛白,眼見著要吐血。
「給你們一個忠告。」雲月璽道,「怕被我殺,就別來挑釁我。碰見比自己強的人時,害怕被殺,就夾著尾巴離開,而不是擋在路中間,一副挑釁的表情,這會讓我覺得,有一群老鼠,想要攔住我。你們不是憑藉你們的修為敢對我猖狂,而是因為篤定了我不會殺你們。」
「篤定我不會殺你們,公然對我放肆,放肆理由卻又說著怕我殺你們,真是可笑。」
她今日或許是打了幾架的原因,戰意空前高昂,連帶著脾氣也不好。說完此話,便操縱著劍意,劍意猛然一散,將那些人卷到院子角落。
雲月璽用的並不是攻擊的招式,但是這群人修為沒她高,劍意沒她純,一個都站不穩,全都東倒西歪,摔了一地。
雲月璽這才斂眸,走出庭院外。
她並不需要這種,什麼都不會,只會腆著臉的師弟。
正巧,她碰到了由趙難領著的白黎和清虛真君。
雲月璽看見仙風道骨的清虛真君,微微抬眸,打起精神。
她身後的人也看見了清虛真君,道:「師尊!雲師姐傷我們!」
「師尊定要為徒兒做主。」
清虛真君來此,本是要和雲月璽修好關係,他聽了破虎劍君的話,準備來關心雲月璽的傷勢。
清虛真君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漾起慈愛的微笑,卻在聽到那幾名弟子求救時,立即起了疑竇。
清虛真君連忙走過去,扶起自己的弟子,道:「月璽,這是怎麼回事?」
他臉上慈愛的笑意沒收,還掛在臉上,配合著此時驚懼震怒的表情,顯得非常滑稽。
雲月璽沉默地看向他。
她和原身一樣,善於觀察情感,否則,原身為何會如此體貼?可也正因此慧,才傷了原身。
雲月璽一瞬就瞭然,清虛真君是如何從關懷轉向質問的,而轉折之處,僅僅只在於一句話。
那些被扶起來的弟子受了劍氣激盪,說話難以平靜,道:「師尊……師姐用劍意,傷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做……」
清虛真君見眾人皆如此說,他便認為,大多數人是對的。總不可能人人都去冤枉一個雲月璽吧。
清虛真君沉了臉,質問:「月璽,你這是幹什麼?戕害同門,你不怕去思過牢?你實在是,太令本尊失望!」
雲月璽仍沒什麼反應:「那就請戒律院的人來調查此事?」
「你這是什麼態度?」清虛真君道。
這時,趙難知了錯,倒不再先入為主地認為雲月璽有錯。他懷疑道:「這是醫修所在之處,雲師姐來是為了治傷……」
說到這兒,趙難有些說不下去,她來治傷,不正是因為他?
現在趙難的感覺很奇妙,就像他是一個人渣,現在正看著別的人渣,又在蠶食師姐了。
趙難道:「師姐為何會在治傷時和你們大打出手?你們人多勢眾,她一個人……」
這些弟子們見趙難一反常態,不跟著他們一隊,反而倒戈,便有些奇怪。
清虛真君聽聞此,面色有所緩和,但還沒完全消氣。
那醫修杜大陵卻出來道:「別吵了,清虛師伯,諸位師兄師弟。在下這個小醫廬,你們要處理事情,別耽擱在下替他人治療。不過,剛才,確實是這幾位先看到雲師姐便莫名其妙放了護體真氣,我還以為他們要做什麼呢。在修真界,對著誰放護體真氣誰不會認為是挑釁?」
這杜大陵一句話,倒是讓清虛真君徹底相信了。
他不信自己的弟子云月璽,信大多數人,但是,比起大多數人,他又更信客觀的人。
清虛真君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
他不是一個主觀意義上的壞人,只是一個庸人。
清虛真君這便緩了臉色:「原是如此……」
那些弟子道:「師尊,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姐她有可能害我們……」
「住嘴!」
清虛真君喝道,他鮮少那麼嚴厲,雲月璽都挑眉,想看看他怎麼忽然態度變化。
原是清虛真君看到雲月璽這幾日,也不回碧雲峰了,還和王方同盟,她明明是碧雲峰的弟子,卻整日和金霞峰走得極近。
清虛真君,並不想自己的弟子和自己離心離德。
他反省了一下,只覺,事情便是從所有人都排擠雲月璽開始的,清虛真君想要改善這種現象。
他對著那幾名弟子道:「你們師姐若想害你們,憑藉你們的修為,她早就可以動手,夠了!今後這種事情,不許再提,她是你們的師姐,你們防她,像是防賊那般。」
白黎這個始作俑者在清虛真君身後,聽得暗自撇撇嘴。
就連雲月璽本人,都沒有任何波動。
那些弟子們沒料到會被師尊教訓,倒是歇了一口氣,不敢再像之前那樣猖狂,拿著未發生的罪狀喊打喊殺。
清虛真君又和杜大陵說了幾句話,這才和所有弟子一起離去。
雲月璽一個人御著飛劍,清虛真君也飛到她旁邊,徐徐道:「月璽,你何時才能回碧雲峰?」
雲月璽沒什麼和他交談的意願,敷衍道:「弟子一直在碧雲峰。」
清虛真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是對碧雲峰,心有芥蒂了,師尊知道。月璽,師尊向你保證,之後,師尊定會約束他們,不叫他們胡言亂語,咱們是一家人,出了事情,應該共同面對,而非是一味逃避。」
清虛真君嘴上的道理一套接著一套,看起來,真是一個完美無缺的聖人。
雲月璽根本懶得和他說話,她道:「弟子要找王方師弟訓練,師尊,先行別過。」
她御劍而走,清虛真君在後面傳音:「月璽,師尊永遠等你回來。」
雲月璽不置可否,有的話,信了,就是給自己挖墳墓。倒不是說清虛真君心壞,而是,一個平庸的「聖人」,總想著,要把身邊的人都變成「聖人」,他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又有一顆愛管閒事的心,再加上師尊的身份,真是可怕。
……
兩天時間眨眼便過去,雲月璽倒是運氣好,沒有碰到虞玉兒的兄長虞清,她和王方一起,得以進入乾羅秘境。
值得一提的是,趙難和溫月也得到了名次,如願以償。
開啟乾羅秘境時,各個門派得以進去的弟子垂首而立,莊嚴肅穆,帶隊的真君也站在一側。
雲月璽身旁的是合意宗的弟子,那個叫做慕襄的弟子,仙衣飄飄,頂著一張勝過仙魔的臉站在第一個,背影挺拔清瘦,倒是淡淡地看著目下山水。
他忽然朝雲月璽望了一眼,這一眼中,堅冰化去,化成溫柔。
裝出來的。雲月璽一秒看穿,繼而別開眼。
這男子見她挪眼,也不惱,反而悠哉悠哉,像捉老鼠的貓。他,可不需要惱怒了,這一次。上一次他師出無名,被人看穿實在丟臉,這一次呢?
他有正當理由,所以,接近她……理所應當。
玄武宗的長老已經開啟乾羅秘境,空中憑空多了一扇古樸的門,此門漸漸打開,透出不同於旁的絢爛天光、山光湖色,那是乾羅秘境的景色,有如仙境一般。
長老正要讓所有弟子按照秩序進入乾羅秘境,忽而,乾羅秘境那聖潔的光芒,忽而扭曲起來,空氣中傳來令人躁動不安的吼聲,像是千軍萬馬從地面踏過,像是深淵巨獸瘋狂嘶吼。
「地動!是地動!」
到底是哪兒地動?玄武宗的地分明好好的,那麼是……乾羅秘境出現了地動?
這等秘境,地動一次會帶來什麼變化?
長老正要叫所有人安靜,猛然間,乾羅秘境內傳來一股龐大的吸力,它門上的那些禁制似乎不存在了,不顧人數、不顧修為,將在場的、看熱鬧的也一併吸了進去。
雲月璽和玄武宗的人被散在一塊兒,她在空中,周圍全是飛石。
飛石穿空,力道磅礴,玄武宗內好多弟子已經開始以掌擊打此石,將它們擊打得四分五裂。
雲月璽卻看得清清楚楚,這些碎石碎後仍然在亂飛,帶有極大的傷害。
她沉吟一瞬,這秘境,會因為這次地動毀滅?不可能,若是毀滅,秘境就不會仍然召集人進來,它召集人來,正說明,它沒有被毀,還遵循著自己的規則。
可是,人數召集多了……這說明,有兩股力量正在博弈?
雲月璽見一名弟子還要刺穿石頭,她立即過去,一劍壓住那弟子的劍:「別動。」
雲月璽周圍升起劍氣,這劍氣比起平日的剛,要柔和得多,飛石觸此,也只輕輕地颳了一下。
雲月璽提起聲音,對眾人道:「不要和石頭較勁。」
她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而是道:「落下去後,還有其餘門派的弟子,我們需要保存實力。」
這個說法,可令眾人接受得多了。
玄武宗的這波弟子立即照做,全都小心翼翼地躲著飛石,等著災難過去。
雲月璽不去打碎這些石頭的原因很簡單,她並不想,再刺激這個秘境。若是秘境誤以為自己被毀,便會以對抗地動的形式,來對抗他們。
人力,比不上天災。
雲月璽一行人不再亂動,等著飛石過去,果然,等他們降落在地,安全時,發現自己這邊的人完好無損,而在場的某些隊伍剩餘的人,則死的死、傷的傷。
空氣中布滿刺鼻的腥味。
玄武宗的人都有些肅然,秘境第一天,就遭遇了這種事。
「怎麼辦?我不不夠格來這個秘境,而且,這裡似乎太……外面的人會接我們回去嗎?」
「我就不該湊熱鬧來看秘境開啟……」
這些聲音此起彼伏,破虎劍君正好是此次玄武宗的帶頭長老,他道:「安靜,乾羅秘境開放時間本就固定,咱們只要在這裡邊待滿一年,就夠了。何況,這等機緣,砸到你等頭上,不如偷著樂吧,怕什麼死。」
「玄武宗!清點人數!」破虎劍君雷厲風行,當即把場面給鎮了下來。
他又走到雲月璽面前,越看越欣賞她:「剛才若不是你,我們還要耗費好些力氣,地動嘛,等地動過去便罷,何必費力氣和它耗費?」
雲月璽道:「劍君謬讚,弟子不發現,劍君也會發現。」
她這般說著,但是隊伍之中,有虞玉兒,還有虞玉兒的哥哥虞清,再加上雲月璽在乾羅試煉時的表現,眾人都高看她一眼。
要不是她,旁邊那些屍首,未必不會出現在玄武宗的人中。
很快,玄武宗的人數清點好了,有資格參加乾羅試煉的二十組,都有一半沒在這兒,看樣子是被刮到了別的地方。
他們互相聯繫不上,便一起行動尋寶。
雲月璽和王方一組,她雖是第一次來秘境,但沒有一點嬌氣,也很照顧他人,雖冷冰冰的,就連虞玉兒,都暗自嘀咕她這人面冷心熱,勉強算個好人,被她打敗也不虧。
等走到第五天時,雲月璽等人碰上了另一組玄武宗的人。
那一組中,有碧雲峰的弟子,有白黎,還有許多生面孔,清虛真君看樣子保護了他們不受侵害。
破虎劍君見此,就要去把同宗的人都迎回來。
白黎這下卻真怕了,她這幾天已經想起來了……這個地方……
雲月璽會殺人的,這個地方原來不是乾羅秘境,而是彼方山的入口,她在未來也去過,怎麼現在變成了乾羅秘境……
不,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雲月璽馬上要殺人了。
他們一定不能讓她進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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