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無歲月,尤其是參悟道法。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雲月璽和雪昭一塊兒在領域外,雲層映照著霞光,開闊的金色暖陽照在雲月璽的衣袖上、絕色的臉龐上,為她渡了一層明艷的光。
雲月璽垂著眸子,眼珠黝黑,霞光照進去,都像被吸入深淵。她的道是什麼?她起初修煉,只是為了活下去,到後來她修煉,看了世間太多不平事,品了太多爾虞我詐的心機,到那時,她修煉便只是為了不要變成被扔上案板的魚,也不要變成不得不「殺魚」才能活下去的刀。
雲月璽只想堅守本心的同時活得自由、痛快。
那她的道是什麼?是自由嗎?雲月璽告訴自己,不是,她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會謹慎考慮,為了利益,雲月璽也不是沒有放棄過自由,譬如之前那些任務世界。
雲月璽陷入迷茫之中,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她衣袖上,她的手臂也一片冰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雲月璽仍未頓悟,但她強行將自己徜徉於道海的思緒收回來——學道並非一朝一夕,她現下還有事不得不完成。
雲月璽輕呼一口氣,她身上的衣服雌雄莫辨,並非軟煙輕紗,而是寬大泛白的布。
這樣沒有一絲媚氣的衣服穿在雲月璽身上,反而襯得她頭髮烏黑、膚色雪白,纖腰盈盈,鎖骨處一片冷白,更有女子的嬌美。
雲月璽有些懨懨地起身,她修習從未有過這般毫無頭緒的時刻,現在雖然勉強能冷靜應對,但難免有些懨懨的情緒。
她起身,轉向雪昭:「多謝閣下……」
雲月璽道:「若非閣下助我,我尚且渾渾噩噩……」
「你自己修成半神之軀,自己進入了這個領域,原是你自己的能力,與我何干。」雪昭盯著雲月璽有些憔悴的容顏。
他這時也實在是不想再忍下去。
別人認不出他,他就得一直裝嗎?難不成他沒了手腳,只靠女子主動。
雪昭想了想,直接道:「你的道,你此刻就在踐行。」
雲月璽抬眸。
「我見過許多道君,未成道之前,剛摸到門檻,便動輒入定幾十年,哪怕他們沒有頭緒。」雪昭道,「有此平常心的,你是第一個。」
雲月璽哪覺得自己有平常心,只是她做任何事都是徐徐圖之。
她更難掩心中的落寞,只是不表,就在這時,雪昭道:「你不是早選擇了嗎?時間。」
時間……
雲月璽訝然,她何時選過時間,只有在她進行不斷的穿越時,那個聲音問她選什麼報酬,她選了時間。
這件事雲月璽沒告訴過任何人,那麼,眼前的人為何知道?
雲月璽再看面前的雪昭,他一襲雪衣,容色冷漠,眼中壓抑著暗潮,外表是冰,內里藏著火——她好像突然能看清雪昭的臉了,這人、這人和一直跟著他穿越的人原是一樣。
只是他更好看了,讓人不敢相認。
雲月璽忽而湧起愧疚,他來找她,但她一直沒認出來。雲月璽正要說些什麼,雪昭便輕輕環住了她。
一道結界自二人身邊升起,隔絕了領域內所有道君的打量。
二人看起來就像已經從此地消失了一樣。
雲月璽聞到雪昭身上林海雪原般的香味,是一股冷冽的淡香,極冰涼。而雪昭,他起初極輕緩,非常有禮,雖天生長了張讓人不可逼視的冷臉,但溫文有禮,只要雲月璽願意,一定能推開他。
雲月璽並未推開,此時,雪昭的懷抱才收緊,二人的呼吸交纏起來,擁抱密不可分,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彼此的心貼著心,共享彼此的心跳、思念。
二人一同靜默,像是要彌補這些時日的分離。
良久,雪昭才低著聲音道:「我本命喚作雪昭,但之前的每一個人,都是我。」
他直視雲月璽的眼睛,也不讓她別開視線:「你,是叫雲月璽?」
雲月璽的心也撲通撲通跳,這二人共通情愫,情比山高,比海深,糾纏了一世又一世,但因著二人都謹慎克制的性格,見面了居然在互報家門。
雲月璽倒還好,她點點頭。
雪昭的手卻攥得極緊,他也想不顧一切地做些什麼,但未敬告天地,他並不想委屈了雲月璽。
雪昭的眼暗中深了好幾次,他當慕昭時,等待了許久,直到現在。雪昭總想,親密一些,再親密一些。
若揭露些他的狼子野心,只怕他的愛人會嫌棄他粗魯。
半晌,雪昭終於忍不住,他低聲詢問,聲音微啞,語調若公事:「月璽,我可否吻你……」
若雲月璽應允,只怕雪昭會吻得矜持,再循序漸進,將雙方都咬出血來。
沒想到,他還沒說完,雲月璽便道:「我想你了……」
她這時細聲,眉頭微蹙:「我身上還有些疼。」
她這時說的是真的,雲月璽之前只拿雪昭當旁人看待,也就冷冷淡淡,現在知道了雪昭是雪昭,這便恢復了她原來和雪昭的相處模式。
雪昭縱然有千萬般的想頭,聽見雲月璽輕輕柔柔說她疼,也立即執了她的手把脈,他臉色不虞,似是責怪自己:「先坐下。」
他扶著雲月璽坐在雲堆上,將雲月璽的頭靠在他肩膀上,長風拂過雪昭的髮絲,他冷著臉,為雲月璽調理。
之前也是那樣,每一世,其實他們在一起之後,都是這樣。
雲月璽不會在他面前故作柔弱,也不會故作堅強,她疼了會找他,病了會找他。
她曾經埋首在他的柔軟蓬鬆的狐毛之中,眼淚沾濕了狐毛。
也曾極好奇,興致勃勃地數他身為金龍時的鱗片。
還梳過鳳凰的羽毛……
雪昭現下心中流動著心疼和柔情,為雲月璽治傷。
暖暖的神力自雲月璽經脈中流淌,她靠在雪昭身上:「你為什麼知道我選擇了時間。」
雪昭道:「其實道,便是極意。修士領悟這樣的極意,自會同此道建立聯繫,得獲神力,之後,再以神力返還世間。如今缺了幾名極重要的道君,無人司掌神力。本來可等山隨海移,慢慢有人修上來,但是等不及了,我便動用天機鏡,選了差不多的人在諸世沉浮歷練,看可否登上神位。」
怪不得,雲月璽一飛升就被捲入那些世界。
雪昭道:「你歷練之前,從美貌、福運、時間之間選擇了時間,你是唯一一個選擇時間的人,對於已經飛升的修士來說,最不缺的其實是時間,但你選擇說明你對於此有極高的悟性,是此道眾人。並且……」
雪昭的耳朵可疑地紅了:「並且你選擇時間,來接引你的人才是我。若是你選擇美貌,則悟性在於魅力,會由花草一道的道君來接引你,若是福運,也自有氣運一道道君來接應你。」
本來,依照雪昭的地位,這些事輪不到他做,但是時間實在是太特殊了。
雲月璽也道:「若是時間……該由什麼道君來接應?」
時間似乎看不見摸不著,和萬事萬物都有極大的聯繫,但萬事萬物都摸不著它,連類比之物都沒有。
雪昭道:「規則。」
他知道雲月璽好奇自己是什麼道意,便道:「只有時間能改變規則,也只有規則,能影響時間。」
雲月璽不笨,仔細一琢磨,的確如此。
譬如王朝更迭,王朝的規則被打破,非一朝一夕之功,必得花費許多人一代代的努力。
規則是絕對權威,只有時間能夠悄然地使得權威更迭。
雲月璽實在是太好奇這個從未聽說過的世界,她問雪昭:「那我得到的淡金神識,實際便是我已然悟道悟了一半?」
雪昭點頭:「是。」
還有另一半啊,雲月璽不打算再問雪昭了,是她自己的道,她總要先自己參。
雲月璽對雪昭說了自己還有事,雪昭並不意外,他道:「我雖捨不得你,卻也不會攔著你。但我下次會再來找你,給你看規則的力量,循序漸進,我是你的接引人,我自會好好負責。」
雲月璽頜首。
雪昭這才帶著雲月璽出去,又戀戀不捨地走了。
他事必躬親,也沒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好。雪昭生就高華氣質,也一看就不好追。
其實,他若冷若冰霜,再加上他諸神之主的身份,他不那麼溫柔體貼,或許更會惹人心醉神迷。
但雪昭不願意。
他若不愛雲月璽,自是冷若冰霜,但若是愛,他便不想坐在高高的神座上,看雲月璽掙扎、努力,最後獲得了走向他的資格。
所以,他一點架子也無。和戀人,要什麼架子?
雪昭同樣暫時離開。
雲月璽則已經回到上仙界,她並未冒然變幻成陸令的樣子,想也知道,她的身份暴露,蘇長老和陸令、文與等人都會因為當初任務不力被清算。
陸令消失,應該會被懷疑畏罪潛逃,這個身份不能用了。
雲月璽隨意給自己改了張臉,她要去繁華之處,探聽蘇家如今的局勢。
她換了張其貌不揚的臉,自仙市之中走過,此處來往貿易、交換資源的人極多,不免有人聚集在一處,談論些見聞。
「你們說,蘇家的聖雲花可是真的被那畫中仙給盜了?」
「聖雲花不是已經認了月夢仙子為主?應當不是那麼好偷盜的。」說話的這男子道,「何況,聽說當日畫中仙被那蘇夫人一掌劈飛,臉色慘白,如今生死不知,怎會有時間來偷蘇家至寶?」
另一人道:「可是蘇家也沒理由撒謊,誰不知道,蘇家就靠著聖雲花。那畫中仙,其實你們覺得她柔弱美麗,但我覺得事情不止於此,她若真是尋常女仙,怎會躲過蘇家的暗殺,活到身份暴露的那一天?」
雲月璽聽蘇家的聖雲花丟失了,看樣子還是她偷的,她瞬間了悟蘇家想做什麼。
她主動上前搭話:「幾位道兄,你們也好奇此事嗎?」
「那當然,誰不好奇。」那男子道,「蘇家可說了,誰得到聖雲花交給蘇家,誰就有厚賞。」
聖雲花是蘇家之物,別人也用不了。
雲月璽聽他們還在說什麼雖然蘇家要殺畫中仙,但是畫中仙的確是看上了蘇家的東西,行偷盜之舉,這下,兩方都不是好東西了。
雲月璽甚至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一些嘲諷,許多人都會如此,看見弱者和強者鬥起來,不論對錯,第一時間就是嘲諷弱者自不量力。
縱然這個弱者是美人,也是一樣的待遇。
雲月璽思忖,蘇家看來是掌權人回來了,此招一箭三雕,一則是示敵以弱,若雲月璽中計,以為蘇家聖雲花被別人偷走,說不得會按捺不住對蘇家的恨意,回來尋仇,也就自投羅網。
二則是敗壞雲月璽名聲,如若天下烏鴉一般黑,蘇家不就可以抽身輿論漩渦?
三則是發動整個上仙界的人找她,想必,是定要趕盡殺絕。
雲月璽若不是會變幻之術,想必一冒頭,就會有人為賞賜同蘇家通風報信。
雲月璽孑然一身,看似無權無勢,不能破此局。但她並不慌亂,反而準備將計就計。
她早就看過聖雲花了,那花平時是白紫色,一遇上血,就會變為妖艷的血色。
雲月璽偽造出聖雲花來毫不費力。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雲月璽以半神之力制出假的聖雲花,她本就觀察入微,如今的花看起來同真花並無二致。
而雲月璽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些花放在某些地方,等著它們被人發現,之後,這些人自然會將聖雲花拿去蘇家那兒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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