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是吧,我是陳蘭的母親」
837路公交車上,剛吃完午飯,正準備去見客戶的江昊冷不丁接到自己女朋友母親的電話還有點緊張。
「阿姨你好,我是江昊,沒想到您會給我打電話,您。。。」
江昊還沒來得及問好,裡面一陣清冷的聲音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們家裡面商量過了,你和我們家陳蘭不合適,以後不要再聯繫了,就這樣掛了。。。」
江昊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只有耳邊傳來電話掛斷「嘟嘟嘟」的聲音。
幾年的銷售經驗讓江昊遲鈍的反應沒持續多久,急忙把電話又撥了回去。
一次,不接。
兩次,不接。
三次,不接。
不知道多少次,反正江昊要見客戶的事情已經拋之腦後了,電話終於接通了。
「阿姨你聽我說,雖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但是我已經在存錢了,而且我相信我能給陳蘭一個幸福的未來。
你看我每個月的工資都在陳蘭那裡保存,為的就是我們有一個美好的將來,請您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兩年,只要兩年,我肯定能做到的。」
沒等對面陳蘭母親說話,江昊把自己準備好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語速極快但是表達清晰。
一陣沉默之後,江昊以為對面沒聽清,看了看手機屏幕,沒掛斷,準備再說一次的時候對面出聲了。
「江昊,我們不合適,以後還是不要聯繫了,希望你以後能找到合適你的那個人。」
這個聲音不是陳蘭母親,而是基本上每天都和江昊打電話,甜甜蜜蜜的陳蘭。
而此刻,這道聲音的出現徹底擊碎了江昊的內心。
「蘭蘭,為什麼」江昊不死心,他不相信自己相處了四年的女朋友,在這一刻要和自己分手。
「沒有為什麼,蘭蘭已經訂婚了,對方的身份不是你一個小小的銷售員能相比的。
還有,你說的什麼工資上交,那是你和蘭蘭在一起的日常消費而已,別想的再拿回去了。
你們以後身份不對等,再不要聯繫了」
這次說話的是陳蘭的母親,順便也掛斷了電話。
。 。 。
公交車不知道走了幾站,江昊不知道窗外的風景重複了幾次,他的腦子裡一直是那句:「我們不合適」
「我們不合適」。。。
電話掛斷之後,他給陳蘭發過微信,打過電話,無一例外,已經全部被拉黑。
一時間江昊陷入了茫然。
不哭不笑,就那麼隨著公交車一圈又一圈的轉著,腦子裡也不知道想著什麼。
只是覺得生活的一部分隨著公交車的轉圈,自己也在少了一圈一圈的什麼東西。
公交車司機幾次回頭提醒到終點站了,江昊聞而不語,就那麼茫然的看著窗外。
司機只能一圈一圈開著,眼看著時間就到了下午下班時間。
「叮鈴鈴」一陣手機鈴聲的響起,讓江昊的神情一顫。
也沒看打來電話的是誰,直接接通,「蘭蘭,是你嗎?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江昊心裡還有著那麼一點點的希望。
「我給你大爺,讓你去見個客戶,你放人家鴿子,投訴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
你大爺的,要機會是吧,我給你。
要麼你現在去把這個客戶拿下來,要麼你回公司收拾東西滾蛋。」
江昊聽完這才拿起電話看了一眼,上面的備註真是「周扒皮」三個大字。
本想著道歉去找客戶的江昊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女朋友沒了,自己的錢也搭進去了。
事業就一個房產銷售幹了三年了,在「周扒皮」的壓榨下職位也沒提升。
「聾了?不會說話了?我告訴你,今天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這個月績效我扣到你一分不剩。」
「周扒皮」的聲音傳來。
本就生氣的江昊瞬間就炸毛了。
「扣泥瑪,扣去,艹,老子不幹了,以後別讓老子看見你,看見你一次老子干你一次,艹。。。」
手機被江昊直接甩在公交車前排座椅上甩了個稀巴爛。
「艹。。。。」
江昊似乎心有不甘,也不顧車廂里僅剩的幾個乘客,朝著外面就是一聲怒喊。
也就是現在已經傍晚,路邊人不多,要不然看戲的可能就不止車上的幾人了。
。。。
渾渾噩噩下了車之後,江昊都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出租房的。
習慣性的拿起了一個桶裝泡麵和一個袋裝泡麵。
看著手裡的東西,江昊自嘲的笑了笑。
以前為了省錢和省時,他就時常準備一些桶裝的和袋裝的。
這樣就可以餓的時候打開桶裝的再放進去一個袋裝的,相當於兩包,也能吃飽,而且省錢。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樣吃完就不用收拾,省下的時間還能和陳蘭多聊一會天。
將泡麵弄好之後,江昊抬頭就看到了桌子上一張照片。
照片裡陳蘭並不能算得上是國色天香,但也算一個美女,起碼身材高挑,五官也不差。
看著泛著笑容的陳蘭,這個23歲的大男孩終究還是沒忍住,低下頭強忍著,緊咬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淚水「吧嗒吧嗒」地滴了出來。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江昊抹了一把眼淚,抬頭拿起泡麵,也不管泡麵已經不成樣子,大口就往嘴裡塞。
吃完之後的江昊想了想,樓下買了三打啤酒,也許這個時候,是個男人都想喝點酒吧?
他想好了,離開這裡,反正自己沒有親人,從小到大就只有一個爺爺陪著自己。
大不了自己回老家找爺爺,爺爺年紀也大了,陪著他老人家一輩子呆在村里也不是不行。
但是在走之前有兩件事情要辦。
一、和陳家要錢,那是自己辛辛苦苦幹了三年才攢下的錢,本想著為了結婚,現在也泡湯了。
但是錢一定要要回來,哪怕不是全部要回一部分來也行。
順便問陳蘭當面要一個答案。
二、回公司找「周扒皮」算帳,工作肯定是不幹了,走之前新帳舊帳一起算,以往被「周扒皮」坑過的錢必須要一個說話。
要不然以「周扒皮」的人品,自己灰溜溜走了絕對會留下不好的話給公司的人。
江昊是一個很愛臉面的人,這一點其實也影響到他三年了沒有晉升職位。
去了廁所,回來看到滿地的酒瓶子自嘲道「江昊,你就是個廢物。」
「嘭」酒精的麻醉讓自己的身體直接朝著地面撞去,胳膊好像被碎裂的瓶子劃破了。
「算了,死了也許是一種解脫吧?」
江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