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泉山,用江家鎮的人說,這個山已經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只要你在山上,無論你有有多渴,只要趴下掏一會地面,就會有細小的水流出現。
如果你圍一個小坑的話,一會就會聚滿了水。
鎮子上之前上山打獵,放牧的人,也從來沒有帶過水,只帶一些隨身的乾糧。
用老人的話來說,水泉山上到處都是泉眼,所以不缺水,水泉山的名字由此而來。
從山腳到山頂有一條小道,小道剛開始的地方有一處泉眼,泉眼不大。
自然形成的,大概有一平米多一點的面積。
而這個泉眼裡的水,常年恆溫,略微有點涼。
江昊聽鎮裡的人講,以前沒有自來水的時候,都是靠挑水,而這個泉眼就是人們挑水的地方。
那個時候江家鎮還叫江家村,包括現在都有人叫江家村。
而奇怪的就是無論人們挑水的頻率有多快,泉眼裡的水好像一直用不完。
而且就水坑滿了之後就不再蓄水。
老人們認為這是神泉,所以很小的時候小孩子再怎麼去河邊玩,大人們都會叮囑不能往神泉里尿。
小孩貪玩,雖記得不能尿,一些調皮的會抓一下魚扔進去,這些魚到後來就消失不見了。
也很奇怪。
久而久之,小孩子們也就沒了興趣,只知道那是個大人們挑水的地方,也就不去玩了。
回想到小時候和村里娃娃一起在河裡抓魚的場景,江昊也很開心。
「爺爺,吃完飯我去找大山哥去,好麼?」
本來吃的正香的老爺子突然間愣了一下,「小昊,你最好還是不去了吧?」
江昊不明白,大山是小時候和江昊一起長大的,比他大五歲,從小都很照顧他。
別的娃娃都說江昊是沒爹沒媽的孩子,只有大山一個人站出來維護江昊。
為了江昊也打了很多次架,就算江昊出去讀書上班了,大山也一直很掛念。
偶爾也打電話問問過的好不好啥的。
「爺爺昨天晚上跟你說的事,其中就有大山的孩子,這兩天他家也都不怎麼開門,這個時候去。。」
老爺子猶豫道。
「行,我知道了爺爺,我看能不能單獨叫他出來安慰安慰他」江昊點點頭。
「嗯,你去寬慰寬慰也好,畢竟你倆關係從小就好。不過切記儘量不要提孩子的事情」
江老爺子也是心善。
。。。
出了門,右拐,熟悉的小路出現在江昊面前。
出門的時候他已經給大山發了信息,兩人也約好在村口的大石頭處見。
那是他們兒時一起去玩的匯集點。
江昊先到的,經歷了最近一周的事情,他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看著一幕幕都能引起他兒時的回憶。
一時間大山走到自己跟前都沒發現。
「嗨,小耗子?看啥呢?」江昊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大山哥,你來了?」江昊欣喜的起身,大山還是那麼壯實人如其名。
這個江昊的髮小上到高中之後就再沒上學了,一直在家裡幹活,江昊上大學的時候人家就已經結婚了,家裡給介紹的。
每個人的命運也許不同,但人生經歷大概有一些過程都是一樣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臭小子,昨天就回來了也不知道來找我,怎麼?市里待久了不認你這個哥哥了?」
大山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沒事的人一樣,話語間也是嘿嘿哈哈的,可是那一抹眼底的哀傷還是讓江昊發現了。
更何況那黑眼圈那麼重,一看就是沒睡好的表現。
想到這裡江昊朝著水泉山看了看,結合護牌者的話,那裡是肯定要去的了。
也許,最近這段時間的事情,跟那裡有著必然的關係。
「昨天回來天黑了,爺爺一個人在家,我就沒出來,這不是早上剛吃完飯就約你出來了麼?怎麼樣?老婆孩子熱炕頭過的舒服吧?」
江昊這話一出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哪壺不開提哪壺麼這不是。。。
大山猶豫了一下,「好的很啊,吃香的喝辣的,你看我這身體,別看你大學學了個體育,再你個面前還是不夠看啊」
真是造化弄人,一個單純到有點憨的大山也在社會的洗禮下變的學會掩飾自己的內心了。
「大山哥,孩子怎麼丟的能和我說說麼?」
江昊索性打開天窗了,有些事情他覺得有必要弄清楚。
肉眼可見的大山的眼圈變紅了,「你知道了?」
江昊點點頭。
大山轉頭看向一旁,「小耗子,這幾年你沒回來,我那丫頭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身體壯的很啊。
打那些村里七八歲的孩子完全不在話下。」
大山笑哈哈道。
「五天前,大白天的時候還和隔壁的二蛋玩呢,一眨眼的功夫,兩人就不見了」
大山強忍著眼淚,也或許是已經流幹了,怎麼痛苦也沒淚了。
「怪我啊,爺爺奶奶說了前段時間村里又丟人了,讓我沒事別讓大妞出去,我沒在意。
我該死啊」
大山的語氣不滿是自責。
「你嫂子也精神有點不正常了,小耗子,你說咱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
大山的情緒有點不對勁了。
「大山哥,你說大妞和二蛋玩,玩什麼?那會幾點你知道麼?」
看著突然間這麼問的江昊,大山想了想還是老實道,「我記得那天下雨,雨停了之後兩孩子在門口玩水,就在水裡跑著來著。
大概剛吃過午飯吧,你問這幹啥?」大山不明所以。
「水,又是水,」江昊心裡更加疑惑了。
「大山哥,我們鎮裡丟失的孩子,事情發生的時候,都在玩什麼,有什麼相同的麼?天氣怎麼樣?」
江昊急忙問道,轉頭看了看水泉山。
「沒注意,不過我可以去問問,你問這幹啥?」
「不瞞你說大山哥,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我現在在政府那邊謀了個差事。
和公安有點關係往來,這次回來就是給他們收集點線索呢」
江昊想了想,編了個相對正常的理由。
「行啊小昊,我以為你就干你那什麼爛銷售呢,都和政府掛上鉤了,有出息,好好干。」
二人就在村口閒聊,江昊努力不再說關於孩子的事情,結果中午分別的時候大山還是說自己回去就打聽江昊說的事。
一些刻骨銘心的痛又怎麼能說忘就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