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 當年之事（二）

  「莫開竹……他在京城……」秦闕喃喃道。

  連魚枝說：「是，盧明軒不就是進京去尋他了嗎？」

  任鏡芩卻大笑，道：「明軒是去京城尋去了，可是他尋不到的。」

  秦闕立刻會意：「莫開竹在北離！」

  「明軒去京城不過是引人耳目。」

  「他藏在北離哪離？」

  任鏡芩賣起關子：「想知道，必須拿出本事來。」

  連魚枝看他這副模樣，跟林定那廝談條件時一樣的架勢，無奈道：「你該不會要我們拿什麼來換吧？」

  「正是。」任鏡芩回道：「讓我看看你的能耐，秦國公！」

  「眼下北離天災驟起，背後有一伙人想把北離據為己有，到底盤算什麼陰謀不得而知，我在北離為官多年，不忍心它毀之一旦；如果你能把北離起死回生，我便將開竹的下落告訴你。」

  秦闕帶著連魚枝離開了暗道，任鏡芩的目的很明確，他首先要的是北離脫險。

  據他革職前的調查，天災大雪後，北離各城先後出現糧食難以為繼的情況，天子重視北離乃邊戍之地，自然派糧賑災，任鏡芩履行職責派發米糧兼施粥救濟，後來卻莫名其妙出現了怪病。

  一開始只是小範圍的，猜測是由受饑寒而死的一部分百姓造成，暫時得到溫飽後減少死亡，故而沒有令人頭皮發麻的大片死屍要處理。

  以上不過是任鏡芩一眾北離官員的利好想法，也以為大雪很快會過，不料雪災遲遲不退，他們的糧食很快殆盡，於是任鏡芩頂著壓力再次上書朝廷賑災。

  就在朝廷第二次運糧來時，那種怪病竟大爆發，百姓在饑寒交迫中的恐慌再度上升，群醫束手無辭，這時候便出現了所謂聖人。

  「聖人確實控制住了怪病的蔓延，所以百姓才會那麼相信他。」連魚枝道。

  她同時也吃驚：「但是能讓百姓信到官府威嚴蕩然無存的，實在離譜。」

  眼下離州城，甚至整個北離隱隱捏在聖人手中，官府中人或倒戈或被關，百姓還聽信妖言共同抵制秦闕，這無疑是十分不利的局面。

  秦闕道：「按計劃，姜生他們已經進了雪魯城，如果再進一步來離州，一定會遇上暴亂。」

  離州城的百姓將拼死把隊伍堵在城門外。

  「可是不抓緊治災，等雪期一過，草原上的蠻族可是要越過大山來犯了。」連魚枝急道，「那個聖人可不會保佑他們的！」

  秦闕小心牽住她往回走，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覺出了城隍廟，躲進原先的巷子屋內。

  連魚枝左思右想，對秦闕說道：「我們應該通知姜生，就待在雪魯城，不宜進來這邊，否則會有危險。」

  秦闕卻搖頭，反而對許牧下令：「告訴姜生，儘快率領隊伍進城。」

  許牧不疑有他，立刻去傳信。

  連魚枝十分不解，但她知道秦闕不做無把握的事，便問：「國公爺可是有計要立即施展？」

  秦闕摸摸連魚枝腦袋上的腫包，惹得一陣痛呼，他從身上掏出一如鼻煙壺大小的藥酒，倒些入手心，用掌心的溫度化開液體的冰涼，為她輕揉。

  揉完後，因兩側陳年腰傷而原本畏寒的秦闕，掌心一時失去了僅有的暖意，連魚枝趕緊用自己的小手幫忙捂熱。

  「前方就讓姜生打明面上的頭陣，我們該做的是調查清楚聖人背後的把戲。」他說。

  連魚枝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那廝收走大量糧食要做什麼？

  怪病不是瘟疫，那又是一種什麼毒？

  其中種種，只有他們破解了，北離的百姓才能好好相信朝廷，相信新任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