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瑩!」
齊延認出了來人。
褚瑩是紅靈王麾下九冥將之一,只見她身著一襲暗紅色勁裝,面容清秀,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看起來非常年輕。
「齊延,你怎麼來了?外面的情況如何?」褚瑩是因為認出了齊延,才主動現身的,她快步走來。
齊延聞言,面色變得黯淡,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開口答覆。
「這是誰?」褚瑩腳步微頓,眼神警惕地掃向沈煙。
「褚瑩,這是冥……」齊延急聲道。
沈煙道:「我是你們紅靈王的朋友。」
齊延神色微驚,他不明白她為何要隱瞞身份,不,不對,冥帝大人本來就是紅靈王的朋友。
她現在是以朋友的身份來尋紅靈王。
齊延想到這,立刻對褚瑩道:「褚瑩,這是王的朋友,值得信賴。」
頓了一下,他補充道:「不可無禮。」
褚瑩看著眼前這個戴著面具的紫衣少女,心生懷疑。
就在此時,褚瑩眼角餘光瞥見了齊延正對著她擠眉弄眼,那模樣看起來十分怪異。她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緊緊皺起,心中更是狐疑萬分,完全猜不透齊延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正當場面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之時,沈煙終於打破了僵局,開口說道:「可否帶我去見你們紅靈王?」
聽到這話,褚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很明顯,對於沈煙的請求,她仍然心存疑慮。
於是,她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齊延,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一個明確的指示。只見齊延一臉嚴肅,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你們跟我來。」
褚瑩轉身,朝著前方走去。
沈煙和齊延跟上。
大約走了一刻鐘左右,眼前豁然開朗,只見數間精緻的竹屋錯落有致地矗立在一片翠綠的竹林之中。
這些竹屋被一層淡淡的霧氣所籠罩。
而就在竹屋外,正站著一位老者。這位老者身著白色長袍,衣袂飄飄,頗有幾分道骨仙風之態,與他那超凡脫俗的氣質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專屬於鬼魂的病態慘白,毫無血色可言。
當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看向眾人時,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樑上升起,毛骨悚然。
「齊延,她是誰?!」
殷台緊緊盯著沈煙,語氣中充滿了警惕和戒備。
齊延急聲解釋:「她是王的朋友。」
殷台冷冷一笑,「我可沒見過,王的身邊出現過什麼朋友。」
他聲音狠厲地對齊延道:「齊延,為了保護王的安全,你最好將你旁邊的那個女子捆綁起來。」
殷台手中緩緩凝聚出強大的鬼力,他面無表情地道:「若你不願動手,那就讓開,讓我來!」
齊延見狀,臉色瞬間變了。
他立刻上前兩步,抬臂將沈煙擋在身後,解釋道:「殷台,冥…沈姑娘真的是王的朋友,我以我的性命來做擔保!」
殷台面色森冷,「即使她是王的朋友,那我也得冒犯了!」
沈煙盯著殷台,道:「你這麼緊張,是因為你們的王還沒醒?」
殷台聽到這話,眼神瞬間染上殺意,他正要凝聚鬼力朝著沈煙的方向攻擊而去的時候——
突然竹屋傳來一陣聲響。
『嘎吱』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在場幾人立刻抬頭看過去,只見門外出現了一個修長的紅色身影,女人容色慘澹,一頭黑髮就這麼散落開來,添了幾分凌亂美。
「王!」
「你怎麼起來了?!」
殷台和褚瑩神色一驚,他們迅速朝著紅靈王的方向趕去。
紅靈此時抬眸看向沈煙的方向,她那慘白的唇角輕輕勾起,「你特地來冥界找姐姐我?」
她認出了沈煙,但又沒有完全認出來。
紅靈王挑眉,她的嗓音裡帶著笑意,「戴著面具幹什麼?姐姐很久沒有見到你了,過來,讓姐姐抱抱。」
殷台和褚瑩聽到自家王的話後,神色詫異地互相對視一眼,這紫衣少女真的是王的朋友?!
齊延立刻恭敬地朝著紅靈王跪下,行禮。
「屬下來遲,請王恕罪!」
紅靈王卻微微一笑,反問道:「你有什麼罪?」
話音剛落,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隨著每一次咳嗽,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越發慘白,如同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
沈煙快步走向紅靈。
紅靈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沈煙抱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紅靈微微一怔,因為她記憶中的小煙兒並不是如此熱情奔放的性格。
她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了沈煙的聲音傳來。
「紅紅。」
紅靈一聽,霎時渾身僵硬,她神情有些恍惚,聲音微顫地道:「你再喚我一聲。」
「紅紅,我回來了。」
這句話猶如巨石重重地砸落在她的心湖上,激起千層浪,她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她抬手緊緊地回抱著沈煙。
「阿煙。」
她的聲音有點哽咽,「你終於回來了。」
在場的三個冥將看見自家王像一個小姑娘一樣委屈地抽噎著,除了齊延早有準備以外,其餘兩人則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們從未見過自家王露出過如此脆弱、依戀的神色!
這紫衣少女究竟是誰?!
紅靈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一邊落淚,一邊冷聲道:「滾遠點。」
「是,王!」
齊延三人連忙應下,迅速離開此處。
而紅靈則拉著沈煙進了竹屋。
隨後,她摘下了沈煙的面具,沈煙並未阻攔。
紅靈顫抖著手撫摸著沈煙的臉頰,淚眼朦朧地笑道:「不是以前的臉,但也很美。」
還沒等沈煙開口,她語氣透著些許怨氣:「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冥界?又為何會隕落?」
沈煙聞言,沉默幾秒,解釋道:「紅紅,我還沒想起所有的記憶。」
紅靈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你這是轉世了?」
「算是。」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紅靈眼眶泛紅地盯著她,想起了什麼事,眼神黯淡了一些,「當初師傅知道你突然隕落了,便離開冥界去為你報仇。師父這一去,就是三萬多年。」
沈煙道:「她去了何處?」
「我也不清楚,師父並未告訴我。」
剛說完,紅靈就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
沈煙迅速握住紅靈的手腕,給她探了脈搏。
她神情變得震驚,難以置信地望著紅靈。
紅靈見她如此模樣,虛弱地笑了笑,出聲道:「我閉關的這段時間是為了能夠突破修為,延長壽命,只是沒想到正當我晉級之時,那該死的二王就偷襲了我,讓我遭受到了嚴重的反噬。原本我的壽命就不多了,現在,快要走到終點了吧?」
「阿煙,從前我覺得我的壽命太長了,現在見了你,我又覺得我的壽命太短了……」
她虛弱地緩緩靠在沈煙的懷中,眼淚順著眼角一滴滴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依舊勾起唇角。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不過,我很慶幸在壽命快走到終點的時候,與阿煙你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