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夫長挽了了刀花,頓時狂風滾滾,刮面而過,如尖銳鋼刀。
「取了兵器,再來過!」
希娜默默地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那萬夫長一看,叫囂道:
「還用這般凡鐵,怎能勝我?」
他攤開手,惋惜道:
「若無上好兵器,乾脆跪地求饒罷,興許我還能發發善心,留你一條賤命。」
沒有被對方的口頭之言亂了心神,希娜回敬一句:
「凡鐵又如何,用這把刀斬下你的頭顱,已是綽綽有餘!」
低喝一聲,體內的魔力如滔滔江水般沖入那百鍛精鋼,登時把那短刀燒得通紅。
那萬夫長杵著刀,腳掌悄然用力,抓得那堅實地面爆出數條裂紋,跟著點評道:
「照你這般用法,這刀怕是對不上幾招就該斷了,到時候......」
萬夫長頓了頓,原地閃過一道黑影,下一剎那,他竟追著剛說出的話語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人影先至,而聲後至!
以如此速度,攜暴風而來,跟著,仿若鐵石的筋肉震得如擂鼓般響動,腳尖重重一點那已有破碎裂紋的地板,揮出無與倫比的一刀!
快!快!快!
這一刀,已是希娜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快,可她怎會呆傻地站在原地,等那無比霸道的刀勢斬來?
當即便以刀柄迎敵,白芒閃動間,短刀的刀柄後發先至,猛力一衝,正卡在那刀將出未出,未達全力時敲在萬夫長的手腕之上。
「哐當」一聲,長刀脫手而出,而那以鐵石木所制的剛硬刀柄,也在同一時間如天女散花,化作細碎的木屑遮住那萬夫長的視線。
「休想偷襲!」
那萬夫長怒吼一聲,耳靈手疾,還未轉過頭來便已察覺到希娜的意圖,回身便是一記炮拳揮出。
狂暴的力量順由震顫的筋肉打在空處,霸道的勁力撲了個空,雙眸一轉,在上邊?跳入空中無處借力,留給她的僅有死路一條。
難不成在左邊?目光一掃,卻也是空空蕩蕩?
右邊?不對!她在哪兒?
思緒如電光閃動,排除了三個錯誤答案,那唯一剩下的便只有——下方的視野死角處,是那小個子!
萬夫長抬手便要去擋,那勁道十足的勾拳卻是快他一步!
「她的速度竟比我預料中還快上幾分,這一下,擋不住!」
在千分之一秒內,身經百戰的萬夫長便做出了無法抵擋的判斷,說時遲那時快,他把手一晃,四指並成了把刀,竟是轉守為攻。
下一瞬,便是堅硬如鐵的下巴也扛不住那蓄意已久的一擊,那小個子迸發出的力道,竟是砸得那萬夫長的尖牙寸寸繃斷,下巴整個縮進了腦殼裡頭。
與人類一同無二的猩紅熱血頓時拋灑而出,那一刻,萬夫長忍受的痛苦絕非常人可以想像,可他那沒了下巴,露出內里皮肉的恐怖臉上,卻詭異地露出笑來。
矗立在原地足足三秒後,萬夫長才緩過氣來,緩緩踹出沉重一腳,將不知為何,連躲閃都失了力氣的希娜踹成個滾地蘿蔔,在地上滾出一道細細的血線。
他媽的,又怎的不閃不避硬接了?
被威壓迫得倚在半段城牆上的軍士心底怒罵一聲,把一對招子朝那氣喘如牛的萬夫長望去,見他暫時沒有追擊的力氣存身,不免鬆了口氣。
再看那趴在地上勉力支撐起身子的希娜,軍士抬眼看去,赫然察覺,她的頭上怎的被破開一個大洞?
殷紅的血不斷地流出,給她那滿臉的疤痕都染了個血紅,乍的一看,嘿,這又是哪來的嗜血怪物?
當時的情況卻是,那一拳結結實實地打穿了萬夫長的下巴,但在被擊中前的一瞬,萬夫長放棄了抵抗的念頭,回以一及手刀,朝著她重重地劈了下來。
便是腦袋被打得昏沉,萬夫長的肉體仍是遵循著大腦清明時下達的指令,手刀猛然劈下,正中紅心,以傷換傷!
此刻,在見識了對方的手段後,兩人誰也不敢率先動手,那萬夫長抓著城牆的一段,把染血的身子趴在上邊,大口大口吸著氣。
嘆道:
「身形矮小,反倒是成了你的優勢,呵,要不是我應對得當,想必就昏沉過去的那三秒,就該被你剁成肉醬了。」
希娜則是撐著破碎角樓的矮牆,雙目被血液浸得通紅,腦袋裡無時不刻震顫著的感覺,讓她根本找不准那萬夫長的位置,只得默默調息修養身體。
可那萬夫長畢竟身為魔族,天生便比人類的體質強上不少,在這種兩敗俱傷的情況下,比起希娜,他更有優勢得多。
強撐著還站不太穩的身子,萬夫長撿起自己的佩刀,周圍的風兒再度陷入他的手中,就聽他嘖嘖嘆道:
「雖說如此勝你,屬實有些勝之不武,可我這條小命,也是重要得很。」
萬夫長跌跌撞撞地衝著希娜走來,手裡拽著的長刀隨著他的身形晃動,在堅實的地上割出道道口子。
躺在一旁的軍士有心相助,可光是萬夫長一人的威壓就足以把他打趴在地,而兩大強手交戰時散出的氣勢,更是把他震得筋疲骨軟,便是有心,也無力啊!
他便眼睜睜地盯著那萬夫長,盯著他一步一晃,如索命鬼般朝著希娜走去,無能無力。
「今日與你一戰,倒是讓我看清楚了,我這手粗淺的刀法,還是得多練上幾年。也就是仗著身強體壯,以傷換傷,這才勉強傷到了你。」
萬夫長呵呵一笑,把長刀插在地上,雙手交疊撐在上頭,口齒不清地說道:
「在刀法上,我輸了你太多,要不是靠著神兵之利令你有所忌憚,怕是不下三十招就得敗在你刀下,只可惜,你那刀,還不夠硬,不夠韌,不夠強!
便是耗費了大量魔力強化,也如你們人類脆弱的肉體一般,不夠,不夠。」
忽地,萬夫長心頭一跳,許久未有的第六感在瘋狂警示著他,不敢有絲毫怠慢,拖著遲鈍的身體往後一跳,眼角捕到一抹寒光閃過,便覺腰間一痛。
「嘶————」他吸了口涼氣,抬眼望去,原以為再無反抗之力的希娜卻是保持著單手甩出匕首的姿勢,另一手扶在角樓殘存的一角上,眼裡忽閃著灼熱的火光。
他不敢再存輕敵想法,長刀橫在身前,奮力斬出一道環形刀氣。
刀氣凜然,帶著森森寒意,希娜只得把單手豎起,盡力榨出體內存留的魔力護在上頭,硬著頭皮接下這一刀。
頓時鮮血四濺,骨斷筋摧。
直到劇痛襲上頭腦之時,方才驚覺,染紅的手掌已悄然摔落在地,徒留光禿禿的白骨,與切口處顯眼的血與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