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科林一指點出,但他卻沒有傷人的意思,只是重重地落在空處,以難以想像的恐怖力道打出一道凝實的風彈。
那風彈擦著希娜的耳邊飛過,後勁不減分毫,直接破開旅館裡頭殘存的魔法陣,在痛苦哀嚎的利維身上貫穿出一個血洞。
跟著,科林單手呈爪,虛空對著那旅館內一抓,「嗖」的一聲,利維那碩大的身軀便不受控地飛了出來。
又見他一手下壓,龐大的力量頓時把利維砸入破碎的青石磚中,這還沒完,手一提一拉,鼻青臉腫的利維就被拽到科林跟前。
「我許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卻連足以讓我盡興的一人都找不出,利維啊利維,你這史東維爾城的協會會長,長得窩囊也就罷了,怎得連做事都做得這麼窩囊呢?」
科林露出個殘忍的笑來,把利維的腦袋踩在腳底下,卻也不用力,只是單純享受羞辱他的感覺。
「你說, 像你這般做不成事的廢物,該被剁成幾段才算合適?」
被踩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利維心知,今日之死已是無可避免,頓時,心頭騰起的怒意壓過了對科林的恐懼。
他竭力憋出肚中的一口氣,對著科林吼出他能想出的,這輩子聽說的所有最辱人最惡俗的臭罵。
「哈——」利維喘了口粗氣,他能感受到,科林加在自己臉上的力道越發難以忍受,但他卻笑了,因為他知道,那些平日裡礙於旁人眼光而說不出的髒話,正讓科林怒火中燒呀!
正當利維的腦袋將被當作爛掉的西瓜踩爆之時,有個虛弱的聲音叫住了他:
「慢著,你的對手,應是我才對。」
科林把眼珠子一斜,稍微放鬆些腳下的力道,跟著,一把長刀自他的耳邊飛過,卻不傷及他分毫。
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科林饒有興致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對於希娜的這一舉動並未惱怒。
以弱打強,剛才明明是個不錯的偷襲時機,卻膽敢效仿強者才有資格施以的憐憫,是該說你愚笨呢?還是該說你無知?
科林笑了一聲,悠哉悠哉地說:
「你可想清楚了,你今日會遭這一劫難,都是因我腳下此人而起。若是他肯放下心中貪念,老老實實悶在城裡過日子......」
科林暫緩了話,盯著希娜的神情看,見她不為所動,跟著繼續挑撥:
「我保證,今天無論是誰都不會死。」
「可你看這血流成河,」科林攤開了大手,嗅著那濃郁到難以消散的血腥氣,看著城池上頭,盤旋飛舞著的黑鳥,跟著道:
「人類,我族,光是一日就死傷了千數以上,而你看,造成了一起殺戮的源頭,便是我腳下之人。」
科林又道:
「看在你方才不趁機偷襲的份上,我給你個選擇,拿起那把刀,把這狗慫的腦袋剁下來,我便放你離開,如何?」
希娜沉默了,她沒有回話,只是雙眸死死盯著一臉壞笑的科林,以及,他腳底下踩著的,冒險者協會會長,今日殺戮一事的元兇——利維。
旅館內眾人聚在破開的門前,因為科林剛才講話時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而在場之人皆實力過人,自然不會聽錯。
此刻,有人齜牙咧嘴,恨不得當場衝上前去,剁下利維那狗東西的腦袋,好換自己一條性命。
也有人閉眼不觀,安然接受將至的死亡;亦有人不忍直視,如琪恩一樣,眼觀鼻鼻觀心。
多數人已認定,希娜便是會砍下利維的腦袋,獨自逃命去,可誰知道,在沉默了數息後,希娜卻問出了個不在任何人意料中的問題,只聽她說:
「只為劃出這麼片場地,就要殺了那麼多同族,值得麼?」
科林臉上表情一滯,然而下一秒卻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撫掌大笑道:
「你竟問我,值,值得麼?」
他笑得話都說得不利索了,斷斷續續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而旅館內眾人見到這一幕,面上籠上了層陰沉的面紗,道一句:
「都死到臨頭了,還去關心那毫無關係的魔族?呸,哪兒來的蠢蛋!」
旁邊便有人附和一聲。
待科林笑夠了,笑累了,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在我等眼中,弱便是原罪,而他們,這些弱者,連被我等稱得上一句同族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活著的唯一價值,便是成為我等的墊腳石罷了!正如你們人類飼養的牛羊一般,壓榨出牲畜的所有價值,方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科林說罷,走近兩步,用著陰森的語氣道:
「莫非,身為強者的你,對這些牛羊產生了不該有的憐憫?嘖嘖嘖......」
科林一邊咂舌,一邊繞著希娜轉圈,嘴裡也不閒著,搖搖頭說道:
「千夫長,哦,不對,按照你們人類的叫法,等級七?呵呵,這可不是等級七該有的心態。」
「抱著這種無謂的心態,也難怪你對同類下不去手,來,讓我幫你一把。」
科林邊說著,邊遠遠招來希娜丟出的那把長刀,遞到她手上,跟著在她背上輕推了一把,道:
「殺了他。」
希娜卻反手一刀斬出,可以她如今的肉體,這般在科林看來「軟綿綿」的刀法,與挑釁無疑。
他便閃身至利維身邊,獰聲道:
「既然你不願殺了他,那你便與他一起,葬身於此!」
說罷,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也不給利維發出慘叫的機會,科林重踏一腳,把那顆腦袋踩得支離破碎,紅的白的黃的黑的,一併迸發開來。
「他死了,你也沒機會活著走出史東維爾城了!」
但希娜卻絲毫不被其影響,長刀舞動,恍惚間,她竟發現自己的力量好似在不斷恢復。
錯覺?
不,這不是錯覺!
科林第一時間便察覺到這股異常的來源,他把眼珠子一轉,「抓到你了!」一爪子拎住暗中施法的福爾科,扯到身前。
「是你在搞鬼?」
科林陰冷地問道。
直面實力完全碾壓自己的存在,福爾科壓力大得爆炸,聰慧的腦袋也一時打了岔,鬼使神差之下竟回一句:
「這不是...這不是為了讓科林大人您能打得爽快些麼?」
「呵,」科林冷笑一聲,但看其臉色略微舒緩下來,竟是認同了福爾科的說法,但跟著又說道:
「縱然你拼盡全力,又能強上多少?不如都殺了算了!」
福爾科忙擺擺手,腦袋都晃出了殘影,狡辯道:
「光是我一人肯定不足,但,若是讓在場的所有魔法師都為她加上護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