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警方的詢問正式開始,為首的警察目光銳利,緊緊盯著高明,語氣嚴肅地向高明詢問,而大使館則作為實時翻譯:「先生,請您詳細描述一下您在停屍間所經歷的一切。」
高明坐在病床上,眼神略顯疲憊,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不是很喜歡他的語氣,思索了片刻,方才緩緩開口說道:「我迷迷糊糊從停屍間醒過來,發現身體根本動不了。至於怎麼進停屍間的,我現在都是懵的,可能是醫生誤診了吧。」
「插一句,我是為了躲那些持槍匪徒,把你從 ICU 推到停屍間裡藏著的。」這時,劉振宇解釋了一句。
高明聽聞,心中那團一直縈繞著的疑惑瞬間消散,他笑著對劉振宇點了點頭。
隨後,他那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逐漸恢復了平靜,繼續說道:「然後我就聽到了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那些傢伙就橫衝直撞地闖了進來。進來之後,他們就肆無忌憚地大聲討論是要躲起來,還是抓人質殺出去。」
「當時我看著他們手中那泛著寒光的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被嚇得不敢有動作,直接就閉上了眼睛,他們或許是沒注意到我,或許是把我當成了死人。就沒理我。自己躲進了停屍櫃裡。」
高明頓了頓,似乎在回憶當時那驚心動魄的場景,接著說道:「之後,我慢慢能控制身體了。我睜開眼,觀察好後就小心翼翼地爬下床,每一個動作都輕得不能再輕,生怕引起他們的注意。然後一個一個地把他們的柜子完全鎖上,至於後面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說到這裡,高明不自覺地勾起嘴角,臉上流露出一抹笑意。
而除了那幾個早已知情的當地警察,其餘人聽到他說這些的時候,全都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他。
「你為什麼要關上櫃門,把他們鎖在裡面?」為首警察卡爾追問,他的眼神更加銳利,仿佛要刺破高明的內心防線。
「他們不是壞人嗎?他們都拿著槍,還討論要不要抓人質,我這是在干好事,不是嗎?」高明咧嘴一笑。
「據我所知,這些人追殺過你,你這些行為是不是出於報復?」卡爾警察目光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呵呵,那又怎麼樣呢?那種情況下,我身上有傷,出於害怕,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妥嗎?」高明語氣平靜得出奇,仿佛在講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黃秘書作為翻譯,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對高明由衷的佩服。他深知在那樣極端危險的情況下,高明能夠如此冷靜和果敢,實屬不易。
「要是我告訴你,那些人都已經死了呢?有的人被自己的子彈反彈打死,有的人窒息而死。」警察說完,繼續凝視高明,試圖從他的反應中找到一絲破綻。
聽到黃秘書的翻譯,高明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都死了?
「嘿嘿,挺好的,挺好的,死的還算痛苦。自己也算是為賀軍翔報仇了。」高明心中暗笑。
同時,他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個「喔」字,就不再言語。他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波動,但內心深處卻是滿心歡喜。
詢問又持續了一段時間,高明始終保持著冷靜和配合,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沒有透露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信息,始終堅定地表示自己是出於恐懼才作出那樣的舉措。
終於,警方結束了此次詢問,他們魚貫而出,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迴蕩。
病房裡暫時安靜下來,高明靠在枕頭上,神色顯得有些疲憊。
副導演輕聲說道:「高明,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他的話語中帶著真心實意的關切和安慰。
其餘幾人也紛紛表示了關心,並讓他好好休息,隨後就都出門去了。
劉振宇和副導演倒是沒有離開太遠,而是留在了病房外。同時,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走廊上各處通道口都有人站著警戒。是國內的支援到了,他們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展露出的氣質很明顯不是普通人。
病房內,所有人都離開後,高明緩緩閉上了眼睛。
過了許久,他輕笑出聲。
那笑聲中包含著太多複雜的情感,有解脫,有感慨,也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悲傷。
他想起了那些人被關在冷凍櫃裡時的哀求聲,那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迴蕩,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又想起剛剛那警察說的話,被反彈的子彈打死,窒息而死,多好的死法啊!
相信賀軍翔知道了也會很開心吧!
昏迷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夢到賀軍翔死前的模樣,賀軍翔那驚恐的眼神、痛苦的表情,他的死狀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如同一道深深的傷疤。
直到聽到那些傢伙都已經死了,他心中那塊沉重的石頭才終於落了地,仿佛得到了一種解脫。
時光匆匆,幾天過去了,高明的身體狀況逐漸好轉。這天,陽光透過窗戶,如金色的紗幔般灑在病床上。高明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緒萬千。
窗外,鳥兒歡快地歌唱著,樹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生活的美好。高明也逐漸從那股悲傷中脫離出來,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劉振宇和副導演再次來到病房探望他。劉振宇關切地說:「高明,感覺怎麼樣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關心。
高明露出一絲微笑,那笑容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溫暖而明亮:「好多了,謝謝你們這些天的照顧了。」
副導演說道:「你可真是福大命大,經歷了這麼多還能挺過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感慨和欣慰。
高明微微一笑:「這也算是老天眷顧吧。」
「是這樣的,你的身體如今也恢復一些了,我想先把你帶回國內,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劉振宇詢問道,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和關切。
「其實我早就想回去了,這裡的東西我吃不太慣。」
「那好,我這就去安排,應該明天這樣我們坐飛機回去。」劉振宇絲毫不拖沓。說完,又提醒了他幾句就出門去了,那匆忙的腳步顯示出他內心的急切。
副導演在裡邊待了一陣,也不知道要和他聊什麼,找了個藉口也出去了,病房再次只剩高明一人。
一切也即將回歸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