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了，一場乏善可陳的戰鬥，在己方指揮官送掉全部蒸汽蜘蛛之後，重新列隊的線列步兵和總督機甲摧毀掉衝鋒的機械兵。
簡單的就好像是遊戲中的戰役第一章一樣。
直到戰後季林才知道偷襲他們的部隊人數只有一千人，在這種列隊射擊的情況中，不管訓練水平多高，大家都是一槍倒的人類，在摒棄一切戰術的戰鬥中，數量更多的一方很容易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季林漫步過一台倒在地上的蒸汽蜘蛛殘骸。
它身上滿是破碎開來的圓形破口，密集的彈幕幾乎將它的正面裝甲撕了個粉碎，密集的子彈風暴在撕開它正前方的裝甲護板之後鑲嵌入內部齒輪傳動中，多支火槍兵梯隊的齊射就可以形成多輪彈幕。
用數量去彌補單兵火力劣勢嗎？
真是驚人而.讓人興奮。
季林忽然有點明白這個副本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線列步兵行進的場面。
如果散兵線展開，沒有齊射的壓倒性火力根本就無法擊倒這些蒸汽機械，而步兵直到工業時代才擁有特化反裝甲的火箭筒和反坦克槍。
展開的散兵線阻攔蒸汽蜘蛛這種鋼鐵騎兵的效果極差，只要衝到陣線中就可以大開殺戒，集中優勢火力殲滅才是正解。
這個世界的人們做不到，只有將持有大口徑步槍的士兵集中成陣列對衝鋒而來的蒸汽機械進行多輪齊射以癱瘓甚至摧毀目標，而拖拽式反坦克火炮，他暫時沒有看到，倒是總督機甲身上那兩門轉輪火炮有些相似。
氣密性太差導致射程和準頭不行，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120mm的火炮。
真是奇妙，明明有製造火炮的能力，但為什麼不下放，整支部隊唯一擁有的火炮只在總督機甲上。
如果下放直射火炮給步兵，不僅可以有效對抗蒸汽蜘蛛和機械兵.
時間往前，季林的部隊往著蒸汽臼炮的方向靠近，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他還挺好奇蒸汽臼炮的樣子，汽與鋼這個副本他前世參與的時候甚至沒見到這種火炮就死了，後面因為這副本難度太高，又浪費資源他就再也沒有試過。
蒸汽火炮所在的位置比他想的還要靠前，高拋彈道可以無視崎嶇地形直接打擊目標，它們就藏在行軍路上的一個山坡後面，距離行軍隊伍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百米。
越過山坡他看到大量與蒸汽蜘蛛呈現角斗狀態的機械兵，它們都維持著臨死前的模樣，剩下的蒸汽蜘蛛也報廢在這裡，總督機甲就停在山坡旁邊。
他視線中終於出現蒸汽臼炮的身影，和他想的有些差別。
蒸汽火炮不是依靠腿，而是正常的履帶式。
一門大的可以說肥胖的短粗炮管插在六輪履帶車上，履帶車一如蒸汽蜘蛛和機械兵一樣粗狂，大量零件裸露，尾部掛著一台插著粗大黃銅管道的蒸汽機來給整個蒸汽火炮提供動力，謝天謝地，他終於看到正常的輪子出現。
炮管兩側有齒輪傳動升降機構，只要蒸汽機發動就可以隨時控制炮管的角度。
那個戴著軍官帽的人影也看到了他，揮手讓他過去。
看到了他優秀的戰鬥表現，本打算讓他來打掃這邊戰場的指揮官，在他的聲音中愣住了一下，然後和軍官團竊竊私語了一陣。
「長官！我是炮兵專業畢業的！」
這是謊言。
但千百次實戰得到的經驗遠比科班出身的人豐富。
他炮用的還不錯，迫擊炮的攻擊模式很接近這種臼炮。
但他必須迅速脫離填線好兄弟的地位，給自己爭取更好的地位，一直填線很難混出頭來。他賭這個隊伍沒有隨行的炮兵指揮官，在損失蒸汽蜘蛛後，需要立刻啟用這一批蒸汽火炮，而且很可能需要一名炮兵指揮。
「哦，我見過你，你是那個反應很迅速的士官。」
指揮官看著他，思考片刻，點點頭，然後感嘆道。
「炮兵可是個優秀學科啊，但是每年炮兵畢業生都很少。」
看著季林年輕堅毅的面容，熱烈的眼神，又聯想到他在遭遇炮擊的反應迅速，這麼出色的軍官放在這裡高低也是個督戰隊的位置。指揮官一下子得到落魄寒門子弟報讀炮兵學科，最後無權無勢被針對淪落到一線步兵隊的淒涼故事，不由得砸了咂嘴。
「是的，長官！我已經完成炮兵的基礎課程！」
不管在這指揮官腦子裡已經腦補出什麼樣的情節，季林也只能站在原地，繃緊臉，有力的喊出聲音。
「試試。」
指揮官指向一台看起來完好的蒸汽臼炮，周圍的軍官們也為他讓出一條路。
很快，打掃戰場的士兵就清理乾淨那機械兵殘骸附近的戰利品，留出一具鋼鐵枯骨立在肉堆中。
那就是季林的標靶。
原本用機械兵來裝彈的蒸汽臼炮現在損失了所有的附屬單位，只能調火槍兵來抗藥包和彈丸，進行裝填，速度下降的厲害。
軍官們站在他身後，看的季林脊背發寒，手心都是汗，他正翻著從地上的屍體摸到的筆記本，那是敵方炮兵指揮官的屍體。
筆記本中記載著裝藥藥包和射程數據，至於測距，經驗豐富的炮兵指揮官第一眼就能估計出大致距離。就像某個將軍去喝咖啡的時候一眼就看出咖啡館上架機槍可以封鎖住整條街道。
裝彈這種東西，不複雜，但這接近三百毫米口徑的臼炮彈藥也需要兩三個士兵一起舉起才能塞進去。
他選了三顆實心炮彈。
蒸汽臼炮雖然損壞不少，但炮彈散亂的遍地都是。
沉悶的轟擊聲響起，迴蕩，響起三次。
射程450米，三發一中，最遠炮彈距離落點差10米，命中的那一發將靶標完全摧毀。
「看來王國軍事學院能夠教育出很出色的炮兵啊。」
許久，指揮官和軍官團們商議，對他發出了讚許的聲音。
算是結束了。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季林還是盡力做出嚴肅的表情。
「你的名字呢？」
「火槍聯隊季林少尉！」
「很好，季林少尉，現在你是臨時炮兵指揮。」
指揮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老秋氣橫的表情，哪怕他比季林大不了多少。
貴族，就算沒有豐富的戰鬥經驗也能坐在指揮位上，在之前的戰鬥中沒有發揮任何作用，戰術是F2A。
這可能對他來說是鍍金。
從外部結構上看這幾台蒸汽臼炮炮管和裝彈機都沒有出現明顯的損壞，損壞多集中在用來提供動力的蒸汽機上，這種程度的損傷只需要更換蒸汽機和齒輪傳動機構就行。
士兵們正將一個半身血肉模糊的人形從蒸汽臼炮旁邊拖開，這種血肉模糊的人到處都是，這就是被蒸汽蜘蛛噴完開水和蒸汽的慘狀。
他臨死前想要炸毀這台蒸汽坦克，但被蒸汽蜘蛛一口高溫蒸汽噴死。
「你能修好幾台？」
「長官，有些困難，我不能保證。」
他不敢保證，這些看著沒有損傷的蒸汽臼炮還有多少能動的，具體情況需要具體分析。
「去，帶他領幾個步兵隊，再把機械師調過來。」
指揮官點點頭，對著身旁的副官說些什麼，然後轉過身來對著季林下達指令。
「日落之前我要看到這些蒸汽火炮動起來，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