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逆忍不住一笑。
他常年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冷酷又陰戾,像是放置在陰暗處見不到陽光的仙人掌。
而他笑起來,帥氣的臉布滿陽光,宛如雨後彩虹,令人更加痴迷。
「有什麼好笑的?」白霜對他的笑點很迷惑。
薄逆笑,「沒什麼。」
從沒有人像白霜一樣跟他這樣對話。
像朋友之間,沒有畏懼、也沒有敵意的對話。
薄逆說:「你想減肥,我有另一個更有效的方式,只是會有點疼,你要試試嗎?」
白霜滿不在乎,「我最不怕疼了。」
「那走吧。」薄逆順手把她丟在中心草地的書包拎起來,斜背到身後。
兩人踏著夕陽,走出校園。
一人身影頎長清瘦,一人身影胖碩龐大。
有人舉起相機,偷偷拍下這一幕。
……
耀武拳擊館。
這是塢城老牌的拳擊館,如果不是對面的揚威拳擊館,它也會是塢城最厲害的拳擊館。
薄逆一進耀武拳擊館,就聞到了不該屬於這裡的濃煙味道。
「咳咳咳!」第一次聞到煙味的白霜,立刻皺眉咳嗽起來。
「喲,這不是薄大拳手嗎,你終於來了啊。」穿著花襯衫的光頭男,一手捏著煙,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笑著站起來。
「楊二。」薄逆的眸色微暗,聲線冷沉,「上次被我打得還不夠嗎?」
「哎呦,瞧你這話說的,拳擊手受傷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麼夠不夠的。」
楊二的舌頭舔了舔缺失一半的門牙,笑得陰狠,「不過這次不是我和你打,是我新收的拳擊手跟你打。」
他讓開位置,露出後面堪比相撲選手體型的人來。
「等等啊,我有話跟薄逆說。」耀武拳館的館長笑了兩下,拉著薄逆到旁邊。
館長緊蹙眉頭,語重心長道:「小逆,你別再跟他們打了。上次雖然你把楊二的牙齒給打斷了,可你也受了傷,得不償失啊!」
「不打,他們會一直來挑釁。打了,能消停一段時間。」薄逆說。
館長連連搖頭:「他們根本就不是正規的拳擊館,出招不按規矩,下手陰險,為了能贏不擇手段!
你看看他們收的都是什麼人,大多數都是地痞小流氓,一點素質都沒有的啊!」
在館長和薄逆說話的時候,楊二盯上了白霜。
「我看你是跟薄逆一塊進來的,你是他朋友?」楊二鄙夷地看著白霜問。
白霜一直皺眉,沒回答,目光卻是落到楊二手中的煙上。
白霧從菸頭處裊裊升起,就是這玩意兒的味道,嗆人!
「把它滅了。」白霜冷聲命令道。
楊二愣了愣,而後放聲大笑。
他把煙舉起來,挑釁地在白霜眼前晃了晃,語氣特別賤,特別欠揍。
「想讓我滅?哎我偏不滅,我非但不滅還要抽,還要把煙吐到你臉上!」
他把煙塞進嘴裡,嘟囔著說:「小賤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竟然還敢命令……」
「我」字還沒說出口,白霜就一巴掌拍上他的後腦勺。
看似輕飄飄的一巴掌,卻是讓楊二一頭栽到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他抬頭,煙滅了,鼻子撞出了血,本來只斷了半顆牙,現在兩顆門牙全都碎了。
「胖熊!揍死她!!」楊二捶地哭喊,說話漏風,非常滑稽。
堪比相撲選手身材的壯漢聞言低吼一聲,朝白霜衝過來。
他的雙腳踩在地上,地面仿佛都在隨之震動。
他人如其名,動起來簡直就是一隻大黑熊,那架勢,好像只要他輕輕一壓,白霜就得沒命。
「小心!」館長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就跑過去。
而背對著白霜的薄逆,只來得及轉身。
在眾人的驚呼,和閉上眼不忍心看接下來的畫面中,只聽得一聲拳肉相撞的悶響——
轟隆!
壯得跟大黑熊一樣的男人,竟然被白霜一拳砸暈在地,不省人事。
「這……」館長看著暈倒在他腳邊的壯漢,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面對眾人震驚失色的臉,白霜一臉無辜,理直氣壯。
「他衝過來的時候很猥瑣,伸手想抓我的胸,這誰能忍?我就重重地打了他一拳。」
這一幕,讓楊二的臉都白了。
他不敢嚎,也不敢再橫,手腳並用地想要偷偷爬出去。
館長不愧是館長,反應迅速,「楊二,這個拳擊手的醫藥費由我們承擔,如果你下次還想再來挑戰,我們隨時歡迎。」
楊二哭喪著臉,還要勉強撐起笑容,「不……不用了,我先回去讓人來把他帶走,我們以後……不來了……」
楊二如同喪家之犬,灰溜溜地離開。
這讓耀武拳館的所有人都很興奮激動。
吃了這麼久的啞巴虧,他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回,而這,全都因為薄逆帶來的那個女孩子!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耀武拳擊館啊?」
「你也太厲害了吧,一拳就能把他打暈,你是怎麼練力量的?能教教我嗎?」
眾人把白霜圍成一個圈,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薄逆眸光發冷,一言不發地撥開人群,站在白霜面前。
「她是我的朋友,從今天起的確會加入耀武。但她和你們沒關係,我會陪她一起練。」
薄逆一發話,沒人敢再吱聲。
但不妨礙他們露出震驚的神色。
什麼?薄逆竟然要和她一塊訓練?
不是他們以貌取人,而是薄逆和她之間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這兩人畫風都不一樣,怎麼關係會這麼好?
薄逆不管他們是怎麼想的。
他垂下眼眸,看見中午剛給白霜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血跡。
他英俊的劍眉擰了擰,拉著白霜到一旁,重新處理傷口。
「不是包紮過了嗎,就流了一點點血,沒必要重弄。」白霜簡直頭疼。
薄逆低著頭包紮,「在學會控制力量不傷害到自己之前,你別再動手。」
「我動手就受這麼一點點小傷,要是你動手,你身上就得又留下疤痕。比較起來,還是我動手更划算。」白霜說。
薄逆的手微微一頓,不明白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