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順昌,是你嘛?別鬧啦,這裡陰森森的,你快點出來好不好嘛。」
不等秦逸飛喘口氣,就看到大樹的另一邊,一名身穿花裙的年輕女子,正摸索著朝著這邊走來。
而在女子的身後,還有一名年輕男子,正躡手躡腳的靠近著。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秦逸飛聽到了他這十年來如跗骨之蛆般無時無刻都在折磨他的名字,胡順昌!
漆黑的夜色下。
胡順昌根本沒注意到秦逸飛的出現,在他的眼裡,就只有女人纖細的小蠻腰和挺翹的小屁股。
就在女子即將繞過大樹時,胡順昌張開雙手突然從女子的身後撲了上去。
「小寶貝,我在這兒呢。」
「啊!討厭死啦你!...大晚上的,為什麼非要來這種地方,陰森森怪嚇人的。」
「這裡隱秘呀,無論你叫的多大聲,都不會有人發現,嘿嘿嘿...」
「哎呀,你討厭啦...」
胡順昌的大手朝著女人的衣襟里就伸了過去。
站在樹枝上,仿佛沒有呼吸般的秦逸飛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眼前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就是當年的胡順昌?
果然,十年的時間,他的容貌改變了很多。但唯獨沒變的,就是他的眼神,仿佛任何事都被他掌控一樣。
濃濃的恨意在秦逸飛灰白的眼眸中閃爍著,他聲音森冷的從樹上傳來,「胡順昌。」
「誰?」
正火熱的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胡順昌還算有些男子氣概,趕忙將女人擋在身後。
可是當他抬起頭時,樹上根本沒有任何身影。
「是誰,少在這兒跟我裝神弄鬼,趕緊滾出來!」
他現在說話很是硬氣,因為他的父親,正是如今的胡家家主,他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
在胡家,敢戲耍他,那純粹就是找抽。
「啊!...」
突然間,身後的女子傳來驚叫聲,被胡順昌抓著的手也隨之掙脫。
胡順昌趕忙回頭警惕的看過去,可身後女人的身影卻消失了,一股恐懼瞬間湧上心頭。
「誰在那兒裝神弄鬼,趕緊給我滾出來!」胡順昌雙手握拳,緊張的四下尋找著。
秦逸飛赤裸著上身,蓬亂的長髮將他的臉大部分遮住。他慢慢從遠處一棵樹後走了出來。手裡,正抓著已經暈過去的女子的脖子。
「你,是在找我麼?」
胡順昌眯著眼,終於看到了開口說話的秦逸飛。可秦逸飛這一身裝束,怎麼看都更像是個乞丐。
看清楚面前確實是個人以後,胡順昌氣怒的吼道:「媽的!知道我是誰嘛!敢特麼跑這兒來撒野,趕緊把人給我放開!」
「嘿嘿嘿...」
令人牙酸的笑聲從秦逸飛的嘴裡發出。
這笑聲仿佛是從下方懸崖傳出來的一般,透著無盡的冰冷和怨恨。
「媽的,你找死!」心裡有些膽怯的胡順昌怒罵一聲,朝著秦逸飛就沖了過去。
雖然心裡也打怵,但這裡好歹也是胡家的地方,還能是什麼妖魔鬼怪不成?
胡順昌沒能繼承他父親的靈脈屬性,只是個雙木屬性的靈師而已。
十年時間他也不過才修煉到靈士五階。
面對如龜爬速度衝過來的胡順昌,秦逸飛灰白色的眸子裡透著不屑。
雖然在封印之地不能修行,可他的身體強度已經淬鍊到了極致。
秦逸飛率先將手中的女子甩向了胡順昌,緊接著他的身影朝著側面急掠而去。
十年身處黑暗,黑夜對秦逸飛來說猶如白晝,絲毫不受影響。
胡順昌眼見朝著自己飛來的是心愛的女子,趕忙伸手將女子抱住。
可就在這時,秦逸飛已經從側面繞了過來,一拳直擊胡順昌的面門。
勢大力沉的一拳,打得胡順昌抱著女人一起飛了出去。鼻口噴血的他背後摔在地上,鑽心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就在秦逸飛再度衝過來時,胡順昌推開女人,迎面一拳對了上去。
然而,咔嚓...
「啊!啊...」慘叫聲從胡順昌的嘴裡發出。
他的手腕竟在一拳的衝擊之下,直接折斷了,森森的白骨穿透他的皮膚,刺了出來。
可即便如此,秦逸飛依舊沒打算放過他,抬腳兇狠的踩在胡順昌的小腿上。
「啊!...」
再次發出慘叫的胡順昌揮動著另外的拳頭打向秦逸飛的腿,卻被秦逸飛雙腿夾住他的胳膊,兇狠的朝著反向擰動。
咔嚓!
胡順昌滿臉血污,雙眸之中滿是恐懼,竟是直接暈死過去。
秦逸飛冷漠的彎腰,伸手抓在胡順昌的腦袋上,直接將人提了起來。走到懸崖邊上,讓胡順昌的身體騰空在懸崖外。
手指微微用力,胡順昌立即疼的轉醒。
透過秦逸飛的指縫,胡順盛看到蓬亂的長髮內一對灰色的眼眸。
他驚恐的瞪大眼睛,嘴裡支支吾吾的哀求道:「別,別殺我。別殺我...你,你要什麼,我爹是胡家家主,我爹...」
「呵呵呵...」秦逸飛顫抖著笑了起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十年之後自己逃出幽闕禁地的一刻,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會是胡順昌?
「他就是逼著你跳崖的人吧?殺了他,殺了他!直接將他丟下去!」
幽闕的聲音在秦逸飛的腦海中響起。
十年的憤怒和怨恨,讓秦逸飛的渾身都透著森森的寒意。
「胡順昌,難道你忘了麼?十年前,這裡跳下去的那個『小野種』?」
嘶...
胡順昌駭然的瞪大眼睛,不可能!當年的那個小野種怎麼可能沒死。
當年,就連家主和長老們都覺得他必死無疑的。怎麼會從那地獄般的九幽封印之地里爬出來?
「你,你竟然是那個小...啊...」
胡順昌嘴裡的『小野種』還沒能說出口,秦逸飛直接鬆開了手。
伴隨著胡順昌歇斯底里的驚叫聲,他徹底消失在了秦逸飛的眼前。
如今的封印之地下面,可沒有幽闕在了。
所以,胡順昌必死,無疑。
頭髮蓬亂的秦逸飛,灰白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的波瀾。
轉過身,看向躺在樹下的女子,他冷漠的走過去,抬起手擰斷了女子的脖子,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怯懦,將人直接也扔下了懸崖。
殺人,對秦逸飛來說,就好像每天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這都是幽闕的功勞,在漆黑的封印之地下,十年來幽闕除了給他灌入各種靈訣靈技之外,就是不斷強化他的身體,不斷折磨他的心理。
殺人這件事兒,秦逸飛已經在夢裡重複了上千次。
從石牆的洞口鑽出去,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秦逸飛滿心裡想著的都是母親,他迫不及待的在樹林中狂奔起來,踏著熟悉的道路,朝著『家』的方向奔去。
縱然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被幽闕折磨的堅硬無比。
但是能夠重返胡家,秦逸飛還是遏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他恨不得馬上就衝到母親的面前。
可是,當他來到夢回多次的破落小院時,站在門口的他,心頭一沉。
滿是雜草的院子,和岌岌可危的房屋,似乎都在預示著一件事,母親已經不在這裡了。
可是猶不死心的他還是衝進了屋子裡,哽咽著喊了一句:「娘!我回來了...您在哪啊。」
房屋雖然很破,但房間裡的陳設一點都沒有改變。
秦逸飛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房間裡熟悉的一切,淚水在這一刻,終於還是忍不住滾落下來。
厚厚的灰塵已經說明了一切,這裡早就已經沒有人居住的痕跡。
最不想看到的結果還是出現了,秦逸飛茫然的坐在房間的凳子上。
封印之地的十年裡,幽闕曾通過他的記憶,利用母親折磨了他很多次。
那些個慘痛的記憶,還歷歷在目。
母親,是他在這胡家生活下去的動力,是在封印之地活下來的唯一希望。
可是現在,母親不知所蹤,希望便開始動搖了。
母親是離開了,還是已經...他不敢在繼續想下去。
「小娃娃,根據房間內的氣息來看,你的母親,並沒有死。」
「真,真的?」秦逸飛像是有一次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般。
幽闕卻並不回答他的話,嘿嘿的笑了起來,莫名其妙的說到:「還是外界的空氣好哇。哈哈哈...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馬上開始修煉。」
「這麼濃郁的靈氣,不修煉實在是浪費了。」
秦逸飛毫不留情的嗤聲說道:「你是怕自己大限將至,無法在見到你的老朋友吧?」
「嘿!你這娃子。怎麼不知好歹呢?」
秦逸飛冷笑道:「哼!我趕緊修煉,就等於是在幫你續命,何必把話說的好像都是在為我著想一樣。」
「秦逸飛!你個小野種,你就是個餵不熟的狼崽子!幫我續命怎麼啦?這十年,要不是沒有我,你能活到現在,你能回得來嗎?」
秦逸飛無話可說。
其實他知道,幽闕說的沒錯。
無論是深入胡家尋找母親的下落,還是報仇,實力才是一切的前提。
這十年來,他可以不吃不喝的活下來,根源就在於幽闕。
回想起當初自己終於適應了黑暗,可以看清楚每天喝下的液體,和那個承裝液體的器皿時,那種恐懼的反應。
自己喝下的液體,正是幽闕的血液。
幽闕在封印之地幽幽歲月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將他一身的修為都凝練在血液中,在身體化作枯骨之後,將頭骨製作成器皿。
為了逃離封印之地,幽闕孤獨的等了上千年。
「若不是我的出現,恐怕現在你連神魂都要消磨殆盡,我們這是相互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