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漾睡著的前一秒，她想，蘇言真的是太像闕雲丞了，無論是說話方式，還是性格。
只是蘇言還小，較為活潑外向一些，而闕雲丞已經三十而立，漸漸穩重了下來。
這爺倆要是放在同齡，八成會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睡著時，蘇漾翻了個身，嘴裡嘟囔了句：「王八蛋。」
這一夜，別墅里的一家四口睡的無比的踏實。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
蘇漾剛睜開眼睛，就看見闕雲丞坐在床邊緊盯著自己。
「你……」
她心口窩一跳，「你要嚇死我啊？」
闕雲丞挑眉，嘴角蕩漾著的笑意頗有幾分痞氣，「你昨晚上，罵我什麼？」
半夜太困了，他當時聽見了也沒有力氣回了。
蘇漾哼了聲，翻身而起，根本不搭理他。
可一站起來，某處的痛讓她直皺眉，她忍不住看向闕雲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狗東西！
被剜了一眼的闕雲丞心情很好，美滋滋的先出去準備早飯。
今天醒的有點晚，幸好兩個兒子也醒的晚，現煮也來得及。
臥室門口。
蘇言跟闕謹坐在地上穿著小襪子。
闕謹說：「其實我想吃牛排，可爸爸公司的現狀不好，我還是省點錢吧。」
「哦，好。」蘇言點點頭。
而門口剛路過的蘇漾恰好聽到了這句話，她腳步微頓，旋即走去廚房。
「咚咚——」
闕雲丞一回頭，就見女人抱著雙臂倚在廚房門口戲謔的盯著自己，「嗯？」
「你兒子說你現在窮了，他想吃牛排都捨不得讓你破費。」
「咣當——」
菜刀被闕雲丞隨手丟在菜板上，他摘下圍裙往外走，「哪個兒子說的？」
「卡卡。」蘇漾臉上帶笑。
房裡。
兄弟倆剛穿好褲子，就見爸爸敲門進來了。
闕雲丞幾步走到兩個兒子面前，長臂一攬，將他們抱起來轉身下樓。
「爸爸，去哪兒？」闕謹扭了扭自己的連衣帽子。
闕雲丞目不斜視，「牛排。」
前後不過十五分鐘，一家四口就坐在了車裡。
后座那兒，闕謹和蘇言扣著安全帶，乖乖的等著。
只等闕雲丞一上車，他扭過頭對他們鄭重其事的說：「爸爸還沒破產，還沒成窮光蛋，你們想吃任何東西，想要任何東西，只要合理，爸爸都會滿足你們，你們現在不需要考慮我有沒有錢的問題，聽懂沒有？」
闕謹摳著手指頭，「那要是……要是真變窮光蛋了怎麼辦？」
「那也短不了你們的吃喝，爸爸就是不做老闆，也會賺錢的。」闕雲丞聽著只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他闕雲丞的兒子，怎麼可以想吃塊牛排都要忍著？
那他真是太失敗了。
「出發了啊，要坐穩，不可以亂動。」
「好的，爸爸。」雙胞胎異口同聲。
等他們兩個拿著平板看東西後，蘇漾側眸打量他：「你不做大老闆，你還會做什麼？」
那個眼神讓闕雲丞皺起了眉，「在你眼裡，我就啥也不會？」
「至少目前為止了解到的，是。」蘇漾誠懇的說。
她再次遇見闕雲丞的時候，他就是老闆。
也沒看見過他會做其他的什麼啊。
他還有什麼求生技能？
「我就是不做生意，我也可以給別人做生意，不過那種可能性很小，我不會讓自己一直給別人打工，哪怕真破產了，我也不會讓你們餓死的。」
「你考慮過以後？」蘇漾問。
闕雲丞目視前方，單手控制著方向盤，卻很穩，「嗯。」
怎麼會沒考慮過？
最近這段時間，公司狀況起起伏伏，倒閉多少家公司，闕雲丞不可能不在意。
他也想過，一旦真破產了，以後怎麼辦。
他想，到了那個時候，他什麼都願意做。
哪怕搬磚掃地發傳單。
闕雲丞骨子裡是帶著傲氣的，屈居人下他可以，但絕對不會讓自己一輩子活在別人的腳底下，他總會找到機會沖回去的。
腦袋被人拍了拍，蘇漾扭頭，「幹嘛？」
「我不會讓你成為落魄的闕太太的。」
這一刻，闕雲丞沒在笑，他說的無比認真。
比從前的哪一次跟她說話都認真。
莫名的，蘇漾就信了。
信他的能力，信他的保證。
-
西餐廳。
牛排送上來，闕雲丞這次沒有幫闕謹，而是對兄弟倆說：「自己學著切，看爸爸是怎麼切的。」
兄弟倆瞪著眼睛看爸爸的動作。
慢條斯理，有井有條，他很快就將一塊完整的牛排，切成了有序的小塊。
於是，闕謹和蘇言也有樣學樣。
不過這都是小意思，只要簡單一試，他們就能掌握的很好。
「嗡——」
電話振動起來時，闕雲丞的眼皮沒來由的一跳。
他沒有起身，而是坐在蘇漾旁邊接聽的，「莊麒？」
莊麒在電話里嘆口氣：「蘇央不行了，你過來看看嗎？」
他早上過去看蘇央的時候，就發現蘇央已經開始有些神志不清了，呼吸很艱難。
兩年來，蘇央的肺部早已感染嚴重，並且伴有顱內出血。
今天應該是肺部惡化，導致呼吸衰竭，應該時撐不住了。
聽到這個消息，闕雲丞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調集所有權威醫生過去努力吊住蘇央的一口氣。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闕雲丞並沒有提這件事。
只是等蘇漾和兩個孩子都放下了刀叉後，他才說：「你姐可能撐不住了，你想過去看看嗎？」
蘇漾的心臟莫名其妙的一震，她自己都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感覺，但一定不是難過。
沉默了能有半分鐘，她才點點頭：「嗯。」
車上。
闕雲丞猶豫了一路，到底還是給蘇漾的大哥打去了一個電話，通知了一下蘇央的情況。
-
精神病院。
蘇漾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停下了。
闕雲丞回眸望著她，隨後摸了摸她的臉頰，「如果不想進去就不進去，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即便你沒有忘記過去，你跟她的感情也不深。」
話音剛落，一陣哭喊由遠至近。
「央央！」
「央央！」
是蘇母。
他們來的這樣快，可想而知有多急。
而就在蘇母上來以後，一把推開背對著她的蘇漾，焦急的沖了進去。
被推到牆壁旁的蘇漾愣了愣，心頭沒來由的湧起一股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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