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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漸朽皮囊

2024-08-18 04:09:14 作者: 夏日晚報
  第6章 漸朽皮囊

  背部挨了一刀,卻跑得飛快,陳厭追了幾十尺,一無所獲,又折返回肥仔雪家。

  他先檢查了一家三口的傷勢,都是一招斃命,從胸腹部的切口來看,兇手用的是匕首之類的短兵器。

  兇手是怎麼知道五百萬在肥仔雪家裡的?

  陳厭檢查了一下三人的隨身物品,從肥仔雪的褲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餐巾紙,像是泡過水,上面縈繞著某種令人感到刺鼻的氣息。

  啪!

  陳厭關掉了電風扇,隨著扇葉緩緩停止轉動,室內被攪碎的血腥氣開始重新聚攏,一同襲來的還有另一股陌生的味道。

  與餐巾紙上的是同款,陳厭望向窗外,目光悠遠,是兇手留下來的氣息。

  光明路,九龍城寨最繁華的街市之一,得益於滿街道友、傾偈女郎源源不斷輸血,一座座沒有地基的高樓大廈從他們背上拔地而起。

  在燭火霓虹的映照下,十幾支頗顯兇悍的隊伍從長街兩旁走來,領頭的話事紛紛打完招呼,並一同湧入掛著「龍城議事」牌子的大廈之中。

  各幫會有頭有臉的都來了。

  陳厭靠著櫃檯,注意著眾人的動向。

  「老闆!你的紅豆冰啊!」

  「多謝。」

  陳厭回神,轉身接過夥計遞過來的刨冰。

  看一眼塑料杯上印著的文字,再與餐巾紙上的一對照。

  「阿德飲冰室。」

  就是這裡。

  「對,老闆,你剛才問肥仔雪呀,他經常來這裡吃冰的。 謁演他火氣很旺的,但他最近過來,都不吃冰了。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老婆死掉了,天天去鳳樓消費哦。」

  「他常去的那間鳳樓在哪兒?」

  夥計扒著冰櫃,探出身子往前方一指,「過了對街的天井就是。」

  望著陳厭離開的背影,一旁正在忙碌的中年男人呵斥道:「衰仔!還看,還不去找昆哥!魚都要跑嘍!」

  「喂,老豆,剛才我們聯手把他拿下,五萬塊誒!」

  「三棍打死孫厚名,你不要命,你老豆還想多活幾年呢!還不快去!」

  在夥計離開飲冰室的同時,陳厭也步入了掛著花花綠綠燈牌的鳳樓之中。

  人如鬼魅,形影憧憧,一瞬間,如同野貓嘶鳴的刺耳歡愉聲便塞滿了陳厭的耳朵。

  老媽媽在打量,女郎們在環伺,所見之處,儘是放大了的風月。

  陳厭在人群中逛了一遭,瞬間鎖定了目標,身穿粗布衣衫,扎著麻花辮的女人端著一盆水,正往巷子深處行去。

  她的肩膀看上去很不自在。

  啪!

  將手搭在她的肩頭,女人猛回過頭。

  老態、醜陋,如同麻雀一樣驚恐,但又帶著被冒犯的幾分慍怒。

  忽的,咯咯的戲謔笑聲從身後傳來,「她是啞的,無法與你傾偈,來我這裡。」

  陳厭放開手,女人的肩頭滲出淡淡的血跡。

  誘餌,不是她。

  身穿燙金黑色旗袍的短髮女子半倚著欄杆,指尖夾著一根細香菸,煙霧在她慵懶的眉眼間打轉。

  「怎麼收費?」

  紅唇輕啟,乾脆,「傾偈十塊,干別的,加五塊。」

  陳厭跟在短髮女子身後,從走廊穿過,又下了幾層台階,燭光映在紙窗上,搖曳。

  「叫我阿欣。」

  女子推開門後說道。

  狹窄的屋子裡擺設簡單,木質梳妝檯靠著雙人床,台子上的塑料玫瑰插在棕色洋酒瓶里,旁邊是幾排快用光了的劣質化妝品。

  陳厭坐在雙人床上,看一眼正站在衣帽架前的阿欣,指著台子上的半導體,「粵劇《雙結緣》。」

  「聽不慣,你喜歡?」

  「我喜歡梆子。」

  「我也喜歡棒子。」阿欣一挑眉,拿起兩件發皺的衣服,「護士跟修女,哪個更中意?」

  陳厭從盒子裡磕出一根煙,平靜地看著她:「肥仔雪中意哪個?」


  「那個肥仔哪件都中意,一個小時,要換十幾套。」

  阿欣的眼皮垂了下來,瞬間如同鷹鷲一般兇狠。

  嗤!迅疾之間,一道白練擦著她的臉頰飛過。當!滾動的血珠被她甩在身後,手中造型古樸的匕首已悍然與陳厭的手臂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激鳴。

  「銅頭鐵臂?」

  「你喜歡的棒子。」

  四目交匯,就是這個味道,廉價的刺鼻香水。

  演神者同台交鋒,信息展開!

  血紅的字眼同時在二人眼眸中浮現。

  陳厭

  階位:無

  神授:未獲得

  個人狀態:微傷

  技:古武術(極87%)芭蕾(中62%)

  術:無

  ——

  沈欣

  階位:無

  神授:未獲得

  個人狀態:

  逆誅(未生效)【魚腸劍專屬增益狀態,先手一擊時提升演神者百分之十的速度、準確度、力量。若成功使敵人負傷,則效果持續,增益減半。】

  勇絕【魚腸劍專屬增益狀態,演神者被動處於輕傷、中傷、重傷、瀕危的狀態時,隨機獲取一次潛能爆發】

  技:古武術(上90%)

  術:二郎垂眸【從失落的真君之眸中提取到的半分餘光,技能持續開啟,有微弱概率可勘破對手的進攻】

  「新人?怪不得這麼莽。」

  兩人異口同聲,話音未落,陳厭的身軀如猛虎驚眠,往前一壓,左掌虛空凝爪,五根如同鋼錐一般的手指已經朝沈欣的面門直刺而來。

  好兇的招法!

  雖然之前已經領教過陳厭的暗器凌厲,但此刻與其正面交鋒,果決攻殺帶來的壓迫感仍令人感到難以喘息。左手斜著往上方一刺,作勢去擒陳厭手腕,砰!

  是虛招!剎那之間,沈欣陡然變招,右肘一關護在胸前,與陳厭手腕相撞的同時,奪了劍的左手已然撕咬向陳厭的眼球。

  忽地,腳腕一沉,沈欣頓時面如死灰。

  陳厭收腿一鉤,身子猛地往前一撲,篤,從袖子裡快速滑出的鋼管扎向倒地的沈欣。

  失手,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留下慘白的印記。

  二郎垂眸,勘破!

  富得流油,也不知道五百萬被她霍霍了多少。

  啪!一個鯉魚背挺砸地,滾到一旁的沈欣快速起身,死裡逃生的驚險反倒讓她感受到異常的快感。

  甚至當陳厭凌厲的鞭腿向她的頭顱橫掃而來時,她有一瞬間陷入了失神。

  但與人拼鬥已經成為刻在骨子裡的本能,握著短劍的手如同鎬頭,迅雷般奔向陳厭的小腿。

  當!

  鋼管砸在沈欣的手腕上,隨著匕首掉落,已鞭至其她耳邊的小腿陡然停下,驟而往下一斬,將她的上半身被壓在梳妝檯上,用光了的瓶瓶罐罐叮噹掉落一地。

  陳厭的雙腿劈成了一條斜線,二人面目幾近相貼。

  高難度的動作,她第一次嘗試。

  「你是要殺我,還是要睡我?」

  「除了五百萬,你還知道多少?」

  陳厭將鋼管頂住她的喉嚨,沉聲質問。

  沈欣微笑,「你對付得了的,可能也只有我了。」

  這條信息很重要,參與這次演義的,可能還不止他們兩個。

  忽的,一股蒼涼古樸的危險氣息從沈欣體內爆發而出,額頭上密密麻麻刺出深紅色的絨毛。

  手腕滴血,中傷,絕勇!

  不妙。

  感謝服務。

  陳厭雙手一沉,將鋼管沒入她的喉嚨之中。

  「一百塊,不用找。」

  陳厭拔出鋼管,血液像泉水一樣從她的喉嚨翻湧而出。

  五百萬,沒戲了。

  陳厭剛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港幣放在台子上,血紅字跡又在他眼眸中浮現:

  是否將演義者的漸朽皮囊獻祭給神明。

  獻祭?

  陳厭心神微動,忽的,沉重敲門聲響起。

  「開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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