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眉頭輕輕蹙著，很認真地聽著陶萌萌的話。
說實話，聽她用正常語速，不夾，不奶，連邏輯和氣場都不一樣了，唐音還真有些不習慣。
「陶萌萌，我不知道你跟我說這些是想——」
唐音低吟一陣，她不太想再跟陶萌萌進行這樣的對話了。
她覺得這些毫無意義。
「唐姐，你聽我說完行麼？」陶萌萌打斷她的話，「我是很認真想要跟你說幾句心裡話的。」
陶萌萌繼續說：「唐姐，其實你和陸總的事，整個公司都不是秘密。大家都講我運道好，恰好是陸總喜歡的類型，將來能做你的接班人。但其實，我是故意按照你之前的樣子風格來打扮自己的。陸總喜歡這樣的女孩，喜歡你這樣的，也喜歡我這樣的。但我不想成為第二個你。」
「你把他當作你的一切，事事圍著他轉，什麼都優先為他考慮，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失去自我，變得越來越不被珍惜。所以你跟了他這麼多年，才會落得被掃地出局的下場。說實話，我覺得你挺傻的。」
「我也想跟陸總在一起，但我一定會讓他摸不透我，對我刮目相看，隨時隨地保持新鮮感。雖然現在我還剛畢業，很多東西都在學習，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應該會做的比你好。」
「而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一是為了跟你解釋下，為什麼昨天我會在知道了徐阿姨的事以後，主動找陸總說了真相，而沒有隱瞞下來，由著你和陸總繼續誤會。因為後來我終於看明白了，我想得到陸總，並不是只要打敗你就行的。二是因為——」
說到這裡，陶萌萌低下頭，停頓了一下。
再抬頭時，眼圈又紅了。
「謝謝你唐姐，那個抱枕，你縫的挺好看的。」
陶萌萌很誠懇地說。
她看到了唐音早上給她送的抱枕，看到了上面的小熊蜂蜜罐，也看到了唐音留給她的字條。
她寫了蜂蜜罐的來歷，雖然無法彌補一個承載對媽媽思念的一模一樣的抱枕，但這已經是唐音盡力能做的了。
唐音終於舒了一口氣，莫名的心裡暢快了很多。
她看著陶萌萌的眼睛，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
她愛陸池杉的時候，也是這樣熱烈，這樣堅持，這樣不顧一切。
但她和陶萌萌不同，她沒有這個女孩子與生俱來的闖勁兒和自信。
她的愛，就連陶萌萌都看得明白——
真的是太卑微了。
「萌萌，」唐音很認真地對她說，「在陸池杉這件事情上，我給不了你任何建議。但是你做的任何決定，後果都是要自己來承擔的。抱枕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先入為主地冤枉了你在耍手段。而且歸根到底，也是我不小心把它碰到地上，才導致了徐阿姨的失誤。你放心，我在陸氏至少還要待三個月。這三個月里，你工作上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是可以幫助你的。」
「謝謝唐姐，我知道了。」
陶萌萌甜甜一笑，將唐音送到電梯口。
她也看到了唐音走路一瘸一拐，估計那一下摔得不輕。
「唐姐你要不要緊？實在不行還是去醫院看看，傷到骨頭就麻煩了。」陶萌萌關切道。
唐音擺擺手，按下電梯：「沒事，一點皮外傷。」
這時候，隔壁秘書部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聲，好像是有人在爭吵？
陸池杉人不在，這幫人也未免太膽大了吧，公然在辦公室吵架。
其實原本作為一個只有女員工存在，且大部分都是年輕容貌姣好的部門，原本就是很容易產生各式各樣勾心鬥角的。
之前唐音在，斷層式的氣場壓得住整個秘書部。就算有李可這樣的刺頭在，背後總是想搞些小算計，但當著唐音的面一向也是不敢太造次的。
可現在唐音失勢了，秘書群龍無首，新來的特助又是個年輕的實習生。
李可這種人覺得有機會了，自然恨不能想盡辦法攪渾水。
趁機打壓之前跟唐音關係好的幾個姑娘，再提拔拉攏站自己的那些人。
「為什麼要扔掉？唐姐都說了，這些東西是陸總打包回來給大家的下午茶，為什麼不能分給大家呢？」
秘書處辦公室里，拖著哭腔說話的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唐音之前的行政助理小白。
唐音還在這邊的時候，她是唐音最得力的助手。
唐音走了以後，她自然也就成了李可殺雞儆猴的對象。
只聽李可陰陽怪氣地衝著她發難：「小白，你是沒吃過還是沒見過？至於這麼沒出息麼？陸總都被救護車拉走了，很明顯這些東西是不乾淨的，誰知道有些來路不明的人，是哪個對家公司派來的間諜，在裡面下了毒呢？」
聽到李可這樣大放厥詞，陶萌萌實在忍不了一點。
「說什麼呢？造謠生事是違法的，李姐，你堂堂A大法律系畢業的高材生，這點道理都不懂麼？」
看到突然闖進來的陶萌萌，李可先是一愣，隨後又看到唐音也跟在後面，她越發陰陽怪氣了起來。
「喲，大家看看誰來做客了？這不是我們首席秘書唐姐麼？唐姐，今天過來是有何指教啊？」
唐音看了一眼紅眼圈的小白，沖她點點頭，示意她不要傷心了。
職場中總是會有些人，存在的意義就是要給大家找不痛快的，這也是沒辦法的。
唐音走到茶桌台上，拆開月亭的外賣包裝。
陶萌萌打包回來的，是那套至尊豪華的日式和果子套餐。一份有二十四個，造型是傳統的春生夏長日月同輝等四時節令，非常精美。
估計陸池杉那會兒看也沒看，隨手就給點了，結果點上來一個都沒吃。
陶萌萌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點心，實在不忍心浪費，才主動要求打包帶回來給大家。
唐音轉過身，看著秘書處的十幾個員工，提聲道：「我已經解釋過了，陸總之所以去醫院，是因為他對蝦醬過敏。中午的飯菜完全沒有任何安全問題，是有些人以訛傳訛，故意造謠生事的。」
說這，她拿起一張餐巾紙，掂在手裡，繼續道：「你們如果還是不相信，那我先吃。你們隨便挑一個，挑哪個我就吃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