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勇敢!」
蘇元由衷地讚嘆道:「你只是一位少女,就敢擔負起這樣的重任。由此可見,日光精靈一定是一個充滿無畏精神,敢於犧牲的種族。」
「我想你誤會了,冒險者。」精靈妹子目光清澈地看著蘇元,「任何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存在,沒有人有義務為他人犧牲。其實我是被族人們選中,才接受的這個任務。」
「嗯?」日光精靈一族的形象,頓時在蘇元心中大打折扣。
什麼叫被選中?說得好聽,擺明了就是被推出來當槍使的炮灰。
讓一個這麼柔弱的少女當先鋒,獨自去闖入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中,真虧得那些精靈族人們幹得出來!
艾雅休息了一陣,便繼續帶著蘇元在山脈中穿行。
天空上的陰雲好像更加厚重了,光線比起之前還要暗淡。根據艾雅的判斷,應該是距離暗夜精靈所在的幽暗峽谷越來越近了。
通過與艾雅的交談,蘇元得知精靈庇護所里也有著人類在生存繁衍。
但是人類的地位似乎很是低下。通常情況下,高傲的精靈們並不會與人類來往。
當然,尊重生命的精靈們也不會忍心看著一位冒險者獨自迷失在危機重重的霧靄山脈之中。
蘇元很狡猾地撒了一個謊。他沒有告訴艾雅他是從躍遷點另一側過來的,只是說自己為了採集幾種珍貴的植物而與同伴走散了。
倒不是蘇元存心想要欺騙這位仿佛白水晶一般單純善良的精靈少女,他只是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而已。
如果被精靈們知道他是從外界躍遷而來,只怕等待他的將會是大熊貓一樣的待遇——被關起來,然後一群人圍著他看。
在擺脫了血精靈的追蹤後,精靈少女艾雅似乎恢復了本性。嘴裡輕聲哼著蘇元聽不懂的歌謠,眼睛不住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仿佛對什麼東西都充滿好奇。
如果不是蘇元見艾雅總能很篤定地選擇前進的方向,他都要以為艾雅也是頭一次進入霧靄山脈了。
艾雅並不是太擔心躍遷樹人雷澤先生。在精靈一族中,有一句古老相傳的諺語。那就是——能抓住躍遷樹人的,只有另一位躍遷樹人。
可是據她所知,墮落的血精靈們似乎沒有得到任何一位躍遷樹人的支持。
更何況,雷澤先生是整個精靈庇護所中最強大的躍遷古樹。艾雅相信,雷澤先生一定不會被抓住的。
蘇元聽懂艾雅的語言,全靠精神力去直接感應,就像是盯著字幕看外語原音影片一樣。
但是這個方法用來聽精靈妹子哼歌,就不大行得通了。
不過蘇元並不糾結這個問題,因為這歌聲聽起來就像是歡快的小鳥在清晨的林間淺唱,十分動聽。
兩人又向前翻越了一座山頭。艾雅對蘇元說,只要再過兩座山脊,就能看見幽暗山谷的邊緣了。潰逃的族人和雷澤先生一定會設法前往那裡。
越接近目的地,艾雅就顯得越是歡快。可以看出,她真的很愛她的族人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們。
有時候,艾雅也會突然情緒低落。蘇元問起,才知道少女是想到自己沒能完成任務,在即將穿越躍遷點的時候,被追趕而至的血精靈發現了,不得不中斷了躍遷。
蘇元柔聲安慰艾雅,叫她不必自責。並且對艾雅保證,如果有誰因為艾雅沒能完成任務而責怪她,那蘇元一定會站出來替她說話。
「他奶奶的!叫一個小妹子去干那麼危險的任務,還特麼好意思說三道四?誰覺得自己行,那誰就親自上去!」
蘇元心中憤憤。可憐的精靈妹子無意中激發了蘇元護妹狂魔的一面。
雖然蘇元沒有見過躍遷樹人雷澤先生,但是他覺得,就連號稱最強躍遷古樹的雷澤遇到血精靈都只能夾著尾巴倉皇逃竄,連精靈妹子都顧不得保護。那些精靈族人們即便再臭不要臉,也應該不好意思再苛求艾雅什麼了吧?
「不好!」蘇元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既然血精靈如此強大,那他們這一路行來,未免也太過順利了些。
長久的戰鬥經驗告訴蘇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就是血精靈被其他人吸引走了注意力。要麼就是血精靈已經掌握了日光精靈們的動向,準備設下圈套,來個全鍋端!
「海倫娜,利用你的全息投影為我和艾雅製造一組分身幻像。」蘇元當機立斷,立刻帶著艾雅鑽進一叢比較茂密的低矮灌木叢中。
緊接著,海倫娜製造出一組蘇元和艾雅的幻想,繼續向前走著。他們倆的真身則是躲藏在灌木叢里。
艾雅一直以為海倫娜是某種體型嬌小的元素生物,所以對於海倫娜製造幻像的本事表現得很是淡定,只是對海倫娜居然會說話,表示了充分的好奇。
但是艾雅覺得,直接問海倫娜為什麼會說話,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便一直忍著沒問。
蘇元很喜歡艾雅的這種態度,省了他不少解釋的麻煩。
海倫娜的全息投影惟妙惟肖,只是幻像走在落葉上不會像真人那樣發出聲音而已。
不過蘇元料定血精靈如果不想被艾雅發現的話,一定不會距離他們太近,所以聲音這種小漏洞問題不大,應該不會被發現。
隨著兩人的幻象繼續向前,海倫娜不得不告訴蘇元,再向前的話她的全息投影就會開始模糊起來,到時候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那是假人。
蘇元大致估算了一下距離,此時全息投影的幻象距離兩人有著約莫一百多米,已經是海倫娜不攜帶設備情況下的極限了。
於是他叮囑精靈妹子屏氣凝神,認真注意周圍的東西,然後果斷地叫海倫娜撤銷了投影!
光芒閃了兩閃之下,如同星光被烏雲遮蔽了一般消散不見。
於此同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這些聲音很是古怪,既像是用手奮力擠壓爛熟的西紅柿的聲音,又像是溺水的野獸在掙扎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