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瞟向周承頤那邊的小眼神就充滿了小同情。
有人喜歡雖說是一件幸事,但要是喜歡的無所顧忌造成困擾了,幸事就要變禍事了。
周承頤的臉黑了黑,直覺小丫頭那眼神有問題。聽聞這種事不關心他就罷了,居然還幸災樂禍。
他被個女人給騷*擾了這種事,她有什麼好開心的?
「先生若是約束不了她,就使人送回大齊吧!」
吳愉唇抿成一條線。
明昭忙解圍道:「可能,她也只是好奇戰無不勝的將軍長成什麼樣,好奇完了,就消停了。把人這樣子急吼吼送回去就沒必要了,於一個女子來說,被送回去太不光彩,依著吳家大族的顏面,沒準兒就將她沉塘了。」
周承頤道:「她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會說話了。」
明昭愕然,「她見過小時候不說話的你?那可真是緣分不淺啊!」
周承頤:「……」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扎心呢?
吳愉清了清嗓子,「這件事我實不知,回頭我收拾她。」
明昭覺得,哪怕吳愉再怎麼智計百出,對付很傻很天真的侄女這件事,怕是無計可施。
但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師徒兩個都尷尬,便找了個話題道:「估計朝廷明年就該開恩科了,九叔這次來,可是要帶陸大哥走的?」
「帶他走幹什麼?」吳愉挑了挑眉頭。
明昭道:「他可是狀元之才,若是下場考個狀元回來,您這當師傅的臉上不也跟著放光嘛!」
吳愉道:「你想的太簡單了。參加了大齊的科考,真要是高中了,那來去可不就是自己說了算的。還是留在北地的好!」
「哪裡好了?」明昭不贊同,「既是北地跟大齊還沒撕破臉,如今北地也算是大齊的朝臣。陸大哥留在這裡,也只能做個教書先生,那太屈才了。」
吳愉道:「那也比回去之後,被人謀算了姓名的好。」
「怎麼會?」明昭不解。
吳愉道:「他從江南陸家脫離出來,拜在了我的門下,日後真要是飛黃騰達了,沒有陸家什麼事了,他們臉上能好看了?還不得可著勁的打壓他啊!」
明昭道:「江南陸家的根基不是在南吳的嗎?他們的手還能伸的這樣長?」
向禹道:「據我所知,刑部尚書就是江南陸家的人。讀書人不參與戰爭,誰做皇帝就輔佐誰。」
「那不是一點兒氣節都沒有了?」明昭的印象里,雖然百無一用是書生,但讀書人也是鐵骨錚錚的。
吳愉嘆氣,「總覺得你是在指桑罵槐。」
明昭:「……」
向禹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曆朝已經腐朽的成了個篩子了,再輔佐下去也只能跟著陪葬。倒不如不破不立,擁立新君,說不定還能開闢新氣象。何況,家族大了,總得為族人著想。」
吳愉道:「騰揚還年輕,再等幾年,還是等得起的。他的前程不會誤了的。」
向禹忙附和,「年輕人多些歷練沒壞處。」
明昭就擰著眉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周承頤這邊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見到她這幅樣子,心裡不由得發毛。陸騰揚的事情就值得她這般上心?怎麼不見她來關心關心他?
這種感覺可不妙,竟有種自己養的貓咪愛上別人家的鹹魚的危機感。
「怎麼?」吳愉出聲,「你這般關心騰揚的前程,是不是有什麼目的?莫不是為了你三姐?」
明昭回神,想到吳愉雖然跟他們關係好,但終歸是齊臣,有些話能不說還是不說的好。「九叔居然都知曉我三姐的事了?陸大哥說的?」
吳愉道:「騰揚父母都不在了,他的終身大事,我這個當人師傅的不得好好操心一下啊!」
周承頤一聽這對話,心立馬放回到了肚子裡,真真是嚇了他好大一跳。
明昭就笑了起來,「既是陸大哥跟九叔說起的這件事,想來他對我三姐是早有想法了。說起來,他們當年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那時候兩人是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原因還是為了她。
周承頤道:「徐明暉的父母都在大齊那邊,聽說兩個女婿把人照顧的很好,既是如此,先生想要提親,在那邊就能把事情給辦了才對。」
吳愉嘆口氣,「此事我倒是跟曹驥和李宜澤提過,兩人都是一言難盡的架勢。對於徐家老三跑來北地,你們都知曉前因後果了嗎?」
明昭茫然的搖搖頭,眼睛從向禹和周承頤臉上掃過,沒有哪個給出肯定的答案。是了,這倆都是大男人,對於女人的事情定然不會多加關心。
吳愉道:「我也是臨來前從內子那裡知曉了內幕。」
「三姐一向離經叛道,青雲姑姑更是她努力想成為的人。」明昭覺得理所當然,青雲先生當年在鳳凰城,那就是明燈般的所在,成了女子們艷羨的對象。尤其對於徐明暉那樣子想要女子崛起的人,更是當成了人生的引路人。她有什麼事情都跟青雲先生說,非常的合情合理。
吳愉道:「的確是夠叛逆的,你青雲姑姑說她是為了你跟家裡鬧翻的。」
「鬧翻?」明昭一驚。
她一直以為徐明暉隻身一人跑來北地是為了施展自己的抱負。
吳愉道:「你三姐說,徐家二老身邊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不缺盡孝的人。但你的身邊卻沒有個親人,她得代替他們守著你,順便替他們贖罪。至於為何會跑來北地,應該是覺得鎮北王府在這裡,就算你在外面飄蕩的再久,也終歸會回到這裡。」
明昭就直接傻了眼,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那個在鎮北王府第一次見她,對她不怎麼搭理的三姐,居然在背地裡為她做了這麼大的犧牲。
捨棄家人,來了北地,固然得到了無拘無束的自由,卻也同樣失去了家人的庇護。
若是還留在京城,有著做大將軍的大姐夫,還有著做太醫的二姐夫,嫁入官宦人家應該不在話下。
她卻偏偏選擇來北地一窮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