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男人被死死按著頭，掙扎不動、喊也喊不出聲，只在喉嚨中發出些許痛苦的哼哼。
女人兩手都被鮮血染紅，她以為自己會害怕，又或是生出些報復的快意，可心裏面什麼都沒有，就只有空落落的迷茫。
對未來的迷茫。
待小隊長停止掙扎，雲起這才鬆開他站起身，問道：「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有資格加入玩家陣營，對立陣營中除了你們這些被抓來做苦力的人之外，其他人還剩多少，都在哪兒？」
「可能……都死了吧？」
女人像是想起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抱著頭往牆角縮了縮，冷靜了好一會兒才答道：「羅陣跟玩家一起把幾十萬人像畜牲一樣趕入荒野，那些從天上來的惡魔好像叫什麼皇龍團的追在人群背後瘋狂屠殺！他們、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姜小朵生怕雲起又忽然爆發，搶著問道：「幾十萬人吶，難道就沒有反抗嗎？」
「反抗？怎麼反抗？那些惡魔根本就殺不死，我們能怎麼樣！」
女人抬眼看了看她，突然發現她居然也是個玩家，當即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提刀而起，叫道：「惡魔！原來你們也是惡魔！我殺了你！」
沾過人命的手，就少了許多曾經的懦弱和膽怯，甚至渴望著再染鮮血！
可剛跑出兩步，就被雲起一手刀斬在後頸上，敲暈過去。
雲起將她扶到牆角放平，道：「小朵，咱們分頭行動，你借著玩家的身份去聚居地里瞧瞧情況，打聽一下那些被趕入荒野的人去了哪個方向，我去跟執法隊的人好好交流交流。」
「交流……交流？」
姜小朵略微腦補了一下，頓時放棄了要跟他一路的打算，其實如果能選的話，她並不喜歡見到那些血肉橫飛的場面。
「那你自己小心些，我走了。」
「你也小心，皇龍團已經把咱倆的面貌放出來了，而且對你下了追殺令，最好暗中查探，不要輕易露面。」
兩個人各自分開，雲起把小隊長那條自動步槍撿在手裡，走出小樓。
此時，正好不遠處傳來一聲坍塌的巨響，緊跟著就是人群的驚呼和哭嚎。
雲起放眼望去，只見那邊煙塵滾滾，近百米方圓的地面盡數垮塌凹陷，原先被押出來百多個人現在只剩十來個還倒在坍塌邊緣，那些執法隊的倒是沒什麼損傷。
他讓泰坦系統找到南江市災變前的城市地圖，原來這下面有一個大型超市，那些人剛剛應該是刨開通道下去找尋物資，也不知何故引發了塌方，一下子葬送了數十人的性命！
「不幹了，打死也不幹了！」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太危險了，真的不能再下去了！」
僥倖逃生的人們都向執法隊隊員跪下了，連聲求饒。
可最近的隊員槍托一甩就將一人打得頭破血流，狠狠罵道：「不去？不去大家吃什么喝什麼？要麼現在就滾下去接著找，要麼老子一槍送你歸……」
話還沒說完，忽覺後背一涼，小半個身子從腰部往下斜落下來，鮮血和髒-器狂涌而出！
雲起解決了這人，把手裡的自動步槍丟入跪地的人群，淡淡道：「不想死的就站起來反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怯懦者的活路了！」
眾人抬眼看去，只見身前也不知何時多了個身材修長，穿著統御天災戰甲的人，手裡面的哀傷劍，寒光閃閃！
那是……
在場的人絕大多數都曾看過那場斬殺黃天豪的直播，當時那個隻身殺入新手村，在復活點守屍奪命的英雄，不就是這個造型嗎？
執法隊的人也跟著呆了呆，也不知誰最先反應過來喊道：「幹掉他！」
話音剛落，身上就啪地暴起一團冰花，巨大的威力幾乎將整個上半身都炸開了花，卻又立刻冰凍起來沒讓血肉散開！
旁邊的隊員受到冰暴波及，立時也炸碎了源能戰甲，嚴寒和冰封令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雲起早已閃身而至，一劍梟首！
這些執法隊員雖然加入了玩家陣營，但並不能真像玩家那樣獲得裝備屬性，加上射手職業本就脆皮，殺起來可比對付皇龍團那些人容易多了。
其他人旋即反應過來，發了瘋一樣大吼著朝這邊扣動扳機！
雲起閃身退到街邊一輛廢棄的轎車背後，揮劍卸下車門頂在身前當盾牌，隨即連避彈走位也免了，頂著彈流直衝人群！
車門很快就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但威力削弱後的彈頭卻還沒法立即破開他的戰甲，眼看著就要殺入人群，忽然另一邊也響起了連串的槍聲。
是那些被奴役的人中，有一個射手職業的男人抓起了雲起丟過來的槍，朝著執法隊員就是一通掃射！
噗噗噗噗。
血箭亂飛，立時就有三個人被子彈射倒。
有兩個執法隊員反應及時調轉槍頭還擊過去，卻又有個騎士職業的男人不知從哪兒撿了口鐵鍋當成盾牌擋在那射手前面，竟僥倖將子彈盡數擋下！
緊跟著那面滿是彈孔的車門砸入執法隊射擊陣地，將前排兩個人狠狠砸倒，雲起揮劍殺入，絕對的屬性碾壓，近身之後這些射手根本沒有一合之敵，甚至連逃都逃不掉就被哀傷劍逐個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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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倉促而起、匆匆結束。
泰坦系統忽然發聲警告道：「戰甲剩餘耐久38%，在我找到合適的法子能讓你自行加速修復之前，最好不要有如此衝動的行為，真當子彈不是子彈嗎？」
雲起皺皺眉：「你就不能讓年輕人偶爾衝動一下嗎？」
「可我覺得你衝動的次數有些過多了。」
「那是因為我特別年輕！」
「……」
幾句話打發了系統，他看向那十幾個倖存者，道：「把他們武器都收攏一下，今後用得著——剛才被帶走那個女人幹掉了他們的隊長，現在暈在那棟小樓里，你們去把她救出來、然後就到廢墟里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頓了頓，又補充道：「廢墟里很可能還有各種各樣的怪物，想要活命，你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團結，明白嗎？」
眾人互相看了看，都鄭重地點點頭，那個射手走出來道：「請問，你是那個開直播斬殺黃天豪的人嗎？」
雲起想了想，或許此刻那個所謂的英雄身份能夠讓他們更安心、也更聽話一些，於是點點頭沒有否認：「對，是我。」
果然，聽到這個消息，大家灰敗得臉色立時變得振奮了很多。
射手繼續道：「英雄，你要去做什麼，需要幫忙嗎？我可以為你戰鬥！戰鬥到死都行！」
其他人也叫道：「對！我們也可以！」
「我把你們救下來是希望你們能好好活著，而不是隨隨便便就去送死。」
雲起卻搖搖頭，道：「放心吧，不用躲太久，我已經聯繫了7號軍營的石將軍，他很快就會帶兵回來幹掉執法隊那些叛徒。」
大家沉默片刻，也知道跟著他可能只是拖後腿而已，於是認認真真道了保重，結伴離去。
剛剛的戰鬥槍聲不小，但聚居地那邊並沒有其他小隊出來查探，或許他們只是以為碰到了廢墟里的殘存怪物。
早已習慣了各式各樣無線通訊的人類，要重新回到通信基本靠吼的年代，一時間的確很難適應。
雲起一邊悄悄向聚居地靠近，一邊跟系統探討：「我覺得我這護甲強度還是太弱了，身為全球唯一的絕世品質首領，按理說理應能夠承受幾十號高級玩家團隊至少十分鐘的攻擊吧？像現在這樣隨隨便便幾個普通NPC拿槍一打就接近打破，實在是有點兒名不副實。」
系統跳過對他厚臉皮的吐槽，略作思考後答道：
「以你的絕世詞綴，應該可以創建最高級的5階專屬領域，也就是玩家口中的副本，體質增幅200%，可容納除你之外另外19位首領，並且每多一位首領，所有首領全屬性額外提升10%，那樣的話理論上可以達到你期望的程度。」
雲起搖搖頭，否決了這個誘人的建議：「建立領域純屬畫地為牢、固步自封，就像方乾將軍那樣，無論此時看起來有多麼強大，人都已經無法離開那兒，早晚會被玩家攻破、斬殺——這是下下策，除非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或者像方將軍一樣實在迫不得已，否則我絕不建立專屬領域。」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想我怎麼做？」
「咱不是有自己的裝備工廠嗎？我覺得與其讓你寬泛、全面但是卻緩慢地去解析遊戲規則，倒不如先專注一些對我們當下最有用的東西，譬如——你能否修改出產裝備的部位和屬性？」
之前，系統已經對特殊道具魔力之瓶做出了強化影響，聞言沉吟道：「可以試試。」
「那下一件裝備你先嘗試給我打造個盾牌，還有，我們身為NPC不能靠裝備獲得屬性，那就把全部屬性詞條都兌換成增加防禦力，起碼這樣跟人打起來的時候沒那麼提心弔膽。」
「好，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