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全世界藍星人頂禮膜拜的機械之神,做夢也想一睹真容的泰坦智腦,居然初次露面都垂下了它高貴的頭顱,對著一個人類喊「主人」?
都不曉得有多少人在這瞬間悵然若失,好像心裏面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突然破碎。♚♞ 🐻💝
林逸站在方乾的辦公室外,聽著裡面茶杯摔碎的脆響,禁不住頭皮發麻。
不怪大元帥情緒失控,泰坦智腦這次低頭對把它視若珍寶的方乾而言,恐怕比看到裁判長挽著另一個男人胳膊結伴送來離婚協議書更加具有打擊感。
想必此刻元帥的心情也很複雜吧?
本來對雲起是打算作為接班人來培養的,方方面面也算盡心盡力毫不藏私,可偏偏雲昆緯用自己的死輕易就將雲起重新綁上了雲氏的戰車。
父子關係再不好那也是父子,血濃於水的感情豈是外人可以輕易勝過的?
泰坦堡壘外,雲起將智腦分身的機械體扶起來,道:「從今天起,我給你指定個新主人,叫璇珠,再給你指定個新主人,我的姐姐雲詩,你和你的機械衛隊接下來唯一的工作的就是保護她、照顧她,我希望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以及不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被命名為「璇珠」的智腦分身道:「您的言語中提到了唯一這個詞,意思是我要停止現在的其他工作嗎?」
智腦停擺,對別的地方可能影響不大,但守望堡就將瞬間變成城市荒野——停水、停電、斷網,所有智能設備和網絡都將盡數癱瘓,城市裡那些補給點將只能改用最原始的貨幣交易,守望軍的防禦和火力系統功能及威力將下降至少九成!
所以這句話問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雲起身上,但凡他真要點頭,隔壁中都磨刀霍霍的玩家們也用不著等大軍集結了,明天就能直接衝殺進來!
雲起當然不會把這麼敏感的問題丟給姐姐,答道:「現在倒不必停,可如果有人干預你新主人的自由、威脅她的安全,不讓她生活在我剛剛說的那幾點情況之下,那麼我覺得恐怕你也無暇再顧忌別的工作了吧?」
「有數了。」
璇珠答了一聲,又道:「檢測到當前副本缺失一位大首領,我可以爭取到這個位置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您是否准許?」
雲起搖搖頭:「既然我給了你名字就沒打算讓你輕易死在這個副本內,首領的位置誰愛干誰干,咱們不用去爭。」
說著揮揮手,讓璇珠和克羅斯都讓到旁邊,他繼續向前走了兩步,伸出右手對準那座已經沉寂的泰坦堡壘。
謝揚看得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這臭小子還要幹嘛?
機械衛隊和泰坦智腦你都帶走了,難不成還真要把這座超級堡壘也給搬走?
剛想著,就聽地底傳來雷霆般的轟鳴,幾乎大半個守望堡跟地震一般狠狠顫動!
這、這是……
就連虞佳意都驚得趕緊下了車,想那小子是不是做得太過分該勸阻他才好,可即使到了此刻,虞美人也絕對不敢相信單憑雲起一己之力能夠搬走整座泰坦堡壘!
可憑空發生的地震過於劇烈,任誰也無法保持冷靜,遠遠的只見那小子身上冒起一道恢弘的光覆蓋住整個泰坦堡壘,然後那座已然在中都城屹立了百多年的龐然大物竟在肉眼可見地逐漸消失!
大元帥的辦公室內,方乾抓起通訊器就要喊謝揚阻止那傢伙,可話到嘴邊愣是沒辦法說出口,最後一巴掌把通訊器拍爛在桌子上!
阻止?
還能怎樣阻止?
那成千上萬的機械衛隊幾乎都足夠平推守望堡了,現在誰有膽量、誰有本事去觸他的霉頭?
同一時間,聯盟總長的辦公室里,正在給父親倒茶的宇文冰目光呆滯,渾然不覺茶水已經從杯子裡溢了出來。
宇文晉敲了敲桌面道:「沉住氣!只要你心裏面不再想著跟這個男人為敵,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傷不到你!」
為敵?
宇文冰苦笑著搖搖頭,道:「爸,其實自打他把我從松江城放回來之後我也就沒再想跟他作對了,更何況你剛剛又把跟雲叔叔的約定告訴了我,我堂堂宇文家的繼承人也沒那麼心胸狹隘,為了把【破曉】非得跟他斗到底。」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
宇文晉阻止了兒子想要叫侍者來擦桌子的動作,自己抽了幾張紙巾隨意擦了擦茶水,道:
「雲起要做的事情很大、很難,光他自己一個人能打還遠遠不夠,他得在各方面都有朋友,既然你已經放下心結,那聯盟這邊就由你來做他的朋友。」
宇文冰有點兒奇怪地怔了怔,抓過父親手裡的紙巾,低頭一邊擦桌子一邊問:「聯盟不是還有您坐鎮嗎?怎麼就輪得到我了?」
「雲昆緯死了,方乾估計也時日無多,我們這一代人終歸都到了謝幕演出的時候,藍星的未來還是要靠你們年輕人撐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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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晉嘆了口氣,似乎對雲昆緯的死訊感慨頗多,但旋即又恢復了常態,並用特別嚴肅的語氣對兒子說:
「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你跟雲起要做的是真正的大事,與之相比任何其他人和事都不值一提,如果有一天連我也成了你們的阻礙,你應該明白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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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神殿。
自打邁入新時代文明以來,光明神殿從不避忌享受科技給人們帶來的舒適與進步,甚至他們一直都努力爭取著最高規格的科研成果武裝自己,讓神殿騎士團始終保持著全大陸最頂級的單兵戰力。
整座聖城表面上看去與其他城市沒有什麼不一樣,除了在一年中最特殊的那幾個日子裡各大教堂會採用傳統的燭火照明外,其他的光照、空調、淨化器什麼的應有盡有。
只有一個地方跟現代文明格格不入——神殿監牢。
這裡依然沿用著全套中世紀建築風格,且沒有加裝任何現代化設備,陰暗、潮濕,還常年充斥著難以忍受的臭氣。
從監牢區域外走進區內,就好像從一個世界走進了另一個世界,而今天監獄長迎來了一位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高級神官——紅衣大主教夏憐。
要知道,這位美女神官可是近期神殿裡教皇以下最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她帶隊馳援松江城,親手幹掉了自己老公、叛徒古辰,抓回了企圖篡奪教皇之位的偽光明之女盧欣,立下大功!
然而更重要的是,她以聖光法術當著全世界的面重創九頭蛇海德拉,讓神殿的威名響徹整個大陸,自那天后各地教堂慕名來投者不計其數,神殿勢力也因此得以蓬勃發展!
非要做個比較的話,此刻夏憐在神殿內的威名就跟雲起在別的地方一樣響亮,說是無冕之王也不為過!
可這樣一尊大佬,怎麼會突然心血來潮親臨監牢?
監獄長不敢問,只能老實巴交地引著大主教去找她要找的人,須臾到了地牢深處一間專門用來關押窮凶極惡之徒的獨立牢房,自有牢頭趕緊打開門。
夏憐道:「所有人退出去,在我離開之前誰也不准進來。」
監獄長為難地道:「教皇冕下有過吩咐,決不能讓任何人單獨跟裡面的罪犯會面,您看……」
夏憐冷哼道:「人都是我抓回來的,難不成我還能跟她密謀什麼?」
「不敢、不敢!」
監獄長冷汗都冒出來了,趕緊招手示意其他人走,道:「那我們就在外邊候著,您有什麼吩咐隨時叫我們。」
等人都撤光後,夏憐才稍微提著點兒法袍,小心邁步走進牢房。
房間裡只有一個犯人,看著也不是什麼身材雄壯的暴徒,而只是個極度虛弱的女人——
盧欣。
她披頭散髮、臉色蒼白、嘴唇乾裂,穿著單薄的牢服倒在地上瑟瑟發抖,衣服上很多地方都有乾涸的血跡。
人們只知道大主教夏憐施法重創了海德拉,無人在乎那些隨行被抽光聖能而死的祭司,更沒人知道在陣法裡面被抽得最厲害的其實光明的罪人盧欣。
北境那一趟幾乎已經掏空了她的的身體,回到神殿後少不了又受了無數皮肉之苦,直至現在琵琶骨上還釘著兩枚封印體內聖光的法器釘子。
早在幾天前盧欣就已經高燒不退,傷病交加得快要死掉,本來因為雲起突然回歸,教皇好像也沒有非得等到日子才把她燒死的打算,早早病死了也省得雲起趕過來劫法場大鬧一番,平白打擊神殿的威名。
可沒曾想兩天前突然來了位神秘的貴客,只有教皇一個人跟那貴客見了面,不到十分鐘後本該在牢房裡等死的盧欣就被帶了出去,又是聖光治療又是吃藥輸液的,愣是把命給救了回來。
雖然那件事後盧欣又被丟回了監獄,但奇怪的是再也沒有人敢對她動刑,期間甚至裁決騎士團團長宇文拔來過一次,竟給監獄長生生擋了回去,連犯人的面都沒見著。
夏憐擼起盧欣的袖子,拿出特製的退燒針劑在她手臂上打了一針,然後施展聖光術仔細地為她治療。
紅衣大主教的法力何等高深,不過短短几分鐘時間盧欣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她有點兒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眼前人,旋即露出苦澀的笑意,虛弱地道:「大主教親自來這種地方,也不怕髒了您的紅袍。」
夏憐道:「袍子髒了可以換可以洗,但人要是沒了,誰都救不回來。」
「救?」
盧欣苦澀的笑了笑道:「是又有誰感染了雲起的【天災病毒】,還是等把我治好了換個什麼法子來折磨?」
夏憐微微蹙眉,她來就是為了要問那件秘事,沒想到都沒主動開口,盧欣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先說出來了。
天災病毒?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