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收服各方，靜候大劫
這天下之間的亂象，想要解決，並非一朝一夕可行。
白虎神君亂世，是為了讓當今王朝破碎，起兵戈，興戰亂，烽火燃眾生，從而覺醒自身位屬殺伐的神性，更早一步，恢復到仙神層次的修為。
祂要的只是亂世。
所以祂此前所有的手段，都為了破碎大乾王朝。
而大乾皇帝任由白虎亂世，同樣是要藉助亂世，引動上古帝君的神光，從而讓自身得以徹底打破桎梏，超出真玄九印的層次之上，晉升仙神之力，最終得以飛升。
因此，大乾皇帝只是準備了，如何擊敗白虎神君的手段，卻從未想過，要在神都之戰落幕之後，著手平定天下。
這兩尊至強者，打碎了當今的大世，讓世間陷入無盡亂象之中。
可這兩尊至強者，沒有留下任何一道後手，是能夠平定亂局的。
唯獨老天師，此前早有籌謀，但又為了避免皇帝與妖虎察覺，因此諸般準備，都在暗中進行，無法大張旗鼓。
所以老天師的準備，在這個混亂的時代當中，顯得是杯水車薪。
雖有幫助，但無法真正起到鎮壓亂象的作用。
要平亂此世之亂，只有依靠後來之士。
陸萬、黎守、包括玄天觀的諸位祖師，都算是老天師眼裡的後來之士。
「有時候想一想，老天師似乎也不算是至善之輩。」
黎景道人在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嘆息著說道：「其實他老人家，是可以提早出面的，干涉妖虎與乾皇之間的交戰，可以救下很多人，讓很多人得以在這一次劫數之中倖存下來，更可以讓這個冬季，不用有太多的百姓，饑寒交迫而死……」
但老天師非但沒有提早出面，更是有意放任。
神都之戰，死傷了不知多少人。
而乾皇隕滅，天下大亂，也不知有多少家破人亡。
只因為老天師也想要引出帝君神光，替這人間，造就出一尊「半神」！
「其實一開始，我也認為，老天師高高在上，在高層博弈，已經忘記了凡塵百姓的生死。」
第二少師平靜說道：「但現在，我大約能理解他老人家了。」
他緩緩前行，說道：「慈不掌兵，老天師若是憐惜昨日和今日死去的人們，那麼將來，所有人都會死，從昨日和今日活下來的人，也一樣會死，包括你我。」
「老天師想要這世間多出一尊半神，來抵擋大劫，守護更多的人。」
「從這裡看，他老人家心狠手辣，毫不仁慈。」
「但從長遠來看，他老人家終究還是為了這天下的未來。」
「黎景，你比老天師更善，所以你註定成不了老天師這樣的人，只能執掌眼前的戰局，不能掌握長遠的局面。」
第二少師這樣說來，語氣平淡，說道：「但我想要成為他那樣的人。」
黎景偏頭看了過去，臉色驚疑不定。
「為了抵抗大劫，老天師可以死，你我一樣可以死。」
第二少師看著前方，說道：「所以，這長河梁氏家族，今日若不降，他們一樣要死！」
聲音未落，第二少師已經緩緩拔出劍來，說道：「要麼罷戰，立下誓言，共同抗劫，要麼我屠滅長河梁氏，威懾八方。」
「今日我來殺人，只為救來日的眾人。」
「黎景，從今日後，我承冥天師府，註定要有很多同門，走這樣的道路。」
「這條路是不是正確的，我並不知曉，但我明白，這不是一條良善之路。」
「冥冥之中，若有報應，我等應該，如老天師一般，魂消魄散，不得輪迴。」
「而像你這樣的人，最好繼續保持你的赤子之心，將滿腔的憤怒，用來抵擋大劫。」
「這種滿是血污的不歸路，我這半死之人，去趟過一遍，就足夠了，你在這裡等我罷。」
——
擎天盟。
白氏老祖是真正意義上的盟主，但他是白虎的倀鬼。
這擎天盟，也是造反的強大勢力，跟當地同樣被化為倀鬼的司天監高層合力，打下了一方地界。
而陸萬親自來到了擎天盟。
他這一來，讓擎天盟上下，頗感複雜。
白老祖隕落於神都，而今天下大亂，各方勢力聚合異處，結成聯盟，都隱約有著一種巨大的野望。
興許推翻大乾，擎天盟便可以取而代之！
為首之人，可以成為新朝的太祖皇帝。
而其他骨幹強者，將來必將封侯拜相。
在白老祖隕落之後，擎天盟內部便已經出現了多個派系。
各方為首者，均是有意爭奪天下的雄心壯志之輩。
而且經過這三年的世間變化，他們麾下也不乏煉神境的強大人物。
可是面對傳說之中，斬殺心魔的陸尊者，還是感到了難言的畏懼。
「宗主修成煉神境，已有多年，修為深厚，在此世修行者當中，赫赫有名，何至於如此畏懼玄天觀的陸萬？」
「就算陸萬斬殺過心魔，也是煉神境的修為，再加上玄天觀的那位神秘掌教，但我等如今的勢力，何懼於玄天觀？」
有一位這樣的煉神境強者，如是說來，滿是不解。
他煉就陰神，不足一年，尚不知曉，其中險惡。
而在此刻，那位被稱為宗主的老者，卻嘆息說道。
「煉神境確實曾經是世間的巔峰。」
「但在數千年前，就已經有驚才絕艷之輩，推出了真玄之境。」
「此境依然局限在煉神境的範疇之內，卻遠遠超出了爾等所知的煉神境巔峰。」
「那是介於修行人，與仙神之間，一個另闢蹊徑，被開創出來的修行之路。」
「那尊心魔，是在這條新路上，走到了極致的存在。」
「強大如煉神境巔峰，在祂眼裡，也不過獵物。」
「可是玄天觀的陸萬，卻斬殺了心魔，從而打破了爾等突破煉神境的最大阻礙。」
「此人的本領，高深莫測，近乎仙神。」
「聽說昨日的神都一戰，出現了神跡，還有上古的仙神出現，但這位陸尊者，出現在神都，參與了那一戰，依然活了下來，似乎還成了最後的勝者。」
「他的本領，遠勝我等。」
這位老者，語氣肅然，緩緩說道：「他從神都來，多半是還要以玄天觀的名義，收編我等，助他平定天下，從而登上帝位，再創新朝。」
這老者嘆息了一聲。
他是有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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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借著這亂世，達到更高的地步。
甚至掌控天下，成為大乾太祖一樣的人物。
但是比起陸萬這樣的存在來，他自問還是遠不如對方。
況且，玄天觀那位神秘的掌教，本來就是擎天盟名義上的盟主。
如他一般想法的，還有擎天盟當中，其餘幾位老輩的煉神境強者。
他們原本加入擎天盟，也只是想要互相幫助，共同壯大。
白氏老祖背後，有神都方面的靠山，所以讓白老祖成為擎天盟之主，眾人皆是認可。
但亂象之下，野心止不住，而今就算白氏老祖復生，要麼臣服於他們，要麼就死在他們手中。
可來了一個殺不死的陸尊者，情況便又不同了。
「當真敵不過嗎？」
另外一位擎天盟的高層，走了進來。
在他身後，陸續有高層步入。
原本眾人，都已開始決裂，要決出至高之位，重新推舉盟主，來爭奪天下。
內部之中，各有敵意。
但此刻卻因為從外界來了一個陸萬，而變得鐵板一塊。
「聚合擎天盟之力，必然有望爭奪天下，他出現了，我等就要將至高之位，拱手相讓嗎？」
「若是敗於諸位手中，將來只能封侯拜相，本座認了。」
「但是一個外人，騎在頭上，實在屈辱。」
「若能擋下他，我等內部再決出一位盟主，上下一心，共謀天下，自是最好。」
眾人均是這般說來，說到底仍是有些不服氣。
議論紛紛，最終都達成共識。
眾人合力，向陸萬施壓。
若陸萬擋不住，那一切皆休。
若陸萬擋得住，合該這盟主之位，還給玄天觀。
而他們，將要助玄天觀，掌控天下，借而封侯拜相。
「想得倒是挺美。」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淡淡說道：「老子不當皇帝。」
眾人無不升起寒意，臉色大變，紛紛朝著來處看去。
只見一個年輕人，不知何時，來到了擎天盟內部。
「你們一起出手，看陸某人擋不擋得住。」
陸萬抬了抬手，平靜說道：「擋不住，要麼我死，要麼我走……若是擋住了，伱們也別想封侯拜相了，跟我籌備，抵禦大劫，或者說……共同等死。」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茫然。
「出手罷，敗了就聽我的。」
陸萬這樣說來，拔出法劍，漠然說道：「要是敗了還不聽，那就只有殺死你們了。」
——
「擎天盟收服了。」
一道消息，傳至神都。
黎守有感慨之色，道：「陸掌教過往行事，總覺得頗為懶散跳脫，未想在這般大局之下，竟然如此雷厲風行……我得帝君神光，已為當世半神，凌駕真玄九印之上，總不能被陸掌教比得像個廢物。」
他自嘲一笑，握緊拳掌。
驟然雷光炸響。
他前方的大山，化作了灰燼。
連同大山破碎的，還有一座拒不投降的煉神境宗門，內中數千人，共同隕落。
「昭告天下，若不臣服，這就是下場！」
——
南部群山。
白猿戰戰兢兢，走向了大山的深處。
在它身後，是從冥獄當中歸來的鎮獄神犬。
而在不遠處，則是仗劍而行的三祖奶奶。
「慌什麼？他們不服，就一劍砍死！」
三祖奶奶平淡說道：「當年老娘接掌半死不活的玄天觀，不知多少人蔑視我玄天觀，全都讓老娘砍死了，最後奠定了我玄天觀紫陽域第一上宗的地位！」
「這可是南部群山，裡邊有不少窮凶極惡之徒，未必就比您老人家弱咧。」
白猿縮了縮腦袋，悶聲說道：「打起來咱們能逃回去，就差不多了。」
「南部群山，老娘又不是沒殺進來過。」
三祖奶奶躍躍欲試，說道：「當年忌憚的是群魔，現在天師已盪滅群魔，南部群山的凶人、邪宗、各部落、眾妖王……老娘倒要看一看，祂們殺不殺得死我！」
她如今此身，已成不死之身。
更重要的是，她的神魂，因為陸萬的混沌天源木，時刻能夠升上蒼冥天。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已立於不敗之地。
哪怕真遇見了不可匹敵的強者，被打滅了肉身，但仍然可以避禍於蒼冥。
大不了等下次，沿著混沌天源木歸來，再造肉身，十拿九穩。
所以，她老人家，此刻顯得躍躍欲試。
白猿聞言，更加慌了，下意識就要往回逃命，喊道：「我可沒有不死之身，我雖然也挺難殺的，但遇見頂尖強者，那也是很好宰的咧。」
「嗷！！！」
鎮獄神犬咆哮一聲，滿是不屑之色。
它這些年間，身在冥獄，惡鬼無窮，吃得膘肥體壯。
且它的天賦神通，有著克制神魂之效。
時至今日，真玄三境以下，它已經不放在眼裡。
此次從冥獄歸來，它心中還想到當初，在玄天觀當大妖，三天餓九頓，半年開次葷的悲涼生活。
為此，它兜里藏了千餘個惡鬼，只當口糧。
儘快解決了陽間之事，就相當於回娘家敘敘舊，過些時日，它還得去冥獄掙飯吃。
此刻心裡想著，本座從冥獄歸來，欲要大展身手，偏是這猴子，不識時務，膽小如鼠，欺軟怕硬，壞我威名。
「逃不了，那邊來人了。」
三祖奶奶拔出劍來，肅然道：「老娘去跟他們講道理，要是講通了，這事好辦！要是講不通，打起來了，你們先往回跑……」
她眼裡沒有畏懼，只有戰意。
多少年來，沒有戰個酣暢淋漓了？
正在三祖奶奶準備出手之時，卻聽得前方一個巨大的聲音，滾滾而來。
「上古心猿何在？」
那聲音滾滾如鐘鼓，響徹天地間，喝道：「本王乃南部十萬大山，八百蠻族部落共主，當代蠻王，特來此地，見故友之後！」
「……」
三祖奶奶的劍，停滯在了前方。
鎮獄神犬眨了眨眼睛。
白猿怔了下，然後摸了摸腦袋。
「這麼客氣？不用打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