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閃過,霍栩的心臟莫名戳痛了一下。
愛一個人真的會形成習慣麼?
哪怕前世他對她殘忍,傷她至深,哪怕現在畏懼他畏懼得要命,可骨子裡,還是本能地會被他所吸引?
他忽然意識到,該對虞軟軟好一點。
霍栩放下餐具,將面前這份切好的牛排遞到女孩面前,「不是餓了嗎?快點吃吧。」
語氣難得耐心,望過來的溴黑眸子裡像是平靜的深海。
虞軟軟正舉起叉子往嘴裡送食物,一抬眸,就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裡咯噔了一下。
如果說,一次是意外。
二次是巧合。
那麼第三次,就絕對有所蓄謀!
大腦宕機,吃進嘴裡的牛排都瞬間不香了。
虞軟軟後背一陣冷汗直冒。
因為她想起了上輩子一件小插曲,程程會在近期查出腎衰竭,第一個拿到消息報告的人就是霍栩。
而坑爹的是,作為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妹二人,虞軟軟的腎臟竟然剛好可以和程程匹配。
上輩子,虞軟軟逃到了國外,躲了整整三個月,才躲過這一劫。
當時作為虞軟軟親生父親的虞銳鋒,幾乎把她的手機打爆,瘋了一樣要將她抓回來,給程程做移植手術。
虞軟軟的心,就是那時候涼透的。
前世,在霍栩的幫助下,程程找到了合適的腎源,順利完成了手術。
但眼下,程程的病情應該剛查出點苗頭,霍栩這突然對自己大獻殷勤,該不會……是覬覦她的腎吧?
這樣想著,虞軟軟只覺後腰一陣涼颼颼的。
她忍不住放下餐具,默默捂住了後腰,欲哭無淚……
霍栩:「……」
聽到女孩心聲的男人臉色驀地一沉。
這才想起今天下午助理髮到郵箱的那封體檢報告,他還沒來及看。
腎衰竭?
程程的身體居然出了這種狀況?
他狹長鳳眸半眯,看向虞軟軟,而這個女人,腎源剛好與程程匹配。
霍栩以為,他會擔心程程的病情。
可當他腦海中,出現前世虞軟軟被家人道德綁架,要求給程程換腎的畫面時,心臟卻莫名抽搐了一下。
細密的疼痛和煩躁占據了所有情緒。
她上輩子究竟經歷了多少這種反人道的事?
這件事,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是否也有參與呢?他對她真的不好,可現在,他已經產生惻隱之心了。
對上霍栩陡然變色的眼神,虞軟軟在心裡更加確認了剛才的猜測。
她頓時如坐針氈,感覺自己上當,誤入了鴻門宴。
「那個……霍栩,我去趟洗手間……」
虞軟軟摘下餐巾,拿起旁邊的書包,立刻站起身。
【不知道這家餐廳有沒有後門!得趕緊回家收拾收拾包袱,早點做打算。】
她那大喇喇的心聲,一字不落地傳入霍栩耳中,令男人忍不住額頭冒出一個大寫加粗的井字。
「站住。」
沉冷的兩個字。
虞軟軟腳一軟,汗毛倒豎,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因為聽見身後桌椅碰撞的響聲,男人強大陰暗的磁場仿佛隨時都要將她籠罩,一時慌亂,沒有看到前面走來的服務生。
滾燙的鐵板燒滋滋冒著熱氣,就要朝她燙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雙狠厲帶著怒氣的大手捉住她的手腕,黑影籠罩,天旋地轉間,兩人換了個位置。
「哐當——」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服務員都快嚇哭了。
臥槽,他怎麼就這麼倒霉啊?!
這個人身上的襯衫一看就是高訂,現在被鐵板燒燙出了一個窟窿,不知道要賠多少錢!
霍栩後背上被燙出一串血泡,卻沒有哼一聲,只是薄唇抿得更緊,眉心蹙成了一道川字,黑著臉道,「沒事,你走吧。」
「謝謝!謝謝先生!」
服務生還在千恩萬謝,這邊的虞軟軟已經攥緊書包帶,小心翼翼抬起腳,準備開溜了。
但她的小動作沒能逃過霍栩的眼睛,一股憋悶的怒意襲上心頭。
「虞軟軟!」
這女人!鐵石心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