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看著他這個樣子欲言又止,他知道壽旭堯除了患有嚴重的風濕之外,早年間,縱慾過度也傷了身體,導致現在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生病。
李峰說:「大人,聽說郴州最近出了一個江湖游醫,很是有兩下子,很多疑難雜症到了他那裡都是藥到病除,在郴州已經十分有名,要不要屬下去把那江湖游醫給綁過來,給大人看看?」
「說不定就能藥到病除了,讓大人不再這麼痛苦。」
壽旭堯眯了眯眼睛:「你不覺得,這江湖游醫出現的時機過於巧合了嗎?安國侯他們一行人才到了郴州不久,郴州就出現了一個神醫,不會是故意給我們下套吧?」
聽壽旭堯這麼一說,李峰也有些懷疑了。
李峰說:「不如,屬下把人抓來,嚴格審問,若他真有些本事,屬下就帶過來給大人醫治,若是他是個騙子,屬下就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壽旭堯沉吟道:「行,去辦吧,別再讓我失望了。」
李峰帶著人從臨湘出發,一路快馬疾馳到了郴州。
到了郴州,李峰找到了被人圍著的夏盼梧,二話不說就將等著看病的百姓們攆走,將夏盼梧圍了起來。
夏盼梧大聲叫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啊?怎麼能當街抓人?」
李峰用力推搡了一下夏盼梧:「我們帶你去給總督看身體,能給總督診脈是你的福氣!當街抓人又怎麼了?」
「只要我們總督需要,所有人,甭管是誰,都得讓路!」
夏盼梧滿不在乎:「什麼總督不總督的,我就是個江湖游醫,才不去給大官瞧病,瞧好了怕我泄露病情我活不成,瞧不好我更是活不成了!」
李峰沒想到夏盼梧會是這麼個態度,更加堅信他不是和安國侯一夥兒的,若是和安國侯一夥兒的,肯定巴不得要去總督府探聽探聽。
李峰跟著壽旭堯辦事,一向霸道慣了,他一招手,吩咐手下:「把人給我帶走!」
夏盼梧呲牙咧嘴,拳打腳踢地不想走,可是根本不管用,被那些不近人情的侍衛連拖帶拽地拉走了。
躲在暗處的婁鈞和穗歲看著他的樣子,婁鈞說:「你這個弟弟,不去南曲班子唱戲,都可惜了,演得遊刃有餘,既不緊張也不浮誇。」
「是啊,沒想到他還有這個天分。」
夏盼梧被帶到了總督府。
總督府很大,四處的侍衛們不少,夏盼梧從進來就開始仔細觀察,在心中默記著各處侍衛的數量,而每當李峰警覺地朝著他看過來的時候,夏盼梧又立刻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只裝出一副游醫的閒散模樣來。
夏盼梧背著一個藥箱,李峰派人將他的藥箱拿走了,給府上的府醫檢查,緊接著,夏盼梧經歷了一系列的試探。
李峰先是將他帶到了一艘船上,划來划去的看他是否會暈船,結果劃了許久之後李峰大吐了一場,吐的心肝脾肺腎都要出來了,噁心的不行,可夏盼梧卻是跟沒事人一樣,還精神的很。
除此之外,李峰又讓廚房準備了辣的、酸的、甜的、鹹的菜給夏盼梧吃,既然是游醫,口味就不能太叼,不然,早晚餓死在外頭。
不出意料的,夏盼梧將一桌子各種味道的菜都吃的乾乾淨淨。
晚上,李峰讓夏盼梧住了一晚十分潮濕的客房,又讓他住了一晚上十分乾燥的客房,夏盼梧都睡的十分香甜,還會適當的在第二日早上給自己泡紅糖薑茶喝,吃飯的時候還讓廚房加點兒花椒,給他去除體內的濕氣。
試探了幾次後,李峰已經被折騰的憔悴不已,夏盼梧卻還是精神抖擻。
他去見壽旭堯:「大人,屬下試探過了,這小子的確是江湖郎中,各方面都是江湖游醫的做派,什麼樣的環境都能適應的了,皮實的很。」
壽旭堯決定見一見夏盼梧,李峰將人帶了過去。
壽旭堯上下打量著夏盼梧:「神醫看上去,年紀倒是不大。」
夏盼梧說:「神醫不敢當,在下只是一個江湖游醫。」
「而且,行醫看病,若是有天賦,三五歲就能把草藥都認全了,可若是沒有天賦,學到六十歲還會把桔梗和西洋參認錯,分不清赤小豆和相思子呢!」
壽旭堯如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些東西他見過,的確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夏盼梧沒有想要在總督府逗留的意思,他很是焦急地說:「這一日在總督府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還請大人早日將在下放了,在下好繼續遊歷,給那些窮苦的百姓看病。」
「大人身居高位,可在下並不想攀附大人,這幾日過的也很是荒唐,被這位大人像是看管犯人一樣看管著……」
沒等夏盼梧把話說完,李峰瞪圓了眼睛,怒道:「你別不知好歹!大人肯見你,那都是給你面子!」
夏盼梧嘟囔了一聲:「面子有什麼用?不能當飯吃,也不能換錢花……」
壽旭堯開口攔住了想要動手的李峰:「不得無禮,醫者仁心,心繫天下,神醫這是心中有大義。」
壽旭堯看著夏盼梧,已經有了幾分相信,李峰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能挨過李峰的試探,說明這人沒有什麼大問題。
壽旭堯繼續說:「聽說神醫遊歷四方,想必也是個有見識的,我聽說潁州的燒雞很好吃,若是有機會還真想嘗一嘗。」
夏盼梧搖搖頭:「大人這話可就錯了,若說燒雞那還是溝幫子的最好吃,等到了晚上去還有便宜可占,約莫一隻,只要五十錢,而瀛洲最好吃的還數海棠糕和海棠果,恕在下多嘴,大人這身子,不可多食葷腥……」
夏盼梧又洋洋灑灑地說了不少各地的名勝之處和小吃,還有中醫方面的專業詞語,聽的壽旭堯和李峰都是雲裡霧裡。
夏盼梧看著二人被自己鎮住的樣子,心中暗暗得意,他是個做生意的,最厲害的就是這三寸不爛之舌,婁鈞讓他看的醫書,讓他背的那些話語,他可是挑燈夜戰,連夜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