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
前科大藥學院，院長辦公室。
宋河坐在電腦前，等待高考成績單，今天有一多半省份會陸續放榜，雖然他對天才院孩子們很有信心，但總歸還是要看看。
相曉桐像小貓一樣依偎在他懷裡，用臉反覆蹭他脖子，樂此不疲。
宋河無奈地笑，抱著她親親額頭，「老婆我以前壓根想像不到，你私底下能這麼粘人，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覺得你是高冷御姐，現在居然變成粘人甜妹了，你這是不是有點反差？」
「包反差的。」相曉桐聲音軟糯，「知道吸貓嗎？」
「逮著貓咪使勁嗅聞？」
「對，我對吸貓興趣不大，那東西沾滿病菌寄生蟲，但最近發現吸老公好舒服。」
宋河恍然，「我感覺你天天趴我身上跟個大號貓咪一樣，原來我在你眼裡也是大號貓咪。」
「都是動物，很多基因是一樣的，行為也會很像。」相曉桐吸累了，把臉埋在老公懷裡，「困，想睡覺。」
「睡吧，一會兒成績單出來我叫你。」宋河摸摸她腦袋，左手抱著長腿，右手抱著後背，倒也不嫌沉，椅子早換了超大號弧形軟椅，兩個人躺在裡面正好。
相曉桐很快迷迷糊糊，宋河靜靜抱著懷裡的溫香軟玉，感覺人生基本圓滿了。
忽然有點理解古代的昏君，有貌美如花千嬌百媚的愛妃摟著，上朝聽滿臉老年斑的臣子們互相彈劾就變得很無趣了。
終於，電腦屏幕刷新了一下，正迷糊的宋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第一個省的高考成績單出爐！
看到前三名，他直接愣了。
【齊風 685分】
【楊玉 684分】
【袁天罡 683分】
「啊？不是，這對嗎？」宋河傻眼，「怎麼控分還衝進三甲了？」
相曉桐立刻醒來，扭頭看電腦屏幕，也跟著傻眼，「你們那兒不是高考大省嗎？往年都七百多分狀元？今年怎麼拉了？」
兩人往下看，越看越傻眼。
全省前100名里，有整整70個名字是天才院的！而且分數都密集控制在680上下！
緊接著，第二個省份的高考分也出爐，看看成績單，景象幾乎一模一樣，前十名清一色的天才院學生，前一百名有七十多個天才院！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一個個省份成績單陸續出現，天才院學生的名字在所有榜單上大規模霸占！前排幾乎包場！
成績單出來的同時，一分一段表也陸續出了，看上去情況更是詭異。
往年的一分一段表，頂尖分數均為金字塔結構，越高的分數段，人數越少，往下不斷增多。
但今年各省的一分一段表像個沙漏，在頂部出現了擁擠區，680上下十分的區間內人滿為患，天才院學生們都扎堆在這裡，再往下整整十分的空間內幾乎沒人，接著再往下才進入正常的金字塔結構。
「這情況……」宋河思索，「說明對正常高三生來說，今年卷子確實難度逆天，全省高三生的分數整體下跌了五六十分……」
「結果咱們誤判，天才院控分的高度，恰好控在全省學生頭頂上。」相曉桐接話，「這幫孩子像神仙空降一樣出現在成績單上！」
夫妻倆對視一眼，露出苦笑，「麻煩了！」
兩人立刻解除你儂我儂的狀態，都站了起來，掏出手機打電話。
人怕出名豬怕壯，對於天才院學生來說尤其如此，高考成績單是被廣泛關注的名單，大學們會照著成績單搶人，各地高中們則同時關注自家學生和對手學校學生的排名。
每個區、每個市、每個省的高中，對於各學校學生的水平都心中有數，畢竟各種跨區跨市聯考、一模二模，所有高中都盯著對家的情況，高考之前，各大高中基本能猜到最終的高考成績分布。
但現在，成績出來一反常態，一群沒聽說過的陌生孩子衝到榜首，各高校肯定互相詢問，想知道究竟是哪所學校殺出來的黑馬，但問來問去都不是自家學生，情況就詭異了！
所有人都會疑惑，這幫狀元到底哪來的？
「不用打了，我聯繫到了。」相曉桐放下手機。
「怎麼說？」宋河問。
「早有準備，各省都有學校掛著天才院孩子們的學籍，而且掛的很分散，各高中打聽起來不會露餡。」相曉桐道，「今年很多省新增了前50名屏蔽成績的機制，給高考狀元炒作降溫持續很多年了，今年要進一步降溫。」
「但即便不鼓勵炒作狀元，每年宣傳省狀元依舊屬於固定節目，如果今年沒有的話會很奇怪，所以也不能完全銷聲匿跡，考到狀元的孩子們也得稍微露露面。」
「露面？總不能直接露臉拍個視頻，播的全網都是吧？」宋河擔憂，「天才院孩子們還沒到露真容的時候！」
「當然不會，也都安排好了，露面形式多種多樣。」相曉桐道，「比如音頻採訪，讓媒體播一些採訪狀元的音頻。還有輔導資料露臉，有些輔導資料喜歡把狀元照片印上去，改一改，做張相近但不一樣的假臉。還有網絡露臉，可以用類似盧庚的形式樹立一兩個典型。」
……
京海市，碧湖大酒店。
三個狀元坐在電腦前，等待出成績。
齊風比較不耐煩，啪啪點刷新，終於網頁在卡頓後出現了查詢窗口！
「誒！開分了！」齊風驚喜，「誰先來誰先來？」
「你先吧。」袁天罡淡定，「順手的事兒。」
齊風輸入自己的身份證號，敲回車。
網頁閃爍一下，分數居然為空！
底下一行小字：
【您的考試位次已進入全省前50名】
「屏蔽了吧。」袁天罡微微一驚，「這些年很多省斷斷續續會搞這種屏蔽，好像是避免炒作市狀元省狀元之類的。」
齊風又接連輸入袁天罡和楊玉的號碼，回車，都是齊刷刷的屏蔽提示。
緊接著，三人手機幾乎同時震動，收到簡訊！
齊風動作最快，敏捷抓過手機解鎖看信息。
【（省教育考試院）考生你好！祝賀你取得優異成績，你的總分為685分，位次為全省第1名！根據有關要求，本次提供的位次號僅供填報志願參考用！請妥善保管，不要對外泄露，以免引發炒作，感謝你的理解！】
「啊？」齊風懵了，「不是？弄錯了吧？區區六百八十來分能全省第一？」
「我第二。」楊玉詫異，扭頭看了眼袁天罡的手機，「老袁第三。」
三個神童發懵，有點被整不會了。
齊風手機忽然響起電話，他接通放在耳邊聽，聽了一句便連說「不考慮不考慮」，掛斷電話。
「誰？」楊玉問。
「騷擾電話。」齊風隨口道。
「騷擾電話？」袁天罡高低眉，「咱們這手機號，一般騷擾電話可打不過來。」
「清華招生辦的。」齊風認真解釋，「想讓我報清華，這不開玩笑嗎？所以我定性為騷擾電話。」
袁天罡和楊玉忍不住笑，剛笑兩聲，手機也陸續響了，紛紛接通後聽兩句掛斷，也都是騷擾電話。
他們不約而同把手機靜音關震動，任憑騷擾電話一個個打進來，不搭理。
三個神童打開天才院同學群，今年參加高考的同學們都有一個共同大群，此刻都查過成績，果然紛紛吐槽起來：
「啥玩意啊？我控分678分還能全省前50？」
「我原本能考七百三四十，為了不引人注意，狠狠心控到675分，結果還是全省前五十，就離譜！」
「這不壞了嗎？咱們天才院參加考試的都成全省前排了，這多招搖啊！」
「今年這是咋回事？題目略難我能理解，也不至於都掉這麼多分吧？」
「往年七百多分的高手那麼多，今年怎麼銷聲匿跡了？外面的學生們這麼拉嗎？」
「我震驚了，這麼簡單的卷子，充滿送分題，全省十幾萬學生居然沒有上七百分的，是咱們太聰明，還是普通人太笨了？」
群里消息刷的飛快，天才院學生們陷入對世界深深的懷疑中，刻意狠狠壓低幾十分卻還是前列，想不懷疑世界都難。
本以為外面高手如雲，豈料全都不堪一擊！
突然，群主宋校長禁言整個群聊。
宋校長：「同學們的成績單我都看了，簡單說幾句。」
「第一，你們學習非常刻苦，加上高智商，考到高分是必然結果，恭喜大家。各級領導、我和相校長，以及天才院全體老師，為你們的成績感到驕傲。」
「第二，今年題型大變，很多題目屬於課外超綱內容，普通高中生不會去學超綱知識，所以考的低，你們在天才院有充足時間自學雜亂知識，因此考得高。」
「分數不代表你們真正能碾壓全省尖子生，這就像進化理論，氣候穩定時，常規的動植物會取得成功，氣候突變時，不那麼常規的動植物反而能倖存，這次的卷子無疑屬於氣候突變。」
「第三，戒驕戒躁，高考高分固然是人才，但科研界是天才的主場，有太多學生通過學科競賽等方式提前鎖定名校，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會出現在高考排名里。你們目前的才智可以得到一份富裕此生的工作，但想在科研上有所成就，改變世界或名垂青史，你們才只是剛剛來到起跑線。」
「第四，注意保密，事先給你們進行過專門培訓，我不需要多強調了。」
「第五，省狀元如果有想參與宣傳工作的，私聊我。」